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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她的許多行為,已經(jīng)讓他淪為了甘家鎮(zhèn)人的笑柄,因為阿英,他的同事取笑他,上司看不起他,說他家中妻子縱然清麗脫俗,可惜終不是賢妻良母。他的同事們,在酒樓里喝著酒,張家長李家短,將他翻來覆去地取笑,卻不知他就在隔間。 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頭,回到家中,還要應付她弄出來的殘局。譬如差點燒了的廚房,洗掉了一個袖子的衣服,諸如此類。 別人說他有妻不如無妻。 這半年多來,不止誤入凡間的阿英覺得辛苦委屈,甘鈺也同樣。 “我當時就跟你說,不要放棄飛仙湖,你不應該屬于這個地方,你應該像過去那樣,無憂無慮地當你的雀仙,而不是在這里,當我甘鈺的妻子!你當時為什么不聽我的?啊?!” 阿英望著他,忽然淚如雨下。 甘鈺望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覺得自己話說狠了,看說過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甘鈺心中正在忐忑著的時候,阿英忽然就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喘息著。 甘鈺嚇壞了,顧不上兩人正在吵架,連忙沖了上去,“阿英!” 阿英卻不讓他扶著,跌跌撞撞地沖進了屋里,好似在翻著什么。 “阿英?” “內丹,我的內丹呢?”阿英的手抓著胸前的衣服,氣喘得越來越急。 甘鈺見狀,不顧她掙扎,一把將她抱起放在了榻上了,問道:“什么內丹?” 阿英上氣不接下氣,“我的內丹,那個用紅木盒子裝著的東西,去哪兒了?” 甘鈺心里一沉,“你要那個東西做什么?” 阿英手緊緊捉著甘鈺的手腕,“那是我的內丹,我每天晚上都要吸取內丹的靈氣的?!?/br> 甘鈺:“你不是跟我說,那是鷹王嚇唬你的,你其實并不需要吸取靈氣的嗎?” 阿英聽到甘鈺的話,心里一涼,“你把我的內丹拿走了?” 甘鈺:“我以為你留著它,只是留念?!?/br> 阿英愣住了,她看向甘鈺的目光盡是傷痛,最后,她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我用盡此生所有來愛你,你卻拿走了我活命的東西,還怪我當初不該跟你到凡間?!?/br> 甘鈺望著她心如死灰的模樣,心急如焚,“阿英,你別嚇我。我沒有將你的內丹拿走,只是有個人很喜歡那個木盒子,我只是想要賣那個木盒子而已,可是那個盒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怎么也無法打開,我只是先將盒子留在那里幾天而已。你等我,我馬上去拿回來?!?/br> 可阿英卻笑了起來,“甘鈺,太晚了?!?/br> 話音剛落,阿英就變成了一只鸚鵡。 甘鈺望著眼前的鸚鵡,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要怎么辦。忽然想起傍晚見到的夏安淺,夏安淺不是人,她和阿英是朋友,所以她一定知道怎么救阿英。 于是,甘鈺就將床上的鸚鵡揣在了懷里,飛奔出門。 甘鈺一把跪在了夏安淺跟前,“夏姑娘,求你救阿英!” 夏安淺望著甘鈺的模樣,“我救她,你用什么來換?” 甘鈺一愣。 夏安淺又說:“我聽阿英說過,你愿意為她去死。這樣吧,一命換一命,我救她,你自盡,如何?” 第32章 阿英(十九) 我救她,你自盡, 如何? 甘鈺有些錯愕地看向夏安淺, “夏姑娘, 難道阿英不是你的朋友嗎?” “她確實是我的朋友, 當日她跟我說, 原來這世上竟然有人愿意為了她去死,她心中十分感動,因此對你越發(fā)情根深種??晌矣X得, 世間男兒, 什么山盟海誓, 不過都是一時沖動, 當真要他們去做, 他們肯定是不愿意的。她當時并不信我?!?/br> 甘鈺:“難道阿英不信你,你就要我為她而死, 借此證明我愿意為她而死的心意嗎?” 夏安淺側頭,看向他, 嘴角微勾:“你不愿意?” 甘鈺望著被自己捧在手掌心的那只綠鸚鵡, 又看向夏安淺,搖了搖頭, “我沒有不愿意, 可……夏姑娘一直都想殺了我, 我若不能親眼看到夏姑娘將阿英救回來,是絕不會輕賤自己的性命的。” 夏安淺輕哼了一聲,“推托之詞?!?/br> 甘鈺伸手摸了摸被他揣在懷里的綠鸚鵡的腦袋, 柔軟的羽毛刷過他的掌心,讓他心里內疚又難過。 他辜負了阿英。 甘鈺:“我?guī)仫w仙湖,一定會有辦法的?!?/br> 夏安淺聞言,笑了起來,“既然這樣,你還來找我做什么?等你什么時候想好了愿意一命抵一命的時候,你再來找我。” 她的話音剛落,甘鈺就感受到了一股力道將他卷了起來,接著他被摔出了大門,整個人好不狼狽地趴在了外面的地上。幸好,阿英沒被他壓著,還好好地待在他的懷里。 “砰”的一聲,宅子的大門再度緊閉,甘鈺坐了起來,將懷里的那只鸚鵡捧了起來,跟她平視著。 “阿英,我該怎么辦?” 可惜已經(jīng)打回原形的雀仙如今不過是一只普通的鸚鵡,毫無靈性,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么。 甘鈺望著那只眼神懵懂的小鸚鵡,忽然就掉了眼淚,“我不是故意的,你跟我說那粒內丹不過是留著自己的念想,并不需要每日吸取靈氣,我才會拿走了那個紅木盒子??晌覜]想到,你只是為了不讓我擔心,才會這樣瞞著我?!?/br> 那天,他賒賬買下了兩條珍珠項鏈,那兩條珍珠項鏈確實是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圍。大概是當了捕快之后被撥到了知府大人公子的身邊,凌公子為美人一擲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天,他看到凌公子陪著胭脂去看首飾的時候,胭脂望著一條珍珠項鏈戀戀不舍的眼神。甘鈺也忍不住看了過去,那條珍珠粒粒渾圓,發(fā)出溫潤的光芒。他想,這樣的東西,阿英或許也會喜歡。 一條項鏈已經(jīng)是他整整兩年的俸祿了,更何況是兩條。可他竟然鬼迷心竅了一般,買了兩條。 昨天他賒賬的店鋪掌柜找到衙門去,要他還錢。 當著那么多同僚的面,他幾乎無地自容。只是強笑著說最近事兒多,一時忘記了。明日便送過去??赡敲创笠还P錢,他要去哪兒湊?掌柜的給他賒賬的時候說得好聽,甘捕頭想什么時候還都可以,只要方便??刹贿^才半個月,就翻臉不認人,冷聲說他是做生意的,若是人人都像甘鈺那樣賴賬,他就是連喝西北風也沒人刮給他喝。 甘鈺又是氣惱又是羞窘,正在發(fā)愁著的時候,來了個道士模樣的人。說他最近在找一種木材,大概描述了一下木材的顏色氣味,他就想起了家中阿英視若珍寶的那個盒子。 可對方出價千金,他此時已經(jīng)為錢財發(fā)愁,無計可施。他想著,沒有了這個盒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