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雖然早已打定了主意，卻仍然擔心她的反抗讓他不好處理。

    “過幾天我母親就要回來了，我會跟她坦白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依我想，她可能不會同意我娶你?！?/br>
    阿媛有一瞬間愣住了，隨后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不要！”

    陸斐搖頭：“一定要。其他的咱們可以商量，但這件事，不容你拒絕?！?/br>
    “我……”

    “聽我說?！彼驍嗨脑?，“我父母不會讓你做我的正室，所以一開始你或許要以通房的身份待在我身邊?！?/br>
    阿媛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等到我羽翼成熟了，我會將你扶正?！彼鲃由锨?，伸手摸到她rourou的耳垂，揉捏了兩下，笑著說，“或者等你給我生了個大胖兒子后，他們一高興或許也會松口?！?/br>
    阿媛?lián)u頭，她只有搖頭。

    “我知道你通房的身份會委屈你，但這不是緩兵之計嗎？”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還記得什么叫緩兵之計嗎，我教過你的?！?/br>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陸斐……”

    “不準說不?！彼孀∷淖欤鄣椎念伾兊脻庥袅似饋?，語氣鏗鏘有力，“除了你，我誰都不會娶?！?/br>
    不久之后他就會離家，出一個長長的遠門，如果不以這樣的方式將她待在身邊，他無法走得安心。

    “算我欠你一次，可以嗎？”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誠懇的許下承諾，“這一次聽我的，以后都聽你的?！?/br>
    阿媛被他捂住了唇，發(fā)不了聲，但眼底蓄積的淚水猶如山洪爆發(fā)，滾滾落下。

    連續(xù)不斷的淚珠打在他的手背上，燙得讓他愧疚。

    “就一次。”他湊過去，抵住她的額頭，“我不會和其他的男人一樣陽奉陰違的，你信我好嗎？”

    “嗚嗚嗚……”她閉上眼，淚水嘩嘩地落下，鼻頭通紅，嗚咽出聲。

    他往前一步，嘴唇覆上她的眼睛，溫熱的唇碰上濕潤的淚，他從未如此溫柔。

    在湯池里，面對最后一道關(guān)卡，他及時停了下來。他有一瞬間的清醒，是因為他想把這個留到新婚之夜，他想讓她名正言順地在她身下綻放女人的光彩，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茍合”。

    通房，便是妾。將