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明白母親是在不安, 這才用最無奈的手段但也的確算是有效。除了不能出去, 沈妙珠也并沒有不適應(yīng)。

    她原本就隨著婚期的靠近, 已經(jīng)分身乏術(shù), 恨不得三頭六臂, 哪里還有其他時間去浪費在別處。或許是愧疚, 鄭氏就讓鄭家姐妹和沈家姐妹常去蕉下院作伴。

    偶爾，幾個人坐在一塊說說笑笑，但更多的時候是各自安靜地坐在那里做著針線活亦或是看書打發(fā)日子。

    過了兩天，沈若蕓率先逃跑了。沈若芳來說的時候, 那羞愧的樣子沈妙珠還沒有說什么，鄭秀珠已經(jīng)撫掌大笑道：“不就是無聊找樂子去了，能是什么大事。你要不說, 就瞧你那樣子, 我還以為你怎么對不起珠珠兒了呢?！鄙蛉舴纪t著臉, 想著到底沒有完成三嬸母的囑托，只是五妹原就不是能安靜下來的性子。想著就有些羨慕面前的人, 與五妹明明性情相仿，只因是嬸母的娘家侄女，在西園快樂地就跟蝴蝶一樣。

    “都是自家姐妹，小表妹定然不會計較的?！?/br>
    鄭秀寧開口打圓場。沈妙珠嗯了一聲，她自然是不會計較這些。

    漫說本就活潑好動的沈若蕓了，若是換了她的話，幾次下來也是忍耐不住的。鄭秀珠哼了一聲, 見沈若芳因此緩和了緊張，也就沒靠口刺人。她是看不慣鄭秀寧這幅誰都不如她善解人意的樣子。只許她溫柔善良，就不許她同自家姐妹開開玩笑。豈有這樣的道理？鄭秀珠站起身，往鄭秀秀坐的地方走去，見她面前放了一疊金桔，手一伸整個抱在懷里，鼓著臉同鄭秀秀分吃起來。過了一會兒，流年幾個人端了幾盅燕窩湯進(jìn)來。

    沈妙珠這段日子一來一直在進(jìn)補，鄭氏素來大方，也不會在這上面克扣，但凡在蕉下院的姑娘們都是人手一份。

    沈妙珠叫住流年：“廚房里可還有？”流年看了屋里一眼，就笑道：“姑娘們不夠，就是再來一碗也是有的。”沈若芳幾人忙笑著說夠了。

    這燕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品種，她們跟著吃一驚不好意思了，哪里還會厚顏無恥地再來一份。反正鄭秀珠想了想，在京都的話，她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沈妙珠就道：“給五姑娘和六姑娘送去?！闭f完看向沈若芳。沈若芳支吾著說道：“五妹跟著母親出去了?！?/br>
    沈妙珠立刻斷定，二伯母應(yīng)該帶著沈若蕓回卓家去了。陸瑜才回來不久，那卓家遺孤自然是剛安頓下來，挑了這個時候上門，有什么打算？想到這，她忍不住去看了一眼沈若芳。沈若芳捧著燕窩盅不說話，心里卻在忐忑不安地想著離開的卓氏。沈妙珠隱約記得那卓家的少爺年紀(jì)比二姐要小上許多，但與五妹是差不多的，難不成二伯母是打著這種主意？只是顯然五妹不是合適的宗婦人選，卓家嫡支一脈可就只剩下一人了。

    也不知道那卓家姐弟是否因著沈家的門楣而不去計較這些。沈妙珠就說：“那你就給六姑娘送去吧?！鄙蛉艋厶察o了，就像個木頭人似的，除了偶爾回來的沈若英甚少很其他姐妹往來。

    等沈若英有了身子，她就更是一個人了。不過……沈若畫或許還在那里？“也給三姑娘送去吧?！彼徊钸@一點燕窩。

    流年應(yīng)了是，出去后立刻讓人探聽沈若畫的去向，得知在大房那邊，就去廚房端了兩盅燕窩湯送了過去。

    鄭秀珠看了沈妙珠一眼。真是亂好心。她在這里住了一陣子，沈家的情況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即便不知鄭氏安排給她的丫鬟為了以防她不甚被別人籠絡(luò)了去，也會說個清楚分明。

    沈妙珠笑了笑，她是真的不差這點。既然要嫁人了，她自然不能表現(xiàn)地再不懂事！就是傳了出去，也只會夸她的好，且在沈若畫的事情上做了五十步也不差再一步。

    母女二人在錢財上歷來都是看得開的?！俺渣c果子，若是無聊，我那書房里話本不少?！?/br>
    沈妙珠招呼道。

    鄭秀珠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那點愛好，我才看不上?！边@話使得才起身的鄭秀寧笑容一頓。

    “我早就想看了，只是meimei可得幫我瞞著些?！鄙蛉舴颊玖似饋?，笑道。沈妙珠承她好意，笑：“你放心，我這屋里還能傳了你的閑話出去不成？”沈若芳笑了笑，四meimei定然不會的，鄭家的三個姑娘里也就擔(dān)心那鄭秀珠，見她只是撇了撇嘴捏起一旁的棗泥糕吃了起來，就去拉鄭秀寧。等兩人出去了，鄭秀珠嗔道：“就你假好心?！?/br>
    沈妙珠挑眉。這兩個表姐向來合不來她是知道的，可怎么聽著似乎矛盾又大了點？正要問，就見流年從外面跑了進(jìn)來，臉上是少有的慌色和怒色。

    “怎么了？”一想到她剛才去哪里，沈妙珠立時站了起來。流年張口就要說，看到鄭秀珠，又頓了頓。

    “我也去看看話本兒，看有沒有出點新意?！编嵭阒檎f完就離去了，在外面看到聯(lián)袂回來的二人，眉眼一挑說道：“怎么回來了？我還沒選呢。”不由分說地就一手一個把人帶走了。

    流年就道：“大表姑娘真是聰明?！?/br>
    沈妙珠微微一笑，她這個大表姐，其實也是個囂張跋扈的人，但她看得清，在鄭家她當(dāng)然可以驕縱，但到了沈家也明白自己身份的尷尬。說她聰明，不如說她懂得去適應(yīng)環(huán)境，調(diào)整到最讓自己舒服的境況。

    “說說你吧，是個什么情況？”“姑娘。”流年走近一些，壓低聲音說道：“奴婢在三姑娘那里聽到一些話?！?/br>
    許是沈若畫沒有想到蕉下院的人會出現(xiàn)在她那里，又因著在說私密話就關(guān)了房門，流年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一部分。

    “你的意思說，她想讓我這個同父的meimei當(dāng)日去她院里送嫁？”這話沈若慧說來都比她來得真誠一些。

    流年點頭，她雖沒聽到前因后果，可總覺得三姑娘定是又要算計自家姑娘什么。沈妙珠瞇了瞇眼睛，似乎在笑。

    鄭秀珠好生磋磨了一會兒，才在走前隨意挑了一本書，鄭秀寧心里有氣，忍了忍回到屋里就去偷看沈妙珠的表情，只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頓時就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懊惱生氣。

    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