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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將,要不是他們立恒現(xiàn)在取消了組裝車間,他也舍不得把這么個人給我。不過這是我的建議,這是你的職權范圍,你看著辦吧?!?/br> 次日的會議上,討論到由誰帶隊前往貴州時,李副嘴里吐出的名字正是“周軍”。周軍雖然到江源時間不算長,原來是江源對手立恒的組裝班長,但之前的公司年度評優(yōu)評先活動里,向遠力排眾議地破格給予在江源未滿一年的他授予“先進員工”的榮譽,所以會議室在座的人對這個名字都并不陌生。大家都知道向遠對這個人頗為看重,而他又確實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沉默其實已經(jīng)表面大多數(shù)人認可了這個決定。 沒有想到,唯一反對的聲音竟然來自于公司出了名的“好好先生”葉騫澤,他的理由是周軍雖不錯,但到公司時間太短,由他率領一干人等前往外省工地,只怕不能服眾,到時出了問題,也不好處理。他在反對的同時也提出了新的人選——車間姓覃的一個老班長。如果說這個提議還在向遠可以接受的范圍內的話,那么,當葉騫澤說出副領隊建議由陳健擔任時,她猛然抬頭看了葉騫澤一眼,差一點以為自己會捏破手中的水杯。 這個陳健不是別人,正是死去的陳有和的小兒子,父親死后,被照顧性的安排進公司,一來就得到了好崗位。在最能學到東西的組裝班干活,表現(xiàn)還算不錯。 向遠仿佛又感受到脖子以下的肌膚燒灼似的疼痛,那稀硫酸潑在身上。遍布的紅痕讓她連續(xù)好一段時間不敢將身體示于葉騫澤之前,她不愿意葉騫澤知道,他一心幫助的人是怎樣的怨毒。不愿意他失望。然而現(xiàn)在向遠覺得葉騫澤在用看不見的強酸往她臉上潑。 潑硫酸的人是陳健的大哥,已經(jīng)被向遠換了個理由弄進了監(jiān)獄,像他那樣時常喝酒鬧事的人,找到他其它的把柄并不難。而陳健本人在江源這一段時間也還算安分守己,向遠知道,葉騫澤把他在這個時候派往貴州,是給他個立功的機會。回來之后也有利于提拔。葉騫澤始終放不下陳有和的事情,向遠忍了,可他現(xiàn)在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給了她一個下不去的臺階。 向遠覺得自己的背離開了靠椅,蹦得筆直,然后,又漸漸地,漸漸地在很多人無聲探究的眼神里松弛了下去。 “還有人有意見嗎?”她環(huán)視會議室一周。 鴉雀無聲。 “好的,那就這么決定了,散會。” 向遠干凈利索的收拾好自己面前的東西,離座走出會議室,中途沒有片刻停頓。 售后服務隊出發(fā)那天,李副對向遠說,“對不起,我在提出周軍的時候應該更注意策略?!?/br> 向遠笑著制止了他往下說,“你怎么也糊涂了。你換著法子說就有用了?這事跟你沒有關系,他那是沖著我來的。” 葉騫澤不會不知道向遠對周軍的看重,向遠覺得他甚至不是反對周軍,也不是反對這件事本身,他是在反對她。反對這個跟他同床共枕卻道不同難與之謀的女人。這樣的事情在袁繡那件事以后已經(jīng)不是第一回了,葉騫澤后來要求向遠跟崔老板協(xié)商,將袁繡調至山莊的其它部門,向遠拒絕了,從那次開始,向遠決定的事,他總本能的抗拒。 也許葉騫澤要的只是在某種形式上戰(zhàn)勝向遠的感覺,她現(xiàn)在就宛如為了與他對立而存在的一個反面。 向遠是知道的,所以她放棄了在會議上爭辯,事后她也開始反省自己,她想,自己是不是也錯了,也許她該在葉騫澤面前學會讓步和妥協(xié),那些對和錯,她堅持地規(guī)則會比她的丈夫更重要嗎?她不能再讓自己和葉騫澤這么下去,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苦苦追尋的人越走越遠。 所以,陳健隨同售后服務人員前往貴州那個晚上,向遠在床上轉過身,艱難地對著身邊的人解釋。 “騫澤,我想跟你說的是,我對陳有和一家沒有偏見,也不是反對你對他們的照顧,我只是……只是覺得凡事應該有個度,當然,我的這個‘度’也許在你看來過于苛刻。我所有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了公司好,我……我不是說我有多……怎么說呢,不是說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br> 葉騫澤是醒著的,他沒有轉身,只淡淡地說了句,“向遠,我沒有辦法理解你的冷酷法則。就算你是對的,你所謂的正確也太無情了,讓人心寒?!?/br> “可我對你無情嗎,騫澤,一事歸一事,因為這些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很……很難過?!?/br> “你只會為你自己的事難過,是嗎?” 向遠強行把他的身體扳過來,面對著自己,“袁繡的事我沒有辦法,就算我答應你,跟崔老板挖了這個人,你以為袁繡自己會肯嗎?她會做什么?她愿意在山莊里做一個端茶送水的服務員,領那點可憐的薪水?別傻好嗎?沒有什么逼良為娼,她在給崔老板做事之前,就是干這一行的。難道崔老板肯放人,我們就供著她?要不你該拿她怎么辦呢?人活在世上,各有各的路要走,我們沒有辦法把每個人都拉到自己認為正確的路上來。還有,崔林不可能放人的。騫澤,你也答應我,不要惹這個人,他的來路很復雜,我們不要惹禍上身?!?/br> 她做事一向不喜向人解釋,現(xiàn)在才知道解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說我已經(jīng)惹了呢?” “你……” “那天,我讓人把袁繡送到醫(yī)院去了,崔林下手太狠……你放心,醫(yī)生剛處理完,她自己走了?!?/br> 向遠閉上眼睛,再輕輕張啟,“好吧,那就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好嗎,騫澤,我們還像以前那樣?!?/br> 葉騫澤喃喃的低語,“以前……以前?向遠,我越來越看不清以前了,那時的我們,好像是另外兩個人。究竟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向遠環(huán)緊他,“總有一點東西是不變的?!?/br> 過了很久,她幾乎以為葉騫澤已經(jīng)陷入沉睡,才感覺到他的手抬了起來,用力回應她的擁抱。 年末的另一件大事就是春節(jié)將至,四處一片喜慶,向遠嫁入葉家后,過年的事就一直是她在cao持。這一年,大家都忙,但除夕之夜的團圓飯是不能少的,葉昀當然不能不回家,就連葉靈也從療養(yǎng)院被接了回來,只有葉秉林,他說他要在六榕寺吃齋,順便陪葉靈母親葉太太的靈位過年,就不回來了,給兒女、媳婦的紅包倒是早早準備好了。葉騫澤父子苦勸無效,也只得作罷,老人家這個年紀了,沒有什么比順著他更重要。 葉靈看上去好了很多,言行舉止完全與正常人無異,就連脾氣也似乎比以前更加平和了,餐桌上還跟葉昀開起了玩笑。楊阿姨沒有回老家,也就跟著他們幾個一塊坐下來吃飯。人雖不興旺,但難得高興,倒也熱鬧,就連向遠也經(jīng)不起葉昀的再三攛掇,跟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