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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聽他這般問,回道:“正是” 他想了想:“開春之后,新帝選秀。恕我直言,以你們此時的狀況,不妨往這上頭費些功夫?!?/br> 三娘并未走遠,將他這句話聽在耳中。 其實他還真沒誆趙氏,長房就只有兩個姑娘,王祁蓮曾與睿王有過婚約,是不妥的。而三娘不同,眾人皆知她與王家沒血親關(guān)系,再合適不過了。 若她能進宮去,王家長房確實能多一條路。 趙氏道:“算了吧,那孩子的性子不合適,去了也是白搭,還耽誤她一輩子?!?/br> “但這總是條出路” “算了算了,祁瑤她真不合適,老爺恐怕也不會答應(yīng)的?!?/br> 吏部侍郎見她如此,只得嘆息,又道:“那令郎呢?去年秋闈聽聞他考得不差,今天春闈他去不去?” 趙氏道:“我也想過,但那孩子敷衍得很” “這機會可不能放過,新帝登基的第一場科考定會極其重視,只要令郎考中,那就有望了?!?/br> “可”趙氏搖擺不定:“入官場固然是最好的選擇,可我入京看著老爺那副模樣,倒希望祁賢他平平穩(wěn)穩(wěn)的過一輩子?!?/br> 趙氏婦人之仁,連三娘都覺得不妥。 吏部侍郎亦是如此,毫不客氣的指出:“都到這個時候了,夫人可不能婦人之仁,令郎是王家長房嫡長子,那是要擔(dān)王家重任的?!?/br> 趙氏頗難為情:“是,是我想不透徹,我會去勸勸他的?!?/br> “不光要勸,還得威逼利誘,他若是考中了,我能想些辦法拉你們一把?!?/br> 有了他這句話,趙氏激動不已:“當(dāng)真!若真是如此,那我一定好好勸他?!?/br> “自然是真的,當(dāng)初文胥兄沒少幫我。雖然我現(xiàn)在沒辦法幫他,拉令郎一把應(yīng)該不是問題?!?/br> 趙氏想了想:“不是說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么?齊王殿下忌諱死了的那一位,我兒要是真考上了會不會” “你就放心吧,大官是肯定做不成,三品以下的官位沒問題。加上文胥兄那些俸祿,也能保你們衣食無憂?!?/br> 趙氏一聽“衣食無憂”這四個字,頗為高興,這是她現(xiàn)在最擔(dān)憂的事情了:“成成成,有勞大人了” 兩人一番客套,禮部侍郎說要走了。 趙氏很是殷勤,要留他在府里用飯。 當(dāng)然了,這只是一句客套話,人家也沒真想留下用飯。 最后,趙氏親自將他送走了。 趙氏將這事情記在心上了,直接去找了王祁賢,三娘便一直在屋里守著王文胥。 王文胥最近非常嗜睡,醒來就是發(fā)愣,大夫說是好得差不多了,可他就是不愿意下榻來。 三娘守著這期間,王文胥恰好又醒了。 甭管怎么說,三娘覺得他醒了便高興,忙問他:“父親要不要喝些水?或是吃些東西?” 他偏頭看了看三娘,還是那副老樣子。 三娘一下xiele氣,自責(zé)道:“父親還在為睿王殿下的事情掛懷么?你要怪就怪我吧,那都是我提出來的,都是我的主意” 她說了好些話,噼里啪啦的每個停。 “不怪你” 王文胥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讓三娘詫異不已:“父親” 他輕嘆了一聲,似是不愿再多說什么,索性又閉上眼了。 三娘非常高興,因為王文胥并沒有什么問題,單純是心里不好受。這就好,若是王文胥腦子上出了什么問題,她會自責(zé)一輩子的。 趙氏回來的時候,天都塊暗了,想來是苦口婆心的勸了王祁賢許久。 但看她那樣子全然沒有走的時候那般高興,大概是讓王祁賢給回絕了。 三娘比較理解王祁賢,王府一下出了這么多事,現(xiàn)在他又成了長房的頂梁柱,他一時有些迷茫罷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新帝登基(二更) 他缺的是一個奔頭,得給他一個目標(biāo),他才會奮進。 當(dāng)然了,這種事情得循序漸進,別人逼他沒用,要讓他自己去。 趙氏回來之后,三娘就回去了。 聽聞西城門開了之后,城外的景象觸目驚心。 年前被關(guān)在城外的那些難民,幾乎都死了個干凈。 三娘只是聽說,但聽說都覺得毛骨悚然。 據(jù)沈嬤嬤說,她今兒出府上哪兒都能聽見人議論死在城門外的那些流民。 “老奴聽說外頭能吃的東西都讓他們被拔干凈了,樹根都撿了來吃,甚至甚至還有吃人的” 三娘沒說話,人到了極限的時候,哪里還有什么理智可言? “天氣不是冷么?外頭那些被吃剩下的了骸骨就留在雪地里,刨出來是鮮紅鮮紅的。還有那些凍死了的總之,就是個慘?!?/br> “也沒人去收拾么?都快開春了,留在外頭讓人看見,總不太好?!?/br> “大概會有人去收拾的,畢竟新帝要登基,總不能讓京城外頭繼續(xù)慘不忍睹?!?/br> 三娘聽沈嬤嬤說完這些之后,唯獨想知道的是,還有沒有人活下來,活下來的那些人又是怎么活下來的。 不過想了想,她還是不問了,恐怕都沒有能入耳的東西。 初六,宜祭祀。 皇室祭天之禮便定在這一日,齊王在天壇祭天,之后跟著衛(wèi)隊繞城一圈。一來,這是大鄴歷來的規(guī)矩;二來,也能讓京中老百姓認一認這未來的君王。 京城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為了節(jié)省時間,衛(wèi)隊只會在主道上經(jīng)過,小街小巷是不會去的。 不過王府正巧坐落于北街的大道之上,衛(wèi)隊必然會經(jīng)過。 出于對儲君的尊敬,但凡大道上的人家,都得在門前候著。 衛(wèi)隊早早將大道圍得嚴嚴實實的,周圍的人家也都早早到門前等待。 齊王此番是遵照著帝制出行,浩浩蕩蕩,輝宏不已。 隨行的宮監(jiān)不厭其煩,一路上喊著:“齊王駕臨,閑雜人等退避禮讓” 三王家人紛紛在府門前站著,等轎攆出現(xiàn)在視野之時,便都屈膝跪下,頭杵著地。 難怪人人都想去坐那位置,受萬民敬仰的滋味兒,大概是不錯的。 也不知齊王帶了多少人,總之三娘他們叩地許久之后,站守大道的衛(wèi)兵才退去。 膝蓋跪在雪地里,甭管穿了多少都是涼的。 下人慌忙將主子們扶了起來,準(zhǔn)備朝府里去。 趙氏卻看著漸行漸遠的衛(wèi)兵發(fā)愣:“若是睿王不死,若是一切都沒變數(shù)” 三娘忙打斷她的話:“母親切莫胡言亂語,天兒變了,有些話千萬不能再說?!?/br> 趙氏回頭看了看三娘,沒再繼續(xù):“那就回吧” 祭天之禮過后,宮里終于開始張羅著讓先帝的靈柩出殯了。 皇帝都去了許久,要不是在冬日里頭,恐怕都要爛了。 不過也屬無奈,畢竟之后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