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頭，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fā)。

    “jiejie……”小洛錦偷偷瞄著房門，欲言又止。

    “沒事了，好好睡吧。”

    喬薇從床邊的衣柜里找出了一套毯子，鋪在了地板上。

    小洛錦重新躺了下來，小手依然揪著她的裙角不放，“jiejie，你陪洛錦睡好不好？”

    喬薇看了看這張才90cm寬的床。

    目測跟學校宿舍里的床差不多大，硬要擠兩個人也不是不行。

    “好。”

    小洛錦往旁邊讓了讓，喬薇剛剛躺好，懷里就鉆進了一個熱乎乎的小家伙。

    她有點兒不適應這樣的親密，僵了一會，才安撫地拍拍他的肩頭。

    客廳外的動靜，漸漸地小了下去。

    黑暗中，喬薇瞇了瞇眼。

    藥效，起作用了。

    一個逆來順受的母親，一個家暴好賭的父親，一個小白花似的弟弟。

    這個位面，真的是所謂的“獎賞位面”嗎？

    請恕她眼拙，真看不出來。

    第384章 竹外烏梅三兩只（四）

    第二天醒來時，老青已經(jīng)拿著原本攢著給小洛錦交雜費的兩千塊錢離開了。

    沒有跟這個渣爸打照面，喬薇松了一口氣。

    早上刷牙時，她看著在洗手間里進進出出忙活著洗衣服的李艷，忍不住開了口：“mama。”

    “嗯？怎么了？”

    李艷正把洗干凈的衣服往衣架上套，隨口問道。

    她臉上的傷痕未消，左臉腫起高高的一塊。

    她就跟沒事人似的，繼續(xù)做家務，馬上還要頂著外人異樣的目光，繼續(xù)去工作，賺錢養(yǎng)家。

    錢，對于這個家庭來說，多么的重要啊。

    她需要供養(yǎng)一個念初中的女兒、一個念小學的兒子，還有一個吃喝嫖賭抽只管問家里掌心向上伸手要錢的老公。

    被家暴了以后，會不會傷心？傷口怎么處理？怎么應付外人的關心或者八卦？這些都不是她所要考慮的問題。

    李艷實在太忙了，忙得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考慮她自己。

    每天五點起床洗衣服，給孩子做早餐，送小兒子上學。

    再匆匆趕去服裝市場進衣服，放在小門店里賣，中午托好心的同行幫忙看顧一下，回家給孩子們做頓午飯。

    直到天色漆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給餓著肚子做作業(yè)的孩子們做晚飯。

    刷完碗后，她又急匆匆地趕往夜市，支起一個小地攤，指望著能賣上幾件衣服，讓一家人明天不至于餓肚子。

    李艷成天都是圍繞著老公和孩子打轉(zhuǎn)，沒有一分鐘是為自己而活。

    她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mama，衣架子掉漆了，鐵皮漏出來了?！眴剔碧嵝训?。

    李艷掃了一眼，不以為然，“哦，沒事?！?/br>
    “鐵皮會讓衣服染上銹跡的?！?/br>
    “我注意點兒就行了?！?/br>
    喬薇吐出口中的牙膏沫，嘆了一口氣。

    “mama，一個衣架子多少錢？”她問道。

    李艷回答：“一塊錢三個?！?/br>
    她是個精打細算的女人，知道在哪里可以買到最便宜的日用品，減輕一點兒經(jīng)濟負擔。

    可同時，她又是個糊涂的女人，過于計較那一點兒小得失，而看不到更大的損害。

    “你身上的衣服多少錢？”

    “三十?！?/br>
    “我身上的衣服多少錢？”

    “一百。”

    “弟弟身上的衣服多少錢？”

    “三百?！崩钇G終于察覺到喬薇的意有所指了，有些忐忑地抬起了頭，搓\\\/著手指頭道?！皢剔卑?，不是mama偏心，你弟弟他皮膚嬌\\\/嫩，穿不得重量太差的衣服……”

    “我知道?！眴剔痹谝獾母静皇鞘裁匆路膬r值?！癿ama，你看到衣架上的銹跡了嗎？”

    李艷一愣，看向手里頭的衣架。

    剛剛她沒留意到衣架掉漆露出了鐵皮，隨手一套，才一會的功夫，手里頭白色的t恤內(nèi)側(cè)就多出了一道棕黃色的銹跡。

    “mama，因為舍不得花錢購買價值三毛錢的衣架，而不惜毀了自己幾十塊、甚至幾百塊的衣服，值得嗎？”

    看著陷入沉思的母親，喬薇心道有戲，再接再厲地敲打了下去。

    “mama，你才四十歲，還很年輕，將來的日

    子還很長?，F(xiàn)在換一種生活，換一個男人，重組一個家庭，都還來得及。離婚吧，對你自己負責，也對我跟弟弟負責?！?/br>
    面對女兒反常的話語，李艷有點兒惶恐。

    這么多年來，李艷不是沒有想過離婚。

    可是，她怕那個男人。

    怕他糾纏她，怕他不肯離，怕他變本加厲地打自己，怕他跟瘋狗一樣到處咬人，也怕親人好友異樣的眼光。

    就是這五個“怕”字，將她綁在了一個進不得又退不了的境況。

    而現(xiàn)在，現(xiàn)在，老青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女兒的頭上來……

    也難怪女兒受到了驚嚇，堅決說服她離婚了。

    李艷心頭了然，她確實無法再忍受跟這個男人繼續(xù)生活下去了。

    可是，離婚，真的這么簡單嗎？

    “咱們搬走，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打官司起訴離婚，一次離不了，就起訴兩次，再怎么著，兩年時間，也絕對夠法院判決離婚的了?！?/br>
    兩年啊……

    李艷有點兒動搖了。

    十幾年都過來了，兩年時間，對她來說，確實不算長的。

    老青除了捐獻一顆米青子以外，對這個家庭從來沒負過責任，反而三天兩頭從家里拿錢出去，在外面吃喝嫖賭，讓原本拮據(jù)的家庭過得更加苦巴巴的。

    只要能夠徹底擺脫那個男人，別說兩年了，就是三年五年，她也想試一試。

    “mama……”喬薇握住李艷的手，她的手粗糙而肥大，起了一層厚厚的繭?！八淮伪纫淮蜗率趾荩耆荒钆f情的，你千萬要想清楚啊?！?/br>
    終于，李艷點下了頭。

    “好，就聽你的。離婚，一定要離！”

    “嗯，那我去上學啦?！?/br>
    喬薇松了一口氣，洗了把臉，套上校服，背著書包下樓，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一輛自行車，低頭開鎖。

    忽然間，旁邊多出了一道人影，擋住了清晨的太陽照過來的光線。

    “嘖嘖嘖，這誰家的破自行車？破成這樣，還需要掛鎖嗎？”

    語氣陰陽怪氣的，一聽就知道是故意找茬的。

    喬薇假裝沒聽到，推著自行車就往外走。

    “喂，喂小丫頭你給我站?。　?/br>
    來人顯然很不甘心受到了冷落，長長的胳膊越過她，按在了自行車頭上，阻止她推車前行。

    “跟你說話呢，啞巴了還是聾了？”

    喬薇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抬起眼皮來，語氣冷淡：“安澄同學，古代有句俗話叫做‘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