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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蹬過頭,使出了“魁星踢斗”。 只聽得“咚”“咚”兩聲悶響,二人吃了對方一記兇狠的蹬擊,各自沖退幾步。 特里赫爾和段惟均是一口鮮血涌出口鼻,再一喘息,胸口像是被匹烈馬踏過。 然而特里赫爾并未就此收手,他不顧自己胸口劇痛,旋即沖步上前,一掌“開山碎石”裹挾千斤力道破空襲來。 段惟下意識地將內(nèi)力運于右臂陽池xue,打出一掌“開天辟地”。 但當(dāng)對方一掌擊在他胸口時,段惟卻突然撤了五成力道。 特里赫爾這一掌“開山碎石”毫不留情,極盡全力。 段惟這一掌“開天辟地”卻在最后關(guān)頭收了手。 “噗……”段惟一口血霧噴出,濺了特里赫爾一臉。 特里赫爾沒想到對方竟會在最后關(guān)頭收手,不由一愣。 “段惟!” “頭兒 !” 楊清笳和趙誠失聲道。 正當(dāng)眾人愣神之際,變生肘腋! 戚景通突然掏出火|槍,對準(zhǔn)特里赫爾后心處連發(fā)三槍。 特里赫爾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自己胸口涌出的鮮血,掙扎了須臾,只得無力地倒在了段惟身前。 段惟中了對方全力一掌,此刻亦是輕易動彈不得。 但他見特里赫爾中槍,當(dāng)下忍住內(nèi)傷,踉蹌?chuàng)屃诉^去,將他接在懷中。 “你……你怎么樣?”段惟用手捂住特里赫爾胸口的傷處,顫聲問。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沒個盡頭似地潺潺流出,特里赫爾竟笑了一聲,問他:“為何……為何收手?” 段惟紅著眼,喉頭聳動,只啞聲叫了一句:“哥……” “好、好……”特里赫爾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抬手握住了段惟捂在自己胸前傷口的手,用盡最后氣力道:“回瓦剌,繼承汗位,統(tǒng)一……” 他內(nèi)息已散,話尚未說完,頭便頹下,就此死去。 段惟張大了雙眼,愣了愣。 倏地仰頭,哽聲嘯道:“我剛有親人 ——為何?為何……” 他一連問了幾個“為何”,然而陰沉的天穹依舊無悲無喜俯瞰著萬物,亦無法回答。 段惟內(nèi)傷過重,悲怒攻心,終于不支,倒了下去。 鵝毛大雪緩緩飄落,蓋在那兩兄弟身上。 身下流出的血,又將這片素白染紅。 ☆、第183章 風(fēng)瀟雨晦 楊清笳急急奔了過去,臨近幾步時, 雪天地滑, 加之心慌意亂, 她竟然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朱厚熜趕緊過去, 伸手想要將她扶起。 后者卻眼也不錯地盯著幾步開外, 死生不知的段惟。 她下意識地甩開朱厚熜的手, 踉踉蹌蹌地跪倒在段惟身邊。 朱厚熜低頭看了看自己憑空伸出的手,只得緩緩攥緊拳頭,抿直了嘴角。 楊清笳扶起段惟,抖著手摸了摸他的頸側(cè)。 半晌傳來一絲微弱的跳動, 她才如釋重負(fù)地喘了口氣。 楊清笳剛想回頭請人幫忙將他扶起,卻發(fā)現(xiàn)戚景通正舉著火|槍,槍口赫然對著躺在她懷里的段惟。 “戚大人!”楊清笳側(cè)身擋在段惟身前, 驚怒道:“你這是要做什么?” 