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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思忖,心想看于大郎的樣子也不像裝的,可也說不準他是不是做樣子給自己看。 “那現(xiàn)在訂貨的話,什么時候能到?”顏青竹問。 于大郎滿懷歉意,“顏兄弟,這個我可真是說不準,如今紫竹能伐的都伐了,一時要找到新的地方伐竹,恐怕有些難。事情是我疏忽了,實在對不住,不如這樣……我派人去把榮興傘行那批貨給收回來,反正定是送錯了!” 掌柜悄悄用胳膊肘杵了下于大郎,低聲道:“東家,今兒下午送過去的時候,人家榮興傘行已經(jīng)付過錢,簽了字了,還給了加急費……真去把貨收回來……不太好吧。再說,訂貨單上面有咱們店鋪的印章,反悔了可是要賠錢的?!?/br> 于大郎一拍腦袋,心中后悔自己大意。 顏青竹聽得他們說話,心想,自己與于大郎只有口頭上的約定,自己沒交定金,手上也沒有他開出的單據(jù),不管于大郎到底是打著什么主意,總歸自己是沒法找他要貨了。說出來,于大郎甚至沒有責任,反而是自己沒有交付定金,還管人家拿貨。 顏青竹思及此處,但覺是自己大意了,便只與于大郎道:“貨既然送過去了,找人家還回來可不合適。不如于老板幫我多留意一下,有紫竹的時候與我說一聲?!?/br> 于大郎陪笑著應了好,心下曉得失去人家的信任了,頗不是滋味。 顏青竹旋即離去,又往幾處木材行做了打探,都說紫竹被伐得太多,如今不好找了,不能保證能找到貨源,而且因為如此,價格也高了一大截。 顏青竹默然嘆口氣,再回到傘坊,已是傍晚。他招來幾個守夜的工人,讓他們通知明天來上工的人,暫時什么活兒也不要做,去往附近各處尋找紫竹。 晚間回到家里,阿媛與焦喜梅正在飯桌前等他。 顏青竹知道自己回來晚了,笑道:“怎么還等著我呢,往后我沒回來,你們先吃就是。” 焦喜梅笑著,轉(zhuǎn)身往廚房里去,給顏青竹添了熱飯出來。 阿媛知道他必是有事,所以回來晚了,也不多問,只讓他快些吃飯。 待到夜深閉門躺回臥室,才問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看得出顏青竹在憂心什么事,吃飯時心不在焉的。 顏青竹這才將紫竹缺貨的事情講了。 阿媛見他連連自責,也不好再責怪他,只是有些想不通,于大郎怎會偏巧在這個時候不給他們交貨。 “看來,于記木材行以后我們還是莫要再打交道。于大郎若真是疏忽大意,那自是不能再和這種人打交道。若是得了什么別家傘行的好處來為難我們,往后更是要小心類似的事情。” 顏青竹知她說的有理,便點了點頭,讓她不必擔心,自己已發(fā)動工人一起去尋紫竹。 阿媛如何能不擔心,自打他們做生意以來,不管賺多賺少,總歸是沒有虧過的。如今本就時間緊迫,若再耽誤下去,最終可是要賠付三倍定金,那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 可阿媛也不想這個時候叫顏青竹越發(fā)自責,只能裝作平靜。 兩人睡下,一時都有心事,輾轉(zhuǎn)反側(cè)。 另一邊,于記木材行二層臥房里,于大郎也輾轉(zhuǎn)反側(cè)。 李幼蟬睡在他旁邊,忍不住啐了一句,“你烙餅呢?還讓不讓人睡了?” 于大郎抿了抿唇,終于問道:“蟬兒,那批紫竹……是不是你改了單子?” 李幼蟬驀地睜開了眼,雖然在黑夜里她也看不到什么。 “你說什么呢?”李幼蟬裝作迷迷糊糊還沒清醒的樣子。 于是,于大郎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昨晚上,那些單子我都好好夾著的……是不是蟬兒你看過后,改動了什么?” 李幼蟬冷哼了一聲,決定不隱瞞他,“是我改的?又怎么樣?” “你——”于大郎顫著聲音從床上坐了起來,“蟬兒,你干嘛這么做?這叫我在顏兄弟面前失了信譽!” 于大郎的聲音難得有些不悅,這叫李幼蟬生出了莫名的火氣。 “我還沒說你呢,榮興傘行給的價錢公道,還有加急費,你為什么不賣給榮興傘行?非要賣給那個一分錢沒給的顏記傘坊?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了這兩張單據(jù),你可得害了咱家店鋪少賺一大筆錢,你到底會不會做生意呀你!” 李幼蟬伸手戳了下于大郎。 若是平時,于大郎只當李幼蟬在向他撒嬌,這會兒卻覺得自己媳婦兒變得不那么可愛了。 于大郎只當她確實只是想多賺錢,心里又有些責備自己無能,若是每月能多些進項,蟬兒就不用著眼于這些小事了,他暗下決心,道:“既然是我媳婦兒做了手腳,那等同于我做了手腳。這樣不行,這跟定錢多少沒有關系,顏兄弟的貨是在榮興傘坊前面定的,雖說只有口頭約定,但我是開了單據(jù)的,只是這單據(jù)遺失了,也未給他,但我不能裝作不知道。我明日就去告訴顏兄弟,沒按時出貨,這事情我有連帶責任,若是因此讓他傘坊虧損了,我也該做出賠付!” 他說是遺失,其實心里明白,單據(jù)一定是被媳婦兒收起來或毀去了,偏偏他不忍心開口責怪她。 李幼蟬真想一個大耳刮子給于大郎扇過去,終于還是捏緊了衣角忍住了。 “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腦袋里缺根弦?。∮心氵@么做生意的嗎?你欠他什么了,你要賠付?他沒交定錢,你沒開單據(jù),就算到監(jiān)市鋪去說,也是他沒道理。你還爭著搶著要給他賠付,你以為咱們家里很多錢嗎?由得你去跟個下九流的人講道義!” 于大郎被她一句句說得腦中嗡嗡作響,卻也明白自己的身家根本沒本事逞這個強,去幫人家賠付。 他一時憤懣,又不知這事該怪誰,只得使勁一拍身下床褥,震得鏤空的床板發(fā)出悶響。 李幼蟬被他嚇了一跳,以為他惱恨自己,做氣給自己看的。她平時雖對于大郎呼來喚去,但從沒見過于大郎這個樣子,一時倒不敢再說什么話刺激他,只輕哼了一聲,縮進被窩里。 第二日,顏記傘坊的工人都去了附近搜尋紫竹,到得傍晚才到百工村集合。 竹子倒是尋來了不少,可經(jīng)過顏青竹的仔細查看,發(fā)現(xiàn)可堪用的不多。 很多竹子還未長出紫斑,更不談在陽光下產(chǎn)生絢麗的紫光,因著年限不足,不僅顏色不好,連韌性也是不夠的。 堪用的,不過夠做幾十把傘而已。 一個工人道出了實情。原來近來除了做傘用到紫竹,家具,茶具,竹笛等也風行用紫竹做材料,枕水鎮(zhèn)一帶的紫竹所剩無幾。 顏青竹心道不妙,為了穩(wěn)住工人心緒,卻只能強做鎮(zhèn)定,讓他們第二日到更遠的地方去尋找。 第二日,工人們又去了更遠處的一些竹林茂密的村落,辛辛苦苦又運回了一批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