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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先生惑主媚上,不是甚么好東西?!睉亚遢p輕揚起下頜,像極了慕北易的眼睛輕瞇,“咱們父皇是開拓盛世的明君,他算甚么雜碎,也配待在母親身邊?你說得對,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他攆出樂京去?!?/br> 懷凌:“???七弟,什么又叫惑主媚上?” 此時狐媚坯子正跟枕春兩個人縮在絳河殿八重黑龍下的窗戶里頭看折子。 繁花滿樹垂窗欞前,將夜色裁碎。兩人膩在一處便不方便提筆,分開遠(yuǎn)了又覺生疏。 如此倒騰了半餉,枕春便一手撐在虛無先生的膝蓋上,仰著腦袋看那些累成小山的書陳。 虛無先生一手端著朱墨的硯臺給枕春沾,一手從裝滿了糖蜜果子的碟子里頭選個頭大的往枕春嘴里喂。 “我總想著懷凌還小,放心不下。”枕春輕輕擦了擦嘴角吃糖流出來的口水,“雁門冬日大雪封山,要回來也不容易的?!?/br> 虛無先生端著硯臺的手紋絲不動,便是硯心的朱紅處,一絲漣漪都不曾蕩起。他垂下眼瞼,看著枕春,淡淡道:“便不是雁門,你天涯何處不擔(dān)憂?!?/br> “也對……”枕春嚼吧嚼吧,忽然撐起身來,“可雁門好,千里冰封萬里雪飄,能磨練人的意志?!?/br> 虛無先生手腕凌虛處一轉(zhuǎn),端著硯臺避過一個巧妙的角度。紅墨被枕春撞得飛濺在空中,又被虛無先生盡數(shù)接了回來。他略是捋袖,把硯臺放回案上,展眉道:“某也覺得雁門好?!?/br> 他栗發(fā)如舊,眉目絲毫不改,好像時間從不給他留下痕跡一樣。便溫溫和和的笑起來,永遠(yuǎn)宛如初見時的樣子。枕春甚至常常懷疑他非凡人,恐怕是餐風(fēng)飲露故而天地長生之身。 “因為你家祖是云中國主,大山以北是你的家鄉(xiāng)?”枕春低低問道。 虛無先生搖頭:“因為關(guān)北天高海闊,顯得自在。” 枕春便有些惴惴地:“你本便是個好武功的浪客……” 他走過一次,失而復(fù)得格外珍惜。枕春自然怕他再走,便很小心。 虛無先生卻輕輕一哂:“你莫怕?!?/br> 枕春的心便覺稍稍定了。 此時蘇白忽在外頭喚:“陛下,攝政王特意送來今次科舉的名冊,請您到前堂商議?!?/br> “哦……哦?!闭泶阂槐趹?yīng)道,一壁起身,斂著衣裙站起來。 虛無先生虛扶起枕春,抻袖抬手,輕輕揩去枕春臉頰的一顆晶瑩的糖渣。 他有曠世才學(xué)與一顆謀策通神的妖心,偏偏不想權(quán)柄也不聽朝政。此生此唯有一件事,只有伴著她僅此而已。便容她去了,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虛無先生自徑取了案上一本來隨意翻閱。 枕春進(jìn)了前堂,見慕永鉞半躺在椅背上頭,靴子翹到了桌子上。她懶得管他,在其對首處落座,自顧自斟了茶水來喝:“科舉名冊有什么緣故,往前不都是吏部與戶部核實即可?” 慕永鉞一手枕著腦袋,一手不經(jīng)意的撫平鬢角的霜色,閑閑道:“核了,沒毛病。只是本王看了看,今次科舉后生見多,屢試不曾及第的老讀書人已經(jīng)少了?!?/br> “后生多是好事,朝廷需要新鮮血液。”枕春輕輕闔上茶蓋。 “這也是有緣故的?!蹦接楞X道,“如今民風(fēng)較之前朝更加開化,女人都能做皇帝,男人也不必非要做書生。做商人的多了,做匠人的多了,做行者與手藝人的也多了。故而老書生少了,大多書生一年科考無果,三年復(fù)之,再不及第便做其他行當(dāng)去了?!?/br> 枕春微微凝神,應(yīng)道:“尊卑平緩,貴族與庶民之間的鴻溝日益模糊,官不貴而農(nóng)不賤,這不是同軌同袍的好事?” 慕永鉞輕笑一聲,半開玩笑:“他們稱你鸞和圣治,你倒也聽得進(jìn)去。”他將腿落在地上,稍稍坐直,“書生們一年無果三年復(fù)之,然后知反,如此年年及第的皆是年輕人,錯綜復(fù)雜的朝廷盡數(shù)握在年輕人的手中,你放心得下?” “過幾年便也是老油條了。”枕春偏頭想了想,自然是明白慕永鉞的意思的,回道,“我本想著,人各有志,科舉本便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倘若另有所好,不在讀書這一棵樹上吊死,另尋謀生之法,也是能夠推動我大魏萬民同階的好事。倘若是真正有指點江山的報復(fù),那自然不會一年無果三年復(fù)之,然后知反?!?/br> “哦?”慕永鉞揣手,饒有興趣。 枕春繼道:“知反的都是只想功名求安穩(wěn)的人,真正的國之脊梁是不會反的。臣心一片磁針石,不指南方不肯休。” “有道理。”慕永鉞并指點了點枕春,“但你可想過,如今年輕人入官場,有本王,有隆國公有臨淄王這等老臣指點??纱隳切軆鹤蛹次荒兀渴曛?,隆國公還在不在世也是個問題,本王反正是提不動太阿劍了。而你的兒子,不過及冠,方是少年。一個百年之后或便會有戰(zhàn)的國家,交給一群沒有見證過戰(zhàn)爭的少年郎治理,你可知有多危險?” 枕春驟然便沉默了。 “故而,本王以為,是時候訪賢了?!?/br> “訪賢?” 慕永鉞拋出一本紙頁都翻爛的線扎書來,“此乃我大魏各地隱居的有才能之人,或是坊間流傳的地方賢者。” 枕春接過來翻了翻,書上密密麻麻記得很全。 何處何地有甚么樣的一個人,他做過甚么驚艷世人的文章或事跡,叫什么祖上干什么的又年幾何。讀得兩頁下來,倒覺大魏藏龍臥虎,許多治世的能人尚且蟄伏在野。 忽然枕春警覺挑眉:“你要下野訪賢?!?/br> “南方的十萬大山與世家深院,誰比本王更熟悉?小七崽子自然是紫微星降世,那也需要八曜合拱才能彰其帝王命數(shù)。為大魏的國運尋齊八位賢德輔臣,也算是國祚之幸。”慕永鉞撐著額頭,“何況呢……” “何況?” “魚姬病了?!蹦接楞X忽然肅色。 自從那年那場疫病之后,魚姬便一直留在蜀郡。驟然聞病,枕春想來也是一位平生故人,便關(guān)切道:“可要緊嗎?” “時日無多?!?/br> 枕春心頭一沉,有些悵然:“竟是如此?!?/br> 慕永鉞卻不以為意:“不過精神尚好,本王想著回南方訪賢,順帶捎著她游覽一下名山大川?!?/br> 枕春便沒有阻攔的余地,只嘆謂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如此短暫脆弱。其實魚姬的心里,到底是有王爺?shù)?。兩人在這塵世相遇一番,經(jīng)歷朝代更迭與生死危難,黃土白骨之后什么都不留下,如今想來卻有些遺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