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嘮叨的次數(shù)更勤了。彬彬,你是家的頂梁柱,照這樣這日子咋著過。我說娘,我也是想爭口氣,省得別人看不起。母親說研究生教授都不一定寫出來,你就別瞎想了。我說干啥都要天賦。東北有個叫舟舟的傻瓜,還是世界音樂指揮大師呢,□□都接見過。母親說,咱祖墳上有那棵林木不,我知道家里缺錢,急等著用錢,我就是舍臉也借不出一分了,你總得顧顧眼前吧。我立刻如戳破的氣球,蔫了下來。母親說的對,人若連眼前都顧不了,還有何資格談將來。 夜里我對王晶瑜說,家急用錢,我去干建筑。王晶瑜說,你咋寫。我說擠時間。王晶瑜說,你哪有那么大的精力,我先去俺娘那拿兩千花。我說,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再說用您娘家的錢我總覺得不舒服。王晶瑜說,臭毛病不少,管誰的錢咋,能花就行唄。我說,我還是干建筑,再說寫也不一定行的。王晶瑜說,你不試一下怎么知道不行。我說,萬一真不行呢。王晶瑜說,你要相信自己,你行的,一定行的。我說,真不行呢?王晶瑜說,不行就按不行的來,不做生意就搞養(yǎng)殖,我就不信比別人差哪。我撫摸著那軟滑的身軀,有了很大的壓力,我不能讓這個為了跟我差點長命的女人失望。 麥收前,我總算修完了一篇八萬字的,和王晶瑜激動不已地投到一家雜志社,又心虛不安地等待結果。 王晶瑜真正領教窮得可怕是在麥秋之季。麥子好說,聯(lián)合收割機收完,挨著誰家的地,用誰家的三輪車一趟拉完。真正難壞的是插秧趟田,幾乎家家有手扶車,沒誰掙這趟田的錢。沒有的不是叔伯就是哥弟有。唯獨俺單門獨戶,一無所有,恨不能求爺爺告奶奶的哀求,人家才勉強答應,還得工換工,多加油,好招待,來了還欠個人情,真是難?。?/br> 到了收割稻子時,人家用三輪車,俺用地排車,車轍不一道,出九牛二虎之力不怕,怕的是自尊心受不了,受不了也得拉,誰讓你沒三輪車,窮就是丟人。 一家三口累得半死不活囫圇吧嘰忙完這個秋。我問王晶瑜,后悔不后悔跟了我這個沒用的窮光蛋。王晶瑜說,下年我們就是拼上半條命,不買手扶車就買三輪車。 <十二> 人是最現(xiàn)實的高級動物。尤其是婚后的女人,多了婚前的清醒,少了婚前的浪漫。能及時認識到現(xiàn)實的殘酷,并能想出相對可行之策。 在寄出數(shù)月杳無音信的情況下,王晶瑜徹底粉碎夫貴妻榮的夢想,不容任何商量的余地讓我干建筑。我命知道沒錢,可心理上還是難以接受。我說,誰開始也不一定行,□□都說貴在堅持,我還要寫的。王晶瑜說,現(xiàn)實與夢想是兩回事,你清醒清醒吧。我神經(jīng)質(zhì)的說,我清醒不了。王晶瑜說,寫不反對,而且支持,但你首先得保證這個家和別人家一樣的體面。母親說,別瞎寫了,掙錢才是正辦,要寫抽空。我說那有空,又干又寫,誰有那么大的精力。王晶瑜說,大文豪魯迅曾說過,時間像海綿里的水,只要愿擠總會有的。 介于方方面面急用錢,我只好無奈地干建筑,母親和妻子一個打繩,一個打苞,打完自家的草,買別人的。不到一年時間,還清所有債務,還余近四千元。 王晶瑜建議買輛農(nóng)用機械,錢不夠去她娘家拿。我說,咱村前那條溝水活,養(yǎng)魚如何。王晶瑜說,行。母親說,咱單門獨戶,能惹起偷魚的唄。