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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近停進餐廳所在的停車場,再打輛車回家。 餐廳就在大廈的一層,熄火之后封瀾順便回店里上個洗手間。她的餐廳九點就打烊了,平時沒有人守夜。康康到店里打工之后就在倉庫里搭了個單人床。封瀾用鑰匙開門進去,店里還有光線。她口渴得厲害,連叫了幾聲“康康”,沒有人應答。封瀾半混沌狀態(tài)之中也能猜到那家伙肯定又溜去網(wǎng)吧玩游戲了。 康康原來是沒有游戲癮的,這孩子像他爸,長得秀氣,從小就被人看成是女孩,性格也有點婆媽,進入青春期之后他變得有些敏感,最怕別人說他是“娘炮”,所以特別崇拜他那作風硬朗的舅舅曾斐,一有假期就投奔舅舅來了。可曾斐哪里是會和小屁孩過家家的人,想都沒想就把他扔到了封瀾店里。最近不知道誰又灌輸給康康一個破理論,說純爺們和“直男”都玩游戲,這不,為了證明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直男”,康康一有時間就鉆網(wǎng)吧,還帶回了他新的“直男偶像”丁小野。 明天一定得好好說說劉康康。曾斐把親外甥交到她手上,她不能讓好好的一個男孩子學壞了。封瀾心里想著,放下包,搖搖晃晃地去了洗手間。今晚喝了不少酒,停好車以后,繃著的神經(jīng)一松弛,酒勁越發(fā)上來了,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封瀾推開虛掩著的洗手間門,因醉后把握不住力度,磨砂玻璃門被重重地撞在另一側(cè)的墻上,發(fā)出的聲響竟讓她嚇得抖了抖。反應過來之后她莫名其妙地樂了,酒精讓人精神亢奮。 第6章 寶藍色很襯你(2) 封瀾咯咯地笑著,一步踏進洗手間,里面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男人!比康康還高一個頭,兩手還維持著用毛巾擦頭發(fā)的姿勢,靜靜地看著她,面色古怪。 這一次封瀾反而沒有受驚,她一手撐在門框上,想起了這張臉屬于店里新來的服務生。他的頭發(fā)還濕漉漉的,像是剛剛沖過澡,難怪這里會有燈光,她之前都忘了去想這個問題。 如果他一直都站在這里,想必是為她莫名而驚悚的笑震驚了。說真的,封瀾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為此她感到更好笑了。一個深夜闖進洗手間的女人無緣無故的咯咯笑,還有比這個更可笑的?她想到這里,扶著門框笑彎了腰。 她不知道笑了多久,好像都止不住,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站在洗手臺旁的丁小野先撐不下去了,他拉下頭上的毛巾,詢問道:“要不我先出去?” “好啊。”封瀾直起腰,臉上還掛著笑。她等了一會,他也沒動。她想起了自己回店里的終極目的,搖著一根手指,正色道:“輪到我了,我不習慣和男人共用洗手間……我指的是同時共用,尤其是方便的時候?!?/br> 丁小野很受教,他說:“那你得先讓讓。” 讓?讓什么?封瀾愣了愣,才驚覺自己單手撐著門框,像個母夜叉一樣攔在洗手間的門口。 “哦。請!”封瀾站直腰,力求擺出個優(yōu)雅的姿態(tài)讓對方逃離洗手間。他擦身而過的時候,為了體現(xiàn)自己身為老板娘的風度,她試圖開個玩笑化解眼前小小的尷尬。 “不要在門口偷看哦!”她笑著道。 丁小野的腳步頓了頓,封瀾惆悵地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似乎缺少點幽默感。 一分鐘后,封瀾走出洗手間。她剛才干嘔了兩聲,吐不出來更難受了。她扶著墻走到用餐區(qū)一屁股坐下,單手支著額頭就再也不想動了。 丁小野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他現(xiàn)在怎么會在店里?一定又是劉康康的主意。封瀾現(xiàn)在沒精力追究這個。她啞著聲音說:“麻煩給我一杯水?!?/br> 沒有人理會她,就在她以為空蕩蕩的餐廳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一個玻璃杯被放在了她面前。封瀾拿起就喝,馬上又大叫一聲:“燙死我了!”她抬頭,丁小野就在幾步開外。封瀾嘴里發(fā)出嘶嘶的聲音,氣不打一處來,“你沒腦子?我要的是溫水!不是燙的也不是涼的,懂嗎?懂嗎!” “等會兒?!倍⌒∫昂芸烊ザ鴱头?,這一次的溫度恰恰正好。 封瀾喝了幾口,放下杯子去看他,發(fā)現(xiàn)他在背光處,而她醉眼迷離。他只瞧見一個輪廓,依然不遠不近??磥硭鋈话l(fā)作的脾氣會讓人退避三舍。 “你也覺得我難很相處是不是?”封瀾試圖站起來,晃了晃,幸而扶住了桌沿。丁小野一動不動。她想站直了再好好教訓他,第二次的嘗試卻敗在十厘米的高跟鞋之下,腳一崴,撲通一聲,整個人已跌坐在地。 她雙手觸地,地板很涼,這涼意出人意料的舒適,讓她有一種就此長眠的沖動。這一次她的服務生終于發(fā)揚了“服務精神”,走過來將她扶起,放回原來的位置,就好像放一個麻袋。 他靠近的時候,封瀾故意用力吸了一口氣,笑道:“沒有馬奶味,也沒有羊rou味。一定是劉康康的洗發(fā)水。我上次說錯了,其實這味道也沒那么‘娘’。” 封瀾覺得自己喝多了還是很矜持的,她至少沒有說“那是年輕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不喜歡這個話題?”對方的沉默讓封瀾覺得無趣,她大方地說:“你也可以聞聞我身上的味道?!?/br> “殺蟲劑和酒臭味?!倍⌒∫斑@一回爽快地給了她答案。 封瀾再一次感覺到被侮辱,她的手掌用力拍在桌面上,疼得皺起臉,還不忘大聲道:“什么殺蟲劑?是COCO小姐!” 她還是看不清丁小野的神情,但她本能地覺得他一定認為她很好笑,因為她自己也那么認為。 “不應該是女人味嗎?”她低聲說,仿佛剛才拍桌子的壯舉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你不同意?很多人都這么說!就在今天晚上,我前男友還說我是他的‘女神”?!?/br> “是嗎?”這聲音充滿懷疑。 “當然?!辈辉偈亲詥栕源鸬姆鉃懹謥砹伺d致,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她脫下高跟鞋,用鞋跟敲打著桌面,篤篤聲在寂靜的空間回蕩,“他說每當聽到我高跟鞋的聲音他就全身緊張。你說,你現(xiàn)在緊張嗎?” 她有節(jié)奏地敲著,直勾勾看著身邊唯一的活人,好像聽到隱約的一聲嘆氣。 “緊張。” “你也緊張?那證明他不是騙我。難怪他轉(zhuǎn)頭就娶了別的女人?!狈鉃懽ブ约旱囊恢恍χf,“你知道馮瑩是誰嗎?我前男友的老婆。我以為我樣樣比她強,其實她比我年輕,不丑,胸也不比我小。你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嗎?像我現(xiàn)在這樣……看樣子你不喜歡,但是我前男友就喜歡,我還以為男人都一樣?!?/br> 封瀾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整個人都伏倒在桌面上。 “喂,喂!別在這睡著了?!?/br> 忽遠忽近的聲音讓封瀾很煩,她像驅(qū)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卻被人順勢拉了起來?!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