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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 傍晚夕陽將要落山的時候,第三批鳥兒帶回消息, 找到了目標(biāo)蹤跡。demon入山也就一天不到的時間, 長楚嶺地形本身崎嶇復(fù)雜,再加上山林深處不時有野獸出沒, 除非不要命了, 否則他必定不敢不斷深入,而是徘徊在一定范圍內(nèi)。因此遍布密林的鳥類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有了前兩次失敗的例子,這一次大嘴連問都不問直接下結(jié)論,“肯定又沒找到!”要不是未卜先知的密集鳥屎雨以及百鳥朝鳳的架勢太能唬人了,他們都不會那么輕易就相信景翎能跟動物對話。后來緩過來了,兩人就有些懷疑, 并且私下琢磨著是不是跟上面申請警犬下來協(xié)助完成任務(wù)。 景翎也不辯解,順著他的話點頭, “嗯, 沒有。”并非是他跟二人置氣,而是他跟宋修遠私底下達成了協(xié)議。 demon這些年殺了這么多人, 每一個都死得那么慘。張巧巧的父親隔著電話,親耳聽到女兒被凌遲,凄厲的慘叫聲成為他一生揮之不去的噩夢。高偉像是實驗室里的青蛙一般被逐漸升溫的水煮熟, 他父親帶著人找過去的時候,人才死了幾分鐘,似乎只要再快一點點就能把人救下來一樣,為此高父一邊被痛苦折磨,同時還要背負來自親人的無聲責(zé)備,幾欲崩潰。還有那個船長的兒子,其實就算他不打那個電話,兒子最終也會死于煤氣中毒,可是他處于擔(dān)心孩子安全打過去的電話,親手結(jié)束了孩子的生命……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demon呢?腰斬,分尸,凌遲,生烹,爆炸……就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沒有留下。這樣的人被逮捕之后,也只是戴上手銬送上法庭,宣判死刑 之后一顆子彈就了結(jié)這一世所有恩怨。 憑什么他能死得這么輕松? 當(dāng)然,景翎自認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會做出動私刑這種事。但是嫌疑犯自己逃進深山密林,在被抓捕歸案之前,自己運氣不好被什么東西嚇到了,那就怪不了誰了不是。 大嘴跟西瓜是公家人,摸不準(zhǔn)態(tài)度如何,所以景翎跟宋修遠為了避免麻煩,索性留了紙條直接脫離隊伍。 - 楊鋒在長楚嶺的密林中待了一夜又一日??雌饋硐袷且驗楸痪阶凡痘挪粨衤诽舆M來的,其實不然,在作案之前他就預(yù)料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是他主動選擇長楚嶺作為退路,帶著野外生存的必備工具包以及足夠維持幾天生存所需的壓縮食品進山。 寬敞的山洞,角落里用干草鋪了一張地鋪,不遠處生了一堆火,明艷的火光為冷硬的巖壁染上幾分溫暖的色澤?;疬呌萌貥渲Υ盍藗€簡易的架子,一個不銹鋼的小鍋兩只耳朵上纏了鐵絲,懸掛在火堆上方。鍋里的水已經(jīng)沸騰,蘑菇隨著水翻滾浮出,淡淡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火邊還烤了三只小鳥,用樹枝串著斜插在地上,滋滋滴著油。 楊鋒用勺子從鍋里盛了半勺湯出來,湊到嘴邊吹了吹,而后喝了下去。熱湯穿過喉嚨直達胃里,整個身體從里到外暖了起來。鳥rou已經(jīng)烤熟,隨便撒幾粒鹽,就是鮮嫩可口的美食。 他的神情悠閑而又自在,就連飲食上都沒有半點委屈自己。 這哪里像是在逃亡,說是野游也不為過。 他吃得很慢,渾身洋溢著斯文二字。就像他的職業(yè)一般。 楊鋒是大學(xué)老師,教授的學(xué)科是高等數(shù)學(xué)。在學(xué)校里的時候,他總是穿著合體的西裝,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他在學(xué)生之中風(fēng)評很好,固定時間點名,平時分給得很高,期末不僅劃重點,評卷時也放得很松,他的課幾乎很少有人掛科。如果有人愿意學(xué),拿著不懂的問題問他,他也會耐心的講解。 78年出生,現(xiàn)年三十五歲,未婚。他的五官頗為俊秀,再加上讀書人彰顯氣質(zhì),又處于男人的黃金年齡,學(xué)校里不少女孩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私底下稱呼他為男神。 不止是學(xué)校里,左鄰右舍對他的評價也很好。同一個小區(qū)里,想要給他做媒的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 這樣一個社會精英居家好男人,誰會把他跟變.態(tài).殺.人.狂聯(lián)系在一起呢? 然而他確實就是。十五年前犯下第一起殺人案的時候,他才二十歲,大學(xué)在讀。 “啾…啾啾…”鳥叫聲在洞外響起。而后是枯葉被踩踏發(fā)出的聲音,輕微而又富有節(jié)奏感。不像是野獸,那就只能是人。 楊鋒微微瞇眼,摸了摸袖子里藏著的□□,毫不在意地繼續(xù)收拾餐具。 “咔——咔——”捕獸夾被觸動,卻沒有傳來慘叫聲。 他這才停下了手中的事,站起身來,占了個最有利的位置,等著對手的到來。大約過了幾秒,洞口出現(xiàn)兩道人影,他們從夜色籠罩的黑暗之中邁入光明的地界,可見身形高大挺拔。然而出乎楊鋒意料,二人并未身著警服,從神態(tài)動作來看也不像是警方的人,甚至其中一人還是傷患,雙臂打著石膏。 楊鋒站的地方其實是一個視角盲點,但是進入山洞之后的第一時間,這兩個人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他的所在。往里走了幾步后,雙方便都看見彼此了。 “你好?!蹦莻€手臂打著石膏的青年率先開口說話,甚至還笑了笑,只是笑容給人一種僵硬的感覺。同行的另一個人在則是冷冷的看著他,面上恨意不掩。 楊鋒便知道,這兩個即便不是警察身份,也同樣是他的敵人??伤€是淡然的回話,“你們好?!?/br> “demon是吧?”那個手臂打著石膏的青年自然而然地問出這個問題,“我想知道你殺人的動機,能聊聊嗎?” 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楊鋒笑了起來,“可以。隨便坐。”他像是在家里招呼客人一般,不過身體卻是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把后背暴露在敵人面前,這是最基本的常識。而對方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最后雙方面對面的移動位置,在火邊坐了下來,像是朋友一般,促膝長談。 “我的作品很多,你們想知道哪一個?”楊鋒一邊撥著火堆,一邊問。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只聽那個對他懷有恨意的青年道,“張巧巧?!?/br> “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呀?!奔幢阋呀?jīng)過去了多年,但是他的作品每一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無需提示。“你跟他什么關(guān)系?她生前的親人就只剩下爺爺跟爸爸,她死后不久老人家就因為傷心過渡走了,至于爸爸張恒,我見過,你跟他一點也不像?!?/br> “是正義感爆棚的路人嗎?”他自言自語,“不過無所謂,你們既然想聽,我就說說吧?!?/br> - 楊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