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苦，微辛，性溫，這里用作人名。

    祝大家小長假玩得開心≧?≦

    ☆、第133章 舊事

    “冷、好冷……”她哆嗦著朝一旁的熱源靠過去。

    段惟又驚又怒，他小心翼翼放下楊清笳, 拔刀便向?qū)Ψ焦チ诉^去。

    刀鋒已近在眼前, 方九藤渾身上下已被段惟澎湃的內(nèi)力鼓得鬢發(fā)飛舞, 連墻上的壁火都已搖搖晃晃, 明明滅滅, 可他卻絲毫不避。

    他已料定對方不會殺了自己。

    段惟雙目迸射出洶涌滔天的殺意, 淺灰色的瞳仁竟似燃起了一簇?zé)肓业幕鹧妗?/br>
    方九藤被兜頭而來排山倒海般的內(nèi)力迫得不由踉蹌后退了一步，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段惟目眥欲裂，握刀之手青筋綻起，可狂怒之下卻始終未將此刀劈下。

    沒有什么, 比楊清笳的命更重要。

    段惟咬了咬牙，倏地收招。

    空氣重新涌進(jìn)肺部，方九藤頓覺膝窩一軟, 竟差點(diǎn)跪在地上。

    “交出解藥來, 不然將你碎尸萬段！”

    方九藤望著對方鋒刃一般的眼神, 強(qiáng)撐著膽子，道：“你殺了我, 這世上便不會再有第二人有‘夜來霜’的解藥，你若不在乎這位姑娘的性命，盡可來殺我。反正你功力遠(yuǎn)在我之上，想取我性命易如反掌！”

    他之所以舍近求遠(yuǎn)，向楊清笳發(fā)針，就是看出了段惟對她一直暗中回護(hù)的姿態(tài)。他聰明地捉住了段惟的弱點(diǎn)，這個男人顯然在乎這個女子的性命更勝他自己的。

    段惟冷笑一聲, 隨即三步跨過去，卻將刀架到了那床上之人的脖子上：“你若不給我解藥，我就將夏天無的腦袋砍下來，你是神醫(yī)，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將他的腦袋再接回去！”

    方九藤攥緊了拳頭，面上卻毫不在意地笑道：“你殺了他，我便更不會把解藥給你，只要我?guī)煾赣袀€三長兩短，這位姑娘就得跟著他一起陪葬！”

    段惟的聲音似是在冬日天山冰河之中浸過一般，一字一句問：“你待如何？”

    方九藤道：“這位姑娘中了‘夜來霜’，三個時辰之內(nèi)性命無礙，我只想將那個乞丐的五臟六腑換給我?guī)煾福任易鐾赀@件事，我不僅會給你解藥，還會隨你去投案?！?/br>
    “好，就依你。”

    “不行！”

    段惟和楊清笳同時開口道。

    段惟聞聲趕緊走過去扶住她，難得語帶焦急：“你中了毒，只有解藥才能救你?！?/br>
    楊清笳哆嗦著道：“你是錦衣衛(wèi)，我是狀師，豈能用……用無辜者性命，做交易？”

    “可沒有解藥你會死的！”段惟看著她蒼白的面頰，恨聲道。

    楊清笳強(qiáng)扯出一個笑意：“我沒那么……容易死?！?/br>
    她扶著段惟的胳膊，勉強(qiáng)坐起身來，看著對面的方九藤道：“你所堅(jiān)持的東西，是不可能實(shí)現(xiàn)的。你所求的，你想要彌補(bǔ)的，注定要落空?！?/br>
    “呵！”方九藤突然一把扯下床頭處掛著的那片布簾，篤定道：“我今日一定要完成夙愿，救活我?guī)煾?，我一定會成功的！?/br>
    段惟和楊清笳不由驚訝，那布簾后面竟還有一塊地方。

