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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上他還好好的?!崩洗拮焐线@么說,臉色卻有些發(fā)白,猶豫著問,“要不我到派出所去一趟?” “那也得等人不見了四十八小時后警察才會管?!卑⒄杖诵」泶螅拔揖陀X得七哥那么聰明,能出什么事?他一定是悶了,自己出去逛逛。哎,姐,你怎么走了?” 阿照摸不著頭腦地目送方燈走開。 方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那里待不下去了,她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有種不祥的預感包裹著她。這事派出所警察一時間還不會管,阿照和老崔都還抱著他只是臨時有事不在,很快就會回來的僥幸??伤[約覺得不是這樣,他是那樣謹慎自制的一個人,上次淋了雨生病躲在屋子里不肯見人已經(jīng)是他做得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方燈甚至有種直覺,傅七窗臺下摔碎的美人蕉就是他向她傳達的某種暗示,他忽然消失不見,一定沒有那么簡單。 傅鏡殊一夜未歸,方燈徹夜難眠。后半夜,方學農(nóng)回來了,嘴里哼著歌兒。他最近每次回來都是一副酒足飯飽的樣子。 方燈撩開間隔的布簾,坐起來問:“去哪混到這時候?” “有人請老子吃飯?!狈綄W農(nóng)信口答道。 誰會請他吃飯?而且還是一連幾天地招待著,方燈不信他有這樣的人緣。這時她注意到,她父親隨手擱在飯桌上的那半瓶酒也和以前不一樣,不再是老杜店里那種散裝的廉價貨。這酒究竟多少錢一瓶她不清楚,但至少不是老酒鬼能夠負擔的。 “誰那么大方?” 方學農(nóng)有些不耐煩,“工地上的幾個兄弟邀我去喝酒罷了?!?nbsp; 島上為發(fā)展旅游業(yè),最近又新建了一間大酒店,工地上多了不少打工的島外人,他怎么會那么快和這些人混在了一起?方燈忽然想起,就在兩天前,她看到許久不見的崔敏行又出現(xiàn)在島上,還和方學農(nóng)走在一起。方燈當時心里雖厭惡,但也只覺得他倆本來就是一丘之貉,混在一起臭味相投,也是正常。也許是她多心,今天傅七的失蹤又讓她心神不寧,方燈忽然感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一時間卻又說不上來。 方學農(nóng)見女兒眼神直勾勾的,還以為她是在盯著他的酒瓶看,得意地說:“你知道這酒多少錢一瓶嗎,說出來怕嚇到了你?!?nbsp; 方燈的心確實怦怦跳個不停,但是卻并非因為父親的那瓶酒。她有些知道自己為什么不安了,崔敏行突然出現(xiàn)在島上,又和她一貫厭惡傅家的混賬父親走得很近,老家伙還莫名地被人好酒好rou地招呼著……這事會不會和傅七有關(guān),難道真有這么巧?方燈越想越覺蹊蹺,這事處處透著詭異,那巧合背后藏著的某種可能性讓她不敢往深處想。 “酒是崔敏行給你的?”她試探著問。 方學農(nóng)脫外套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他已經(jīng)熄了燈,卻能感覺到他的女兒靜靜坐在那里冷眼看著他,這種感覺讓他警惕,并且很不舒服。 “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干什么?”過了一會兒,他說道,“你怎么會忽然提到他?” 方學農(nóng)雖不承認,但他的反應(yīng)讓方燈更為狐疑,她怕父親起了疑心,口風更為掩飾,就換了種語氣。 “隨口說說罷了,我也只見過他請你喝酒?!彼肿龀銎饺绽飸T常的譏誚口吻,“不過想想也不可能,你要錢沒錢,要本事沒本事,人家憑什么成天招待你呀,這酒不會是你騙來的吧?!?nbsp; 方學農(nóng)果然臉上掛不住,他最不喜歡女兒用這種口吻跟他說話,在外面他可以被別人看不起,但是在家里不行。 “你懂什么,死丫頭,這樣看扁你老子,遲早我要讓你們知道,我比你們想得有能耐多了?!?nbsp; “你能有什么能耐,說出來讓我聽聽?”方燈失笑。 方學農(nóng)卻沒有順著她的話往下講,胡亂地塞給她幾張鈔票,“老子的事你少管,喏,這是下個禮拜的菜錢?!?nbsp; 方燈湊近看了看,是比往常要多些。這時,她父親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從口袋里抽出十塊錢,“這個你拿去買點書什么的?!?nbsp; 他竟然給她零花錢,這可是少有的事。方燈擠出幾分笑容,驚訝地拿著錢問道:“你最近撿錢了,還是賭錢贏了一筆?” 方學農(nóng)往竹床上一倒,蒙頭就要睡過去的樣子,嘴里哼哼唧唧地應(yīng)了句,“你等著吧,別以為你老子我一世窩囊?!?nbsp; 方燈默默把錢收在枕頭下面,方學農(nóng)如雷的鼾聲很快響起,她卻更加心緒不寧,輾轉(zhuǎn)著,仿佛頭下面枕著的是一盆燒紅的火炭。 方學農(nóng)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期間方燈出去了一趟,得知傅鏡殊依然沒有消息,老崔依舊在島上尋找。她回到小閣樓時,方學農(nóng)正打著呵欠往身上套衣服,人卻站在窗邊,一個勁地朝著對面張望,見到女兒進屋才轉(zhuǎn)身說道:“我待會兒要出去,島上的董家老頭沒了,要我去幫辦喪事,今晚就不回來了。” 方燈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 “你耷拉著腦袋干什么,整天一副喪氣樣?!狈綄W農(nóng)把手放在門上,回頭看了女兒一眼。他往日倒鮮少在乎女兒高不高興,心里在想什么。 方燈懊惱地回答:“傅鏡殊那家伙一天一夜不見人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方學農(nóng)背對著女兒,嘟囔道:“我早說讓你留心別被他騙了,小野種都是沒根的,沒準哪一天他翻臉不認人就自個兒遠走高飛了,跟他忘恩負義的老子一樣?!?nbsp; 方燈聽著方學農(nóng)下樓的腳步聲,等到那聲音遠了,她立刻撲到他的床邊,用力揭開被子,又伸手在他枕頭和床單下摸索。最后她在方學農(nóng)床頭后面的墻洞里找到了一個油紙包住的東西。那墻洞也就半塊磚的大小,和別的墻壁一樣被報紙糊著,又藏在床頭的靠板后頭,如果不是方燈幾乎摸過了每一寸能找的地方,又發(fā)現(xiàn)那處的報紙有新糊上的水痕,恐怕很難發(fā)現(xiàn)。 她搜索的時候像瘋了一般,紙包被拿在手里時卻猶豫了,長吁了一口氣,才帶著幾分恐懼將它打開,就仿佛是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 紙包里的東西平淡之極,除了幾百塊錢,還有一把半舊的木梳子,像是朱顏姑姑以前用的那把,上面還纏著幾縷發(fā)絲。梳子的下方是一面精致的小鏡子,方燈哆嗦著將它翻了過來,這東西太過眼熟,有人曾答應(yīng)她將它一直帶在身上,不用費心去分辨,她也能將背面那兩行小字銘記于心——“不離不棄,是謂真如”。方燈只覺得眼前一黑,跌坐在身畔的竹床上,破床發(fā)出古怪的吱呀聲,像尖銳的喘息呻吟。她用手緊緊捂住面頰,在整個包裹著她的黑暗中遍體涼透。第十三章 黑暗與光 方學農(nóng)在島上轉(zhuǎn)悠了一圈,拎著他舍不得一下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