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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那“熊孩子”, 每到休沐日時,她卻是再不肯在夫人府以外的地方跟他有半點的接觸, 生怕惹來人的閑話。 這讓李穆很是無奈。不過, 他也知道, 僅憑著他的身份, 就能給阿愁招來諸多麻煩, 所以他只能體諒著了。 而對于阿愁跟那個胖丫舊友重逢, 李穆其實心里很有些醋意的。直到他發(fā)現(xiàn),因那胖丫每個月只能得著一天的假, 阿愁每到休沐時, 便總會抽空去他的別院看一回胖丫。 于是乎,李穆便發(fā)現(xiàn),這一回,都不用他再用玻璃等物勾著阿愁, 他就能在他的別院里“守株待兔”了。 如今胖丫已經(jīng)正式跟著那朱大廚學(xué)藝了。就像莫娘子總一個發(fā)式一個發(fā)式地教阿愁一樣,朱大廚教胖丫竟也是同樣的手法, 除了一些基本功外,也是一個菜式一個菜式的教。于是,每到休沐, 阿愁便總在胖丫期待的眼神下,試吃著她剛學(xué)會的菜式…… 不得不說,興趣才是一個人學(xué)習(xí)的最大動力。胖丫自小就好吃,可因當初沒那條件,叫她連菜刀都沒有摸過。如今拜了師,又有了這條件,她便立時就鉆研了進去。 當阿愁還是秋陽時,她就不是個挑剔的人,吃穿用度她都辨不出個好壞。可秦川就不同了。打小他就挑吃挑穿。如今變成那不愁吃穿的王府小郎君后,便養(yǎng)得他那張嘴更刁了,所以他才特特給自己弄來個御廚。而,在李穆發(fā)現(xiàn),胖丫能勾來阿愁的同時,他也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不過是為了阿愁才提拔的這丫頭,竟果然有著一手好廚藝。雖然如今才剛?cè)腴T,胖丫做出來的菜式竟就已經(jīng)像模像樣了。 坐在自己的別院里,和阿愁一同品著那胖丫新學(xué)的菜式,李穆忽然就覺得,自己果然是穿越的,有著一根金手指。不過因著自己那點小心思才在仁豐里置了個別院,卻沒想到,竟得了這許多種種意料之外的好處。 在李穆對自己的近狀深表滿意時,阿愁卻有點小煩惱。因為,那梳頭娘子的行會里,果然如李穆透露的那樣,也學(xué)著她們這些學(xué)徒的模樣搞起了什么“排名”。 行會里弄出這個什么“排名制”,原是宜嘉夫人和岳娘子想要激勵城中的梳頭娘子們奮進的,卻再想不到,這件事竟于無意之中,在城里的貴婦中興起了一陣新風(fēng)尚。 便如當初鄧家老奶奶那孫女所說,城里凡是夠身份的人家,原都以自家養(yǎng)個梳頭娘為榮的,偏自城里那些梳頭娘子們弄出這“排行”來,卻是引得城里那些無所事事的貴婦們先是好奇,然后不知怎么的,竟就這么攀比了起來。于是乎,請個手藝好的梳頭娘子上門來替自己梳個最時尚的妝容,竟再不是一種有失身份的行為了,而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一種時尚…… 這對城里的梳頭娘子來說,雖是一樁喜事,與此同時也是一樁大考驗。這不僅考驗著梳頭娘子們的手藝,更考驗著各人的眼光和審美。缺了任何一樣,她們都得被那些眼光刁鉆的貴婦們所嫌棄,便再無法登上那“百名排行榜”了。 而,若說起莫娘子的手藝,可以說,她的根基很是牢固,可壞就壞在,她全然沒一點審美眼光。 莫娘子那審美,落伍得已經(jīng)不是幾年的事,而是可以說是幾十年的事了。