我說,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誰也不好意思,就是少個十條二十條的也無所謂,真要誰做的很過分了,大不了一人一條命。母親說,看你能的,咋就不能和別人一樣種地出力。我說,一年到頭種地干建筑也就掙個零花錢,啥時富起來。母親說,你還想多富,別人啥樣咱啥樣就行,別窮折騰了。我說,這不是窮折騰,是創(chuàng)業(yè)致富。 我請了村支書、會計、村長一場酒,王銀財也跟著來了。我說明情況后,村干部都一致大力支持,并且不要承包費。我堅持交承包費,立合同。村書記急了拍桌子說,溝閑著也是閑著,盡管養(yǎng)去,到時我來了叫我閑情雅致的掉條魚解饞就行。王銀財也跟著他老子說,我也是愛吃愛釣,到時弄幾條給村支部,就當交承包費了。我說,魚啥事想吃啥時逮,絕沒問題,不過合同最好簽了,多少交點承包費,省得外人嚼舌根。村書記拍了胸脯說,有我撐腰,沒人敢說不字,這事就這么定了。我也不好再說什么。其實我心里挺擔心王銀財父子,村人皆知,仗著大戶人煙,有權有勢,橫行村里,到時真要三天兩頭去逮咋辦?真要撕破臉又惹不起,合同沒立,說收回就收回,可在那種場合下,也只能如此。 我夜里送了信貸員兩廂好酒,兩條好煙,外加伍佰元,貸了一萬五千塊,找了挖泥船挖好溝,就養(yǎng)起了魚。 待到魚兒剛長成個時,我所擔心的事發(fā)生了。王銀財不但三天兩頭的釣,還常常湊傍晚用捕魚器逮,被我撞見四五回。一說他,他就嬉皮笑臉的說,就電兩條吃,你要要錢給你錢,算我買的行不。還有他那當村書記的老子。隔三差五的領著一些白白胖胖,衣冠楚楚的人,來奶招呼都不打,大模大樣的去釣魚,就給魚池是自家似的。時間一久,王晶瑜忍耐不住說,彬,你咋這么窩囊,你給他家說,別再禍害咱的魚了,叫誰誰也受不了。我也是肚子氣得呱呱叫,你要是偶爾弄個三五條的吃都無所謂,可要較真又怕不好收場。王金貴仗著手中那點權,收回魚池或獅子大開口的要個萬兒八千的承包費,你說咋辦?我勸王晶瑜說,王金貴那老狐貍比誰都有數(shù),說也白搭。王晶瑜說,我看你還是怕人家,還能把你吃了。我說,他那幫人給狼樣,一點理都不講,趕上勁真能把人吃了。王晶瑜說,我倒要看看如何吃法,你不去說,我豁出命去說。我拽住她說,我去,我去還不成。 我找到王金貴說叔,我給您說件事,錯了別跟我一樣。王金貴說,啥事。我說,我東借西貸養(yǎng)魚不易,你偶爾逮條吃是看得起我,可我那兒不是垂釣園,再說你兒子經(jīng)常電魚,我真吃不消。王金貴立馬橫眉豎眼說,你什么意思,嫌我領人釣魚了。那好,你說那池魚值多少錢,我全包了。我能說那一池魚多少錢嗎?能給他要錢嗎?要了不翻天才怪。我忙賠笑臉說,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您消消氣,別跟我一樣。王金貴咄咄逼人說,你是什么意思,要多少錢給你多少錢,一分不少,承包費沒給你要,得便宜還要乖,釣你的魚是看得起你,知道來釣的是啥人不?都是鄉(xiāng)里縣里的實權人物,別不知好歹了,快滾快滾。我剛走出他家的門坎,就狠狠抽自己的嘴說,叫你說孬話,叫你說孬話。 到家王晶瑜問我咋說的。我說,人家把我的話當放了個不響的屁。王晶瑜說,沒想到你這么窩囊,這么無用。我氣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