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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欺人的夢境錯覺。云雀失去了心臟,唱完最后一首歌,死在了小狐貍的面前。 陸一說,他相信美好的東西,相信世界一定存在公平和正義,善良和勇敢的人會得到幸福。然而在救護(hù)車到來的前一分鐘,他在方燈懷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恍恍惚惚中,方燈好像感覺到有人來扶她,有人試圖將冰冷僵硬的身體從她懷里移走。凝固的血液仿佛封住了她所有的感官。她什么都不記得了,整個天地在她面前轟然倒塌,連海上最后一絲光也徹底地熄滅,只余下無窮無盡的黑。第三十四章 拿什么償還 方燈好像漂浮在黑色的海上,什么都看不見,沒有彼岸,沒有盡頭,只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呼喚她,似乎在前方,又像在身后,她拿不出一丁點(diǎn)兒掙扎的氣力,只能隨著起伏的浪潮浮浮沉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了周身的火熱,唯有額頭是冰涼的。耳畔那個聲音逐漸放大,變得清晰。一定是更深的一場夢境,那個聲音竟然讓她想起許多年未見的老崔。 “小七,你還是去休息一下,這里有護(hù)士照看著……” 留在方燈記憶中的老崔仍是十幾年前的樣子,這個在傅家園度過了將近一輩子的老園丁總喜歡朝墻頭上晃腿的方燈吹胡子瞪眼,高聲喊:“下來,下來!像什么樣子!” 那時他已經(jīng)是個老頭了,現(xiàn)在耳邊這聲音聽起來只會更加蒼老無力。老崔不是應(yīng)該在很遙遠(yuǎn)的地方,享受著他的“小七”為他安排的安逸晚年? 方燈沒有聽見有人回應(yīng)老崔的話,只是有一雙手不斷地更換著她額頭的冰毛巾,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道疲倦。 她或許又睡過去了一陣,再度恢復(fù)些許意識的時候,不遠(yuǎn)處傳來低聲細(xì)語。 “……這是怎么回事,明明說是沒有創(chuàng)傷的痕跡,一個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昏睡那么長時間……” “小七,你不要急,聽醫(yī)生把話說完?!?nbsp; “該做的身體檢查我們都已經(jīng)做過,病人……” “病人?你們至少告訴我她有什么?。俊?nbsp; “行了,小七,有話我們出去說,讓她好好休息……” …… 門被人打開又掩上,聲音漸漸遠(yuǎn)去,方燈動了動手指頭,她不想睜開眼睛,不想回憶自己為什么會躺在這里,什么都不要想,不要! 滴答,滴答……那是靜脈注射的藥水在輸液管中滴落的聲音,方燈做過護(hù)士,她對這個聲音無比熟悉,空曠的房間內(nèi),因?yàn)橛辛诉@樣的聲響,更顯得無比靜寂。 又有人推開門走到了床前,不是換藥水的醫(yī)護(hù)人員,他坐到了床畔,耳語的聲音又一次傳來。這個聲音對于方燈來說很陌生,不是“他”,而應(yīng)該是“她”。 “聽說你也在這家醫(yī)院,我……順道來看看你。你睡了很久?;杳缘娜四懿荒苈牭铰曇簦考词孤牭搅四阋膊灰欢ㄖ牢沂钦l吧,對你來說,我是個陌生人。而你……你是他的jiejie,也是傅鏡殊很在乎的人。我一直很好奇,你長得什么樣子?你對我有過好奇心嗎?” 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孩,聲音低柔軟糯,頗為動人。方燈任她自言自語,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他又闖禍了,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做事老是那么沖動。我?guī)筒涣怂?,這事輪不到我管,但是我知道他很后悔。我說過再也不理他的事,可是看到他現(xiàn)在的樣子,我心里還是不好受??赡芪疫€要更多的時間去修煉,即使每天都看到他,也當(dāng)他是個陌生人?!?nbsp;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停頓了一陣,又繼續(xù)輕聲道:“有時我反而羨慕你,雖然我知道他只把你當(dāng)jiejie,可你這個jiejie對他而言比很多人都重要,我說他不懂得愛,只知道像沒斷奶的孩子那樣依賴最熟悉的人,什么蠢事都做得出來……對于傅鏡殊來說,你一定也很重要,他陪了你那么多天,傅家園動工那天他也沒去。他不愛我,當(dāng)然,我也不愛他,我們至少都沒有欺騙對方,這也算是做夫妻的義務(wù)吧?” 方燈聽到了極低的一聲嘆息,她一定壓抑壞了,才會瘋狂到選擇向一個昏睡中的人傾訴。 “你會不會因?yàn)槲液透电R殊的婚事而恨我呢?其實(shí)也沒什么。我媽常跟我說,對于男人而言,愛情是奢侈品,原配才是空氣,是水,哦,還有人說是鹽。不管是什么,好像做了別人名正言順的妻子,就成了他生活中的必需品。聽起來好像很重要的樣子,其實(shí)都是拿來哄自己開心的。什么水啊,空氣啊,鹽啊,現(xiàn)實(shí)中哪里沒有?誰都不缺這些東西,反而奢侈品才需要煞費(fèi)苦心。我媽自己都可以為一個鉑金包等上一年,對于男人來說,一件奢侈品不抵得過成千上萬噸鹽?” “你別嫌我虛偽,是,這些都是我自己選的。我要給孩子一個家,讓他從小在有愛的環(huán)境中長大,那么等到他成年后,他的感情世界才是健全的,才懂得去愛,去付出,不像他們……我希望我生個女兒,女人天生比男人會愛,你看那些男人,不管他們情場上怎么得意,在愛情上,他們都像個生手。你覺得傅鏡殊愛你嗎?我問過他,他不答。要是問一個孩子愛不愛吃米飯,他多半也是說不愛的,每天滿滿地盛上來,擺在他面前,他沒有挨餓過……他們都一樣!” “明子小姐?”老崔的聲音帶著驚訝,“你怎么跑這來了?” “我今天來找周醫(yī)生檢查,順便過來看看。崔伯,都說了好多遍,不要叫我明子小姐,你叫我明子就可以了?!?nbsp; “你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在醫(yī)院里久待,我送你出去搭車。”老崔還是那么固執(zhí),“跟我來,明子小姐。” 病床上的方燈依舊疲憊,但她知道自己的神智在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清醒,這對她而言絕不是一件好事。 “退燒了?”有人在觸碰她的額頭,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體溫,“你們先出去,我在這里就好?!?nbsp; 她身上的被子被人輕輕地掖了掖,有人趴伏在她的床側(cè)。她的手無聲地握緊,可她不能醒,也不想醒。 又是一夜過去,清晨的病房里無比忙碌,有人來,有人走,有人在她身上徒勞地做著各種檢查。 “小七,公司有人找你。” “我知道,你也回去吧,年紀(jì)大了就不要硬撐著,這里我應(yīng)付得來?!?nbsp; 醫(yī)生翻看了方燈的眼睛,納悶地對護(hù)士說:“奇怪,按說應(yīng)該醒了……” 他們都走后,方燈想要動一動僵硬的身體,然而,她聞到了一股雞rou粥的味道。這味道忽然讓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尖銳的疼痛。只有一個人最喜歡給她買那家店的粥,出事前的每一個畫面頃刻間如同快進(jìn)的電影,一幕幕在她腦海中重放,撞擊的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