因此,她的主顧才全都是些不肯或不能講究時尚的寡婦老婦們。 阿愁自然希望她師傅能夠生意興隆,所以總想著以自己的那點心得去點化莫娘子??擅慨斔龓煾堤岬阶约旱哪切┫敕ㄐ牡脮r,卻不想輕則引來莫娘子的一陣側(cè)目而視,重則就會被教訓(xùn)上一頓……什么“還沒學(xué)會走就想著跑了”,什么“花里胡哨不務(wù)正業(yè)”等等,郁悶得阿愁直想揪頭發(fā)。 也虧得莫娘子以為,阿愁的那些想法都是自夫人那里學(xué)來的,若叫她知道,這些想法就跟那眉筆一樣,都是阿愁自己折騰出來的,不定莫娘子又得像余娘子教訓(xùn)阿愁那天那樣,罰阿愁去墻角里站著了。 不過,阿愁在深感“代溝”溝通之難的同時,也不無感慨著這個時代里人們的正直。每當她想要跟莫娘子討論一些專業(yè)知識時,莫娘子總一臉嚴肅地告誡著她,不要泄露了夫人所傳授的“秘技”。便是她無意中提及,莫娘子也堅決不肯去聽,因為,“沒有得到夫人的允許就偷學(xué),這是一種偷盜行為?!薄@不禁叫習(xí)慣了后世那盜版滿天飛的阿愁很是一陣汗顏。 而,果然如阿愁所擔心的那樣,“排名制”實施后的三個月里,那百名內(nèi)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莫娘子的名字。 那時尚一事,原就是那有錢有閑階級的產(chǎn)物。“排名制”之所以能夠興盛一時,也是因為得了城里那些貴婦們的追捧。而貴婦們的眼光,自是和平民階層不同的,她們要的是新鮮,是時尚??赡镒拥闹黝櫠嗍侨守S里一帶下等坊區(qū)里的住戶。這些家境算不得富裕的婦人們雖然也會追個時尚,可在她們看來,更要講究個性價比的。那些名字上了“排名榜”的梳頭娘子們,動輒就翻倍的梳頭錢,不免叫她們有些望而生畏。于是,等三個月下來后,阿愁就發(fā)現(xiàn),其實她是多慮了。雖然莫娘子的生意受到了一些影響,可顯然影響并不很大。 真正受到很大影響的,倒是那些原就有名的梳頭娘子們。 因著貴婦們之間的攀比,卻是叫那些早習(xí)慣了老手藝的梳頭娘子們一陣叫苦不迭。為了能夠吸引住主顧,一個個不得不拿出看家的本事,幾乎每一次出工都得翻出一些與眾不同的新花樣,不然,很快便會滑下那“百名榜”去。 于是,這一年的廣陵城里,凡是貴人家里宴客,到場的女賓們無不是爭奇斗艷。 那時李穆給阿愁透露過消息,說是岳娘子和宜嘉夫人都有意把阿愁這些小學(xué)徒們也一同排進那個榜單去,可到底她們還都是些沒名望的小學(xué)徒,若是就這么將她們跟那些立業(yè)已久的梳頭娘子們一起列進那榜單里,只怕一個個還沒翻出點浪花就得尸骨無存了。所以,這事兒并沒有如李穆所猜測的那樣很快得以實施,而是直到來年,行會里做了一番安排后,才將她們放了出去。 阿愁繼續(xù)認真習(xí)藝時,李穆依舊在折騰著他的那些“小玩意”。 八月初十,李穆生辰當天,他借著宜嘉夫人的名頭和波斯人合伙開的珠寶行正式開業(yè)。店里主打的是各種以玻璃為主要材質(zhì)的高檔擺設(shè)和首飾——叫阿愁覺得神奇的是,雖然李穆只是秦川的前世,可他的生辰竟跟她一樣,兩世居然都在同一天。 而此時的李穆則對“點醒”阿愁一事,已經(jīng)沒了一開始時的執(zhí)念。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阿愁待他的態(tài)度,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