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爬。”邵聲抓了一把鎂粉擦手，在巖壁上又飛了一次，“吃過晚飯了，吃的什么？”

    “食堂啊，木耳炒雞蛋?！?/br>
    “你應該累得拿不動筷子，只能吃包子才對?！鄙勐晸u頭，“看來我還是太仁慈，應該讓你們多刷幾次線?！?/br>
    “那么努力干嗎？”莫靖言懨懨地回應，“我又不用去參加比賽。”

    邵聲倚墻而立，笑著看她：“你來攀巖隊，是為了比賽拿名次么？”

    “不是啊。”她搖頭，“只是……”

    “只是，覺得自己的能力沒有被認可，沒有表現(xiàn)的機會？”邵聲拍了拍手，“淺薄。攀巖本來也不是為了和別人競爭……”

    “知道啦，是簡單快樂和自我超越……”莫靖言癟癟嘴，“你和我說過的?！?/br>
    他微微一笑：“記得就好。”

    “可是，我總覺得……唉，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小心眼，我總覺得，還有別的原因?！?/br>
    “哪能事事都遂心？”邵聲輕聲哂笑，“人家最想得到的你得到了。既然是贏家，就得大度一些?！?/br>
    莫靖言本來心有不甘，聽到他這么說，心中似乎釋懷一些。此后幾日和傅昭陽在一起時，都會想起邵聲的這句話。她想，是啊，有許多人未必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自己最初加入攀巖隊，不也就是為了更多地看到面前這個人么？現(xiàn)在何必得隴望蜀，自尋煩惱呢？看著觸手可及的傅昭陽，她忍不住滿足地微笑。

    “自己一個人笑什么呢？”他放下手中的書，側(cè)頭來看著她。

    “開心，開心就笑咯?！彼吭谧郎?，眼睛和嘴角都彎彎的。

    傅昭陽也淡淡地笑著，伸手理了理她的長發(fā)。他拿過莫靖言的課本，在扉頁右下角寫了八個字：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陽光透過綠意初綻的枝頭照射進來，記憶中這一幕如同籠上細紗，柔和朦朧到幾近不真實。及至多年后，莫靖言不只一次希望，所有時光都定格在此一刻，那便沒有任何離散與傷悲、煩憂與苦惱。

    ☆、第九章 遙望

    比賽臨近，攀巖隊請了國家級定線員來學校指導。他訂了兩條難度線路，幾位報名參加比賽的運動員輪流攀爬。其他隊員和一些被吸引來的路人在巖壁下仰頭觀望，不時發(fā)出驚訝的贊嘆聲。莫靖言也在其中，心中欽佩羨慕，也隱隱有些遺憾。

    傅昭陽和邵聲相互保護，輪流攀爬，嘗試幾次后都順利登頂，二人擊掌而笑。楊思睿站在莫靖言旁邊，雙手合十做崇拜狀，嘆息道：“怎么辦？少爺真的好帥氣。我這被壓抑的小火苗又要竄起來了。”

    莫靖言忍不住笑：“你總念叨你的小火苗，又沒什么實際行動。還不趁邵師兄沒有女朋友的時候下手？”

    “欣賞一下而已，不過這個人也很難相處呢，搞不定的人我才不去嘗試?！?/br>
    莫靖言有些不解：“他還好吧，雖然有時候愿意挖苦別人，但不難相處啊。”

    “不是說他為人不好，而是，很難讓人親近?！睏钏碱Ｑ灾忚?，“你大概不會覺得，因為你眼里就只有傅隊。再說，傅隊還有你哥哥和少爺是哥們，你和他們本來就熟悉。我試過找話題和他聊天，他是很客氣啦，但自己的想法說的不多，又不像傅隊那么關(guān)照別人?！彼峙e了幾個例子，最后定義道，“總之是個很我行我素的人?！?/br>
    莫靖言點頭：“你還是挺關(guān)注少爺?shù)拿础！?/br>
    “那是咯，誰讓他吸引眼球呢。不過我也就是念叨念叨，”楊思睿聳肩，“這種事情都是女生給個機會，男生主動的。他要是沒反應，再帥我也不去倒貼啊。”

    “那，我和昭陽哥……”莫靖言蹙眉，“似乎我比較主動呢?！?/br>
    “你想太多了?！睏钏碱１е募绨蛐?，“你們這叫青梅竹馬，兩情相悅?！?/br>
    莫靖言望過去，定線員正在向大家講解線路要點，分析個人的優(yōu)勢和不足，隨后傅昭陽布置了近期集訓安排。他和同齡人比起來多了一份沉穩(wěn)練達，和緩的語速和鼓勵的微笑總是讓人心生安寧。邵聲站在一旁，莫靖言不禁瞟了他一眼。他大汗淋漓，叉腰而立，表情很是嚴肅認真。她想到思睿的話，忽然憶起兩人翻墻那次邵聲窘迫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心想，哪兒有那么酷，只是在不熟的人面前虛張聲勢罷了。

    定線員在學校停留的時間有限，莫靖言知道自己排不上隊請高手指導，趁傅昭陽不忙碌時蹭過去，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問：“一會兒等大家練完了，能讓我試試那條女生路線么？”

    他不置可否，微笑道：“看大家練習你也躍躍欲試了？放心，每年有很多比賽機會的。”說話之間，有隊員跑來問接下來的安排，莫靖言不再多說，閃身站到一旁。

    邵聲要嘗試一條新線路，傅昭陽走過去做攀登前的安全檢查。

    “讓大周給我打保護，你去陪莫莫吧。”邵聲系好八字結(jié)，向莫靖言的方向努了努嘴，“看她站在那兒怪無聊的。”

    “等訓練結(jié)束的吧，她正好也觀摩一下別人的攀爬?！?/br>
    “其實……這次應該給她一個嘗試的機會。前兩天帶女隊訓練，我覺得，莫莫有參加新人賽的實力。”邵聲頓了頓，“就算不拿獎，體驗一下大賽的氛圍也好?！?/br>
    傅昭陽笑了笑：“以后機會很多，這次還是不參加比較好?！?/br>
    “好吧?！鄙勐曉谒珙^拍了拍，“作為隊長，你要考慮和平衡的因素太多了?！?/br>
    “是。我知道這次有些委屈了莫莫?！备嫡殃栞p嘆一聲，“我不想對她挑明，但是又希望她能體諒?！笨催^去，只見莫靖言仰頭觀察路線，有些沮喪地撅著嘴。傅昭陽笑：“像個吃不到糖的小孩子?！?/br>
    “那還不過去哄哄？走吧走吧?！鄙勐曂扑?，又喊大周，“來，給師傅打個保護！”

    傅昭陽走到近前，拍了拍她的頭頂：“看得真入神，心里爬了無數(shù)次了吧?！?/br>
    莫靖言點點頭。

    “夏天有全國性的比賽，如果你這次參加大學生比賽拿了獎，到時就不能參加新人組了?！备嫡殃栃Γ澳阌邪盐蘸屠鲜謧兺瑘霰荣惷?？”

    莫靖言搖頭。

    “那你覺得，是在大學生比賽得獎好，還是全國比賽得獎好？”傅昭陽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先練好基本功吧，到時候一鳴驚人?！?/br>
    莫靖言心中釋懷，牽著他的手了然一笑。

    經(jīng)過一番緊鑼密鼓的籌備，參賽隊員成績喜人。楚羚不負眾望，奪得女子組難度賽第三名。隊里眾人很是興奮，商議決定周末去十渡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