分卷閱讀198
我一聲師娘也是應(yīng)分的?!睖睾碌谝换乇蝗私袔熌铮闹羞€覺得挺新鮮。 因著她是守孝一年多后第一回看見生人,看著李秉善面上的蜈蚣條也不覺得難看,反而細細問了他幾句,怎么來的京城,家里人知不知道,過來之后住在哪里,為何不到府上要去都督府。 溫含章笑容和善,問的都是一些家常話,李秉善說著說著,居然哭起來了。 溫含章看得心中驚訝,連忙把手中的帕子遞給他,李秉善在面上胡亂一擦,那可怖的蜈蚣條居然掉了半條下來。秋思第一個就瞪大了眼。 李秉善不好意思地撕了下來,甕聲甕氣道:“我不是故意騙師娘的,我年紀小,在路上經(jīng)常被騙,就想著臉上多幾條傷痕,也能嚇退一些騙子?!?/br> 李秉善只是一個與溫子明年齡差不多大的少年,這一路從蜀中到京城吃了許多苦頭。李秉善想著這一路的辛酸,簡直滿心的悵然。 第一回住客棧不小心落了錢袋,黑心老板不愿與他講理還要拉他上衙門。他跑得太快,不僅沒了錢袋,連馬也沒了。要說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路上一個大活人躺在地上,硬要說是他撞的,嚇得李秉善逃跑第二回。 就連進京時他的霉運都沒個完,差點跑到那一座還沒換主人的寧遠侯府。 他見溫含章滿臉的好奇,便將假傷疤遞給她看:“這是我跟一個走商買的,說是面粉和麥芽糖做的,貼在臉上可結(jié)實了?!?/br> 溫含章是第一回見到這些江湖用品,還想著研究一下,可惜李秉善給她看完,就在旁人驚訝的眼光中三兩下吃了下去,溫含章只得遺憾地收回了手。 李秉善吃完之后滿臉的意猶未盡,他見屋中所有人都在看他,有些尷尬地摸著肚子。 溫含章知機,立時讓春暖在東廂擺膳,與李秉善道:“你進京時也見到了,京中最近氣氛十分不祥,原本你先生應(yīng)該與你洗塵,但他最近事情多,這場洗塵宴便暫且欠下了?!?/br> 李秉善對洗塵宴沒那么在乎,他好奇道:“我聽說欽天監(jiān)預(yù)測下個月有地動?”李秉善進京時看著大路上許多商鋪閉門,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緊著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了欽天監(jiān)的預(yù)言。 掌柜的說得信誓旦旦,說是欽天監(jiān)這一回不是扯淡,這場地動具體到年月日時辰都出來了,京中略有身家的人都走光了,就連皇帝老兒都出京避難。 溫含章應(yīng)了一聲。她想了一想,也與李秉善說了府中的安排。李秉善其實挺走運的,若再過兩日,府中無人,鐘涵便只能將他隨便安置了。 李秉善看著溫含章,面上像是憋了許多話想說。這個少年的心思純白地寫在臉上,淺顯易懂。溫含章笑道:“你先好好休息,后日就要出行了,若想要幫忙也不急在一時。” 得了溫含章的承諾,李秉善才算是眉開眼笑地跟在丫鬟身后下去了。 溫含章想了想,又將鐘涵挑的衛(wèi)兵頭領(lǐng)叫了過來。 鐘涵襲爵后,先前寧遠侯府衛(wèi)隊被他就地解散,他在軍中看了兩個多月,才挑選了十五個衛(wèi)兵進府,只占侯府編制的一半。按他說的,這些就是他以后的親兵了,必要細細挑選忠心之人才行,那種被老太太一勸說就轉(zhuǎn)投他人門下的墻頭草,是一概不能進府的。 這是一個看著便覺身強體壯的中年男子,這些日子溫含章一直在與他打交道,畢竟鐘涵公事纏身,這些事情她便要頂上來。 溫含章主要是想讓高健給李秉善安排一下工作。鐘涵既然能讓清明把李秉善帶回府,心中肯定有其他考慮。 高健聽說府中來了個李秉善,還以為是空降要來頂替他的職位的,此時面上便有些警惕。溫含章見到高健的面色,不由笑道:“侯爺知人善用,我必然不會在背后給他拉后腿。高頭領(lǐng)可以放心?!?/br> 高健一聽溫含章的話,才放松了下來,隨后便是有些為難:“府中的兄弟練了許久都有默契了,若是這時再把李公子加起來,許是會增加許多麻煩?!?/br> 溫含章知道他誤會了:“李公子是侯爺友人之子,自然不能真的當親兵使喚。他年紀小,若高頭領(lǐng)方便,便給他找些事情做,好好教一教他?!?/br> 她心知肚明,鐘涵不會要李秉善在侯府中做事。李副將的那個人情,可沒那么好還。 一個少年,孤身一人,先前從未出過門,還是偷跑出來的,全無計劃,卻能從蜀中全須全尾到了京城,這后頭要是沒人跟隨保護,溫含章絕對不信。 ………………………… 有了李秉善這個插曲,溫含章還以為鐘涵會過來解釋一趟,但他這夜干脆就沒回來了。當清明帶回了他的信件后,溫含章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鐘涵主張先將御寒衣物發(fā)給百姓。這幾日一直大雪連綿,他擔心許多人未及地動便要先凍死了,但他手下的人都不贊同此事。 時間越是臨近十二月,參與其中的人越是半信半疑。若十二月份沒有地動,這么一大筆物資便是平白消耗,到時候誰都背不起這個責(zé)任。 鐘涵態(tài)度卻十分強硬,在京兆衙門設(shè)立了官棚,他親自在場盯著衣物分發(fā)之事,以戶籍為憑,每人一件棉衣,需要五戶聯(lián)保作證,若有富戶冒領(lǐng)立刻下入大牢。 此時還留在京中的,不是外頭無親無故,便是真真貧寒到底的人。鐘涵為著此事扛了許多壓力,便是到了溫含章出發(fā)之時,他也沒來得及回府叮囑一句。 左右鄰居都是鐵將軍當?shù)溃瑴睾驴粗氯颂缀民R車,又有一個個的箱籠裝了上去。六輛馬車在門口一字排開,鐘涼笙與阿陽早在馬車中端坐著,就等著溫含章上去。 但周圍的丫鬟都不敢催她,溫含章最后看了一眼胡同口,便在丫鬟的相扶下上了馬車。車內(nèi)燒著暖爐,十分溫暖,溫含章面上卻沒有一點笑容。 春暖握著她的手細聲安慰道:“夫人,老爺身邊有那么多人呢,必是能好好照顧他的。再說了,咱們府里也還留著人?!?/br> 溫含章不是不知道擔心在這時候一無是處,只是她心中一直撲通撲通跳著,跳得她渾身上下都難受。她還是第一回有這樣的感覺。就算在京中獨自生產(chǎn)之時,她也沒那么不安過。 鐘涼笙挨著奶娘,小心翼翼地看著溫含章。溫含章的眼睛卻是看向在奶娘懷中睡得十分香甜的阿陽,她突然呼出一口氣:“讓馬車開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