戚景通在一旁看著段惟為了保護(hù)朱厚熜和其余眾人拼殺半晌, 自是明白對方是個為國為民, 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F(xiàn)在叫他恩將仇報殘害這等義士,他也是萬般不愿, 然而皇命大于天,戚景通只得咬牙道:“圣上有旨,處死段惟。” 楊清笳扭頭看向朱厚熜,厲聲質(zhì)問:“他剛剛為了救你,為了大明,與自己親生哥哥手足相殘,重傷至此, 你現(xiàn)在竟是要殺了他?” 朱厚熜第一次被楊清笳這般當(dāng)面質(zhì)問,他心中明明理虧,然而看到楊清笳這么護(hù)著他,心中不免火大。便淡聲道:“若段惟是個漢人,我現(xiàn)在立刻就請宮中御醫(yī)給他醫(yī)治,還會給他加官進(jìn)爵,可他不是!” 朱厚熜指著地上人,強調(diào)道:“清笳你要清楚——他是瓦剌人,更是瓦剌王子!難道你方才沒聽見特里赫爾死前囑咐過他的話嗎?今日若縱虎歸山,他日必定遺患無窮!” 楊清笳聞言怔了怔,她似不認(rèn)識朱厚熜似的,抬眼看著他:“小朱,你怎能……” 朱厚熜側(cè)頭斷然道:“這不正是你教我的嗎!帝王要兼顧天下,要懂得犧牲取舍。他的性命,與天下太平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楊清笳無法接受,她搖搖頭,苦道:“陛下,段惟如今只是一個孤苦伶仃,不容于世的可憐人,他留在大明,也不會危及任何人!看在他剛剛舍命護(hù)佑大明的份上,你且放過他吧!等他醒了,陛下你想怎么處置,那是之后的事,起碼現(xiàn)在他還是大明的子民,他是為了你,才會傷重至此啊,陛下!” 朱厚熜閉上眼,不為所動。 她見狀將段惟輕輕放在地上,起身“撲通”一聲跪在雪地中,哽咽道:“他過去做錦衣衛(wèi)時,碧血丹心,忠君愛國,曾幾次三番生死相報。剛剛即算知道了自己身世,還是選擇了大明,陛下!他以國士報之,陛下就算不以國士待他,但起碼放他一條生路吧!算我求您,請陛下放過他!” 朱厚熜猛地張開眼,不可思議道:“你竟然為了他來跪我?求我?!!” 楊清笳咬牙道:“求陛下!” 一旁的趙誠和沈莘也跪下:“求陛下!” 戚景通見狀,也屈膝跪地:“求陛下!” 朱厚熜看著跪了一地的人,怒極反笑,轉(zhuǎn)身甩袖離去。 --------- 紫禁城,西苑。 “怎么樣,馮太醫(yī)?”楊清笳見對方號完脈后,滿面嚴(yán)肅,上前急問道。 馮太醫(yī)神色凝重,蹙眉道:“段大人左手的傷口我已包扎好,不過……他的脈象岌岌可危,成四散之狀,內(nèi)息紊亂無比,應(yīng)該是受了很重的內(nèi)傷。” 楊清笳聞言連忙點頭:“他和人拼斗,被對方掌風(fēng)所傷。” “這身子上的外傷,老夫可以保證藥到病除,不過……”馮太醫(yī)捋須嘆氣道:“這內(nèi)傷,卻是我治不了的?!?/br> “馮太醫(yī),若連您都治不得,那他……”楊清笳面色大為焦急:“您一定要救救他!” 馮太醫(yī)略微沉吟,方道:“眼下我雖救不得他,卻知有一人能夠救他?!?/br> 楊清笳一喜,忙問:“何人?” “藥王谷神醫(yī),方九藤。” 她聞言愣了愣,隨即苦笑一聲,剛剛升起的希望霎時破滅,一顆心像是從懸崖墜到了深海:“方九藤已經(jīng)死了?!?/br> “什么?”馮太醫(yī)并非江湖中人,也不清楚各種事由:“那方九藤才不過而立之年,怎會……” 楊清笳頹然道:“說來話長,總之他是不可能來給段惟治傷的?!?/br> 馮太醫(yī)唏噓道:“一代江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