    那里面擺著兩張極為簡易的木床，旁邊架子上放著數(shù)盞油燈和一個圓形的木盤。

    那木托盤上是各種各樣，五花八門，從小到大的刀具。

    左邊那木床上還綁著一個人，那人手腳均被牛筋捆縛，正是前幾日失蹤的小鳳。

    他此時嘴里塞著布條，根本說不出話來，只得瞪著眼，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方九藤走過去將床上的夏天無打橫抱到剩下的那張木床上，輕輕放好。

    接著，他戴上白布手套，從托盤中拿起一把手掌長的鋒利細(xì)刃刀，一抬手便將小鳳的前襟劃開了。

    小鳳眼見自己馬上就要被開膛破肚，不由劇烈抖動起來，可他現(xiàn)下就如同砧板上的rou，任憑如何掙扎，最終都是徒勞。

    “對不住了，”方九藤對他道：“我不能給你喝麻沸散?！?/br>
    他說著便要下刀劃開小鳳的肚皮。

    “方九藤！?。　睏钋弩沼帽M全力喝住他：“你真的愛夏天無嗎？你若愛他，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

    方九藤只道：“我要救他！我不能讓他死 ！”

    “可你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折磨他！你讓他像一個畜生一樣毫無知覺地任你擺布。他是傷害過你，但你不應(yīng)該用這種殘忍的方法，將他強(qiáng)留在這個世上！”

    方九藤被楊清笳戳中了痛處：“我是神醫(yī)，我能救下無數(shù)人，為什么就不能救我?guī)煾?？我只要他活著，我不要他這樣，毫無生氣地躺著！我想讓他起來再叫我一聲藤兒，我想讓他再對我笑一笑！”

    楊清笳強(qiáng)忍著不適，喘息道：“聽聽你說的，滿嘴都是‘你想如何如何’，都是你自己的**在作祟，你何曾考慮過夏天無的感受，你何曾考慮過那些慘死在你手下，尸骨不全之人的感受？”

    “我……”

    “已經(jīng)晚了！哀莫大于心死！你應(yīng)該讓他有尊嚴(yán)的死去，也算求仁得仁，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打著你師父的名義妄添殺戮，讓他始終不得安寧！”

    她喘了口氣，不顧段惟的阻攔，續(xù)道：“你自私自利又懦弱無能，只會推卸責(zé)任，逃避了事！你對你師父許下山盟海誓，卻轉(zhuǎn)頭便娶妻生子。你娶妻生子也罷，卻連一個像樣的解釋都不肯給你師父！你就像一個縮頭烏龜般避世而居，眼不見便當(dāng)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你這種薄情寡義，膽怯懦弱，毫無擔(dān)當(dāng)，推卸責(zé)任的男人，才最應(yīng)該遭到報應(yīng)！”

    方九藤聞言竟哈哈大笑：“我的確應(yīng)有報應(yīng)！我該死！是我負(fù)了妻兒！是我負(fù)了師父！”

    楊清笳氣力已然不夠，只能再低聲勸道：“放下屠刀吧，你已經(jīng)……做了夠多的孽了。歸根曰靜，復(fù)命曰常。你放過他，也是放過你自己！”

    “什么復(fù)命曰常！”方九藤大怒道：“這賊老天何曾幫過我？你所謂的‘常’又何曾垂憐過我？我此番偏要逆天而行！”

    他猛地?fù)]手下刀，就在段惟和楊清笳都以為小鳳今日必死無疑之時，卻聽一聲微不可察的呼喚從旁響起。

    “藤兒……”

    方九藤的刀尖距小鳳的胸膛已不足一寸，他不可置信地偏頭看。

    夏天無不知何時已張開了雙眼，正淡淡地望著他。

    方九藤手中的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了地上，他快步走到夏天無面前：“你醒了，師父你終于醒了！”

    “你哭了？”夏天無緩緩地抬起手。

    方九藤一把握住他瘦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頰側(cè)。

    夏天無聲音沙啞虛弱：“我從未見你哭過……”

    “師父！”方九藤看著他，淚如雨下：“三年了，你已經(jīng)三年沒理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