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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記眼刀,接著悠悠的說了句:“你跑著回去就行,你不是跑的快嗎?” 孟凱文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打心眼里覺得白笙安的話意有所指,似乎是在暗示什么,他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得罪他了,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白笙安已經(jīng)載著蘇瑤絕塵而去了。 孟凱文看著遠去的車屁股,心下釋然,罷了罷了,自己回去也成,總比受那低氣壓要強的多。 蘇瑤上了車后下意識的保持緘默,一來是白律師的心情不好,整個人陰郁異常,身上的氣壓比以往都低,自己著實沒那個膽量搭話,二來是她剛從驚嚇中緩過來,渾身都是虛脫的,魂魄還沒歸位呢,人還處于呆滯狀態(tài),所以上車后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廂里的氣氛沉悶凝重,比來時候的氣氛更加壓抑。 車子按原路返回,上了大路之后蘇瑤才察覺不對,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有些沙啞,她清清嗓子:“白律師,我家在張遼路那邊,你要是順路的話把我送過去吧?!?/br> 如果不是崴腳,她是萬萬不敢指使白律師當司機的,可是今天情況實在特殊,夜這么深,她又受了驚,想想小樹林里的場景,她還是寧愿選擇低氣壓的白律師。 “不順路,我回律所,一會兒你自己回去吧?!?/br>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算盤里,壓根沒注意到?jīng)Q定權(quán)根本就不在她手上,白律師話一出,她當即傻了眼,可是她心知,白律師平時的紳士有禮大半也是情勢所迫,就他個人而言,他是極其厭煩人情世故的,他素來獨來獨往,從不愿意和別人有過多的糾纏,因此,這樣直白的拒絕并不新鮮。 她閉了嘴,干笑兩聲,不知道怎么接話,車子漸漸的駛向律所的方向,已經(jīng)過了凌晨,街上行人稀少,只有路燈寥落的亮著,凄凄慘慘的一片,蘇瑤權(quán)衡半天,還是掏手機給陸霖打了個電話。 那頭的人睡意惺忪,聲音黏糊糊的,一聽就是沉睡之中被她吵醒了,但是他依舊下意識的問她:“怎么了?遇著什么事兒?是不是不敢回家?” 他最后一句話突然戳中了她的心窩,像是把她的心口狠狠的攥出一把水來,她整個胸腔變得濕潤柔軟,聲音也變的軟軟的,不自覺的有些示弱:“哦,你怎么知道?你要不過來接我吧,我在律所門口等你!” “我怎么不知道,你今天不是去律所了嗎,白律師又遇著案子了吧?新聞上都播出來了,我還以為他會送你回來呢,早知道我就早點過去接你!” 蘇瑤其實是想吐槽一下的,奈何當事人就在身邊,最后在舌尖憋屈了半天的話也沒說出來,只是模棱兩可的回了句:“那你快點哦,我有點害怕,我也去現(xiàn)場了!” 她兀自和陸霖聊著,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身上愈發(fā)冷冽的氣息,以及握著方向盤漸漸收緊的雙手。 到了律所門口,白律師熄火停車,蘇瑤抱好自己的包,緩緩的挪動著腳,一點點的往下蹭,白笙安看了一眼她明顯水腫的腳腕,眉心幾不可察的皺起來,他的手指下意識的在方向盤上胡亂的輕叩,內(nèi)心格外的糾結(jié),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可以讓他猶豫的事情,說一不二雖然不一定是褒義詞,對他來說卻是最簡單省事的一種習慣,而現(xiàn)在這種情況卻毫無疑問的打破了他一貫秉承的原則,所以,他難以抉擇。 “白律師?”蘇瑤小聲的叫了他一聲,出聲示意他,這車她到底是下還是不下? “你在這等會兒?!甭牭剿⌒牡浇踔斏鞯恼Z氣,白笙安揉揉眉心,終于做了決定,之后也不看她的反應,徑直開門下車。 他用最快的速度沖上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急躁,但是心口突突的跳著,總是覺得一刻也不能等待。 辦公室里有冰袋,也有活血化瘀的藥水,他甚至拿了固定的支板,他不想看她在自己面前一瘸一拐的,這種狀態(tài)讓他無比的厭煩,他寧愿她活蹦亂跳的,之后干脆利落的滾蛋。 下了樓,剛出大廳,他的眼神就急切的掃向??吭陂T口的車,只是在看到空蕩蕩的副駕駛座時,他的臉色一僵,沒來由的一陣煩悶,他聽見蘇瑤在車上給那個叫陸霖的男人打電話了,就在他上樓這短短的幾分鐘內(nèi),她已經(jīng)跟著那個男人走了。 手里的冰袋漸漸消融,寒意滲進他掌心里,白笙安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東西,又看了看空蕩蕩的車廂,冷哼了一聲,突然有點感謝她的不告而別,否則他該如何應付接下來的場面? 他本就不屑于這些人情世故,所有禮尚往來在他看來都是多余的糾纏,今天之所以會這么反常,多半是因為她的腳傷和他脫不了干系,他必須把這些和他相牽扯的雜亂的關(guān)系都剔除了,才能重新恢復輕松自在。 既然她失約在先,就不能怪他不留情面了,深夜任她負傷離開,不全是他冷漠無情,更多的原因在于她自己的選擇,與他無關(guān)。 想通了之后,白笙安心下釋然,隨手把拎下來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里,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而另一邊,陸霖百無聊賴的踹了踹廁所的門,打著哈欠問里頭的人:“喂,蘇瑤,你掉廁所里了?怎么這么長時間!” “我腿不方便,不能和腿腳正常的人比,你多擔待。”蘇瑤邊說邊往外挪,門一開,陸霖就趕緊貓腰過去攙扶她,嘴上嘟囔著:“呦呵,你提褲子用的是手又不是腿,這理由可真夠矯情的!” “……”這人說話真是越來越口無遮攔了,蘇瑤略顯尷尬,對于其中的難言之隱實在是不好做過多描述,因此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沒說話。 白律師讓她在車里等著,也沒說是什么事,她不敢貿(mào)然打電話催他,他的車門已經(jīng)自動上鎖了,因此她和前來救駕的陸霖只能流落街頭。 凌晨的夜?jié)窭潢幊?,不時有裹夾著鳴笛聲的大風呼嘯而過,蘇瑤坐在馬路邊上,陸霖蹲在她腳邊,一邊哆嗦一邊給她敷腳脖子。腳腕上涼涼的,似乎沒有剛才那么腫脹難受了。蘇瑤望了望依舊空無一人的大廳,回過頭瞧著陸霖,苦中作樂道:“哎呦喂陸少爺,不就是穿了你的外套嗎,至于凍成這個樣子嗎!要不還你?” 陸霖吸了吸鼻子,毫不客氣的沖她翻了個白眼:“攤一樣!攤一樣行不行!要么光拿這冰疙瘩,要么光脫衣服,你讓我脫了衣服捂這冰疙瘩,能暖和嗎?” “嘿嘿,開玩笑的?!碧K瑤試探性的摸摸他的腦袋,見他沒有反抗,又摸了兩把:“別生氣,別生氣!”給你順順毛。 “怎么樣?還疼嗎?”陸霖對于她突然的溫情很受用,不自覺收起了張牙舞爪的模樣,變的格外乖巧。 “嗯,好多了?!碧K瑤又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大廳,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