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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卻是一片混沌。 原因無他,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陸辰良,以及現(xiàn)在的陸辰良。 那時候她的手……舒盼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陸辰良仍舊鏤空的領(lǐng)口部分,那小麥色的膚色上還點綴著幾滴水珠,昏黃燈光折射下,舒盼的腦子瞬間便轟地一下炸開了朵煙花。 舒盼面色略微有些煞白,不得不開口詢問道,“陸先生,能再給我點時間嗎?” 換個時間,換個地點,至少讓她能把那些對眼前考官的奇怪念想統(tǒng)統(tǒng)趕出腦海。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緊張得連手腳都不知道怎么安放。 陸辰良好似看透她心中的糾結(jié)和緊張,他單手提著飲料罐,幾步走近她的身邊,似笑非笑地反問道,“怎么,開始緊張了?” 她半夜討來的試戲機會,不是理所應(yīng)當比其他白天排著隊等自己過目的人做好更充分的準備嗎? 無論是針對接下來要試的戲,還是接下來要發(fā)生任何事情。 “你是怕了這場戲,還是怕了我?” 舒盼被這個問題驚得大囧,陸辰良的這個問題其實根本就是個陷阱。如果她承認前者,就會淪為一個不合格的自薦者,但一旦她默許后者,那就是妥妥的動機不良啊。 結(jié)論就是,她怎么回答都不對。 陸辰良仍是一副戲謔的神情,他步步逼近舒盼,舒盼卻根本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只得步步后退,身子僵著直直退到了餐桌前。 她下意識伸出手掌,將五指緊扣在玻璃餐桌的邊緣,佯裝鎮(zhèn)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是怕……” 陸辰良不以為意的點點頭,他提起易拉罐,仰頭喝下最后一口飲料,喉結(jié)聳動之間勾勒出一抹近乎誘惑的弧線。 “既然如此——” 陸辰良傾下身子,整個人卻只險險停在舒盼的眼前,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詭異,舒盼的手還死死撐著桌面,她再度別過臉,始終不敢再去看陸辰良的眼睛。 生怕一看,就要再度暴露自己的窘迫。 “那就請吧。”陸辰良竟是直接越過了舒盼,將空罐輕放在了餐桌上,“就把它當做和你對戲的人吧?!?/br> 舒盼看了一眼易拉罐,又偷瞄了一眼陸辰良。 即使是因為演技不合格被責(zé)罵,好像也總比在此刻僵在這個男人的眼前掙扎來得容易。 她現(xiàn)在是個初出茅廬又想入非非的少女,怎么可能演得出來陸辰良要的感覺? 最終,舒盼如獲大釋地點點頭,“好。” 陸辰良心中不禁好笑,他仍有些看不懂舒盼的真實意圖,不過倒也懶得深究。對他來說,一旦舒盼開始表演,一切就都明白了。 他伸手為舒盼拉出了一張座椅,又在離她不遠的另一個位置坐下。 舒盼的腦海中回放著云芳菲的表演,她低垂著腦袋,緩緩坐到位子上。等再抬頭對著餐桌的時候,她的眼神已然變了,一遍遍用貪婪的目光掃著食物,最后對著眼前的餐具伸出了的小手。 陸辰良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舒盼的動作,她用眼神表現(xiàn)商婦的粗鄙和饑餓,雖是個有效的方式,但卻有些太公式化。 這只不過是一種長期試鏡鍛煉出來的本能,算不得一個演員真正的優(yōu)勢和天賦。 他還欲再看,卻發(fā)現(xiàn)舒盼似乎越過了眼前的筷子,而是選擇直接用手去抓——她竟將一份rou菜直接提溜起來,匆匆塞進口中。 這倒是個有些想法的小替身。 舒盼的舉動令陸辰良有一絲意外。一般來說,像她這種身形的文替,只替演過斯文秀氣的角色,沒什么機會演這種戲劇張力要通過夸張肢體動作傳達的丑角。 陸辰良的猜想只對了一半,舒盼的確少有過飾演丑角的經(jīng)驗,但在正式做文替之前,她卻是從千百個群眾演員當中成長起來的,死囚、路人、丫鬟、乞丐,甚至是戰(zhàn)場上的尸體也是演過一段時間的。 小人物的喜怒哀樂,正是她平日打雜經(jīng)驗的積累。 舒盼中規(guī)中矩地演著,但當她對準第四份小吃狼吞虎咽的時候,陸辰良卻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表演。 “陳小姐,你知道自己在演誰嗎?” 舒盼的心下一沉,塞到嘴里的包子只嚼了幾下,便下意識地吞了下去,嘴邊的油漬泛著狼狽的油光,“我在演……” 陸辰良對舒盼的表現(xiàn)并不滿意。她現(xiàn)在的這場試戲,和白天對戲余施洛的時候,那種迸發(fā)出生命力的演技差了不知道幾個等級。 “云芳菲?!?/br> 陸辰良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慍怒,“你根本就是在演云芳菲!” ☆~☆~…………………………………… 白日的片場,道具組的工作人員來往匆忙。下一場要準備爆破戲份,場務(wù)來回招呼群演和一眾替身迅速離開埋點的場地,以免被煙火誤傷。 片場的角落,許珊頂著一幅寬大的墨鏡,無精打采地坐在,而在她的肩頭,輕伏著低垂腦袋的舒盼。 女場記抱著一株盆栽快步走著,幾步過后卻又倒退回來,停留在兩人的跟前。 “你們兩個今天這是怎么了?” “呵呵呵呵呵呵。” 許珊忽然對著道具小哥傻笑起來,“沒什么,不過就是手殘了一下?!?/br> 女場記把盆栽放在腳邊,湊過來關(guān)心許珊,“你說你手怎么了?” 許珊將墨鏡往下斜斜地撥了撥,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腫得和一對核桃似的。 “你不是說傷到手了嗎,怎么看起來眼睛更嚴重?。俊迸畧鲇浺荒樢姽淼谋砬?,她昨天幫著發(fā)戲服的時候還看到兩個女孩在片場活蹦亂跳的,怎么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被成了這幅樣子。 她又指了指默不作聲的舒盼,“那她呢?是不是因為昨天挨打的那個事情不好意思見人哪。” 舒盼沒抬頭,她的整張臉都倚在許珊的肩上,用力搖了搖頭。 “哎,姐跟你說啊,片場嘛,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別藏著了,要是臉上傷口不好受就找醫(yī)生開藥,這還能拿補貼呢?!?/br> 女場記一邊開解舒盼邊繞到另一頭,似乎想看清她臉上的傷勢。 舒盼本也沒有躲的意思,見有人關(guān)切自己便大方回應(yīng),她抬起頭對著場記,只見一對大大的熊貓眼正掛在一張生無可戀的臉上。 “沒事。我就是昨天的房間有點不太習(xí)慣,沒怎么睡著?!?/br> 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挺有中氣,臉上的巴掌印也消得的差不多了,就是臉色實在不好看,青白色配合上那對超級熊貓眼,讓人看著心驚rou跳。 “被那色狼的謠言嚇得吧?”女場記搖搖頭,伸手抱起盆栽,又匆匆補充了一句,“你們以后別瞎聽司機說話了,我們劇組人員的人身安全還是可以保障的嘛,沒事別自己嚇自己了啊?!?/br> 舒盼和許珊一臉苦相地互看對方一眼,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