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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幅卻行筆細(xì)膩精美,著色精確,精致柔情。若說兩幅畫是一人所作,誰又會信呢?” 枕春心道,以前那幅乃是左手所畫,費了牛鼻子勁兒了,自然是拙的。 倒也謝天謝地是個拙的。故而笑應(yīng):“靜妃倒是會識畫?!?/br> 慕北易近前一看,果然相去甚遠(yuǎn)。雖兩幅圖上同物同景,卻韻致天壤之別。他靜想前事,語調(diào)中帶了一些怪罪:“皇后尋畫,往后更要仔細(xì)些了。” 柳安然不知如此變故,枕春雙手作畫的本事她有些記憶,卻不知竟如此嫻熟。慕北易此話已是落了她的面子,她臉頰一燙:“臣妾知道了。那這幅畫……” “皇后娘娘這幅畫,臣下倒知道是誰畫的?!?/br> 柳安然偏疑頭:“九皇叔……” 慕永鉞看了半天戲,心情大好,吹了個馬哨喚小廝:“將本王今日準(zhǔn)備的那幅字,呈上來。也好給陛下與皇后娘娘,品鑒一番,嗯?” 枕春自顧自座下了,斟滿一杯葡萄美酒,細(xì)細(xì)品味,一雙眼睛遠(yuǎn)遠(yuǎn)望著入殿的小廝。 兩個小廝捧著一幅卷軸,并肩而立,向慕北易與柳安然行了禮,那一副字裝裱得極其精美,順著卷軸拉開,便有陣陣紙頁與墨水的香氣襲來,頓時艷光四******美華麗的梅花篆,謄寫的是六如居士題寫的:褪盡東風(fēng)滿面妝,可憐蝶粉與蜂狂。自今意思誰能說,一片春心付海棠。 枕春咋一讀過,未免感嘆慕永鉞的心思奇絕,雖是提前請他略作幫襯,未想到竟有這樣的謀策出來。 春心付海棠。此詩乃是六如居士題寫前朝太真貴妃于沉香亭醉酒的典故。太真貴妃醉顏殘妝,釵髻散亂,媚態(tài)橫生,便有明皇笑稱的“海棠春睡”。后來六如居士所畫傳世,便要以此詩來題寫。 畫海棠……有趣。 慕永鉞雙手劍指,點在字幅之上,輕笑一聲:“陛下與皇后娘娘且看,臣下得的這幅海棠春睡,亦有此閑章。春酲安枕,醉了自然海棠春睡……這樣的情思更加合情合理?!?/br> “咦?!边B月陽奇道,“倒是安才人最擅的梅花篆,字跡也略有相似。如今看來,又有安字閑章,謄詩的內(nèi)容又是這……海棠春睡?!?/br> 扶風(fēng)郡主遠(yuǎn)遠(yuǎn)一觀,戲謔起來:“皇后娘娘找這么半餉,這始作俑者恐怕是與皇后娘娘最親近的安才人了?!彼貋砜跓o遮攔,挑得明明白白,“莫不是見得安才人做了錯事兒,皇后娘娘心慌意亂,方才便想著往明妃身上推。到底曾是手帕交,皇后娘娘做得好絕決?!?/br> 枕春淺笑一聲,以袖掩面:“榮德妃娘娘這話說的,臣妾與皇后娘娘何時又不是好姐妹了?咱們闔宮同氣連枝兒,永遠(yuǎn)都親如姊妹呢。便借了月貴人方才的話兒,這字跡、印章都所指十四meimei,不如尋個十四meimei的梅花篆來比對一番,自然知曉緣由了。” 安畫棠心頭一慌,不慎碰翻了茶盞,站起身來,直道:“嬪妾不曾見過此卷!” “不曾見過?”枕春問道,“那請問并肩王爺,此卷又是何處得來的?” 慕永鉞摩挲下頜,似回憶道:“與皇后娘娘得的那卷一樣,自然是坊間搜羅來的。不過……” “嗯?”慕北易面色不善。 “乃是官家賣出的。聞?wù)f是已故的施妃姐夫家,曾為刺史的賀氏一族,抄家抄出來的?!蹦接楞X輕哂。 賀刺史?枕春心里哦了一聲,原來還是真貨。那卷乃是安畫棠搜羅來對付自己的不假,眼前這卷卻的的確確是安畫棠親筆所寫。想必是她待字閨中時,以為會嫁給賀刺史為貴妾,故而托物傳情的玩意兒。 如此孟浪之事,常人難以想象。 虧得慕永鉞心思細(xì)密,不知何處尋來的,還印上這如假亂真的印章。這也多虧得端木若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才能見過一眼便完整拓印下來。 柳安然饒是不知其中蹊蹺,她哪里知道安畫棠曾作出如此膽大包天之事。她只以為此畫是慕永鉞渾水摸魚潑的臟水,立時挑眉:“如并肩王爺所說這般,也是來得不明不白的才對。安才人既說不是你的,還不快快尋出舊作比對?” 何以比對,本便是真跡!便是尋出舊作稍一看,便能看出如出一轍的字跡! 安畫棠此刻腿肚子已經(jīng)軟了,扶著桌案努力站直身子,向柳安然求助道:“皇后娘娘明鑒,嬪妾……嬪妾……嬪妾亦沒有舊作可以比對……” 櫻桃打斷:“安才人求皇后娘娘明鑒有什么用,賀刺史乃是一位目無王法中飽私囊的大貪官,陛下親自下令斬殺的,誰會給他寫勞什子?此等大逆不道的罪名,安才人想來也不想背負(fù)。安才人若要明鑒,不如立時求了筆墨紙硯,如方才明妃娘娘一般自證清明,豈非更好。” 柳安然立刻知得此事輕重,面有懼色,反退一步,離安畫棠遠(yuǎn)了些許。這一卷來得蹊蹺,實在不能掉以輕心。 月牙眸子轉(zhuǎn)動,手心的帕子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似乎想到了緣由。她試探性地問安畫棠:“安才人可要自證清明?” “嬪妾……”安畫棠恐懼極了,“自是清明的,可……” 枕春略略挑眉,倒覺得有些棘手。 安畫棠挑唆之事做得許多,又與柳安然、月牙結(jié)黨。雖是處處敵對也撕破臉皮的,但安畫棠到底是安家的女兒。一旦證實了真假,以慕北易的性子,安畫棠恐怕……性命不保。 留之隱患,棄之……枕春的心中并不憐惜安畫棠,她早知姊妹情分盡了,在三皇子一案時就消失殆盡。只是安家的臉面,族中的顏面,是沒有那么容易抹過去的。她雖托人與慕永鉞陳說了此事,請求慕永鉞在今日花間宴上相助幾句。但沒想要慕永鉞的相助,就是如此直接了當(dāng)?shù)膶⒆璧K殺之。 果然是慕永鉞趕盡殺絕對的做派。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錦嬪 腦子里頓時閃過許多過往。 只猶疑那么一瞬間,枕春的手輕輕按在一個雪白的盤子上。她沖著安畫棠淺笑,徐徐說道:“十四meimei不必驚慌,既不是你的,總能證明的?!彼玖说た艿氖衷诒P子上撥弄,“一副字兒罷了,立時就能寫?!?/br> “嫡jiejie……”安畫棠忽然想起小時候讀書寫字的時候,安枕春坐在一旁冷冷淡淡的樣子。她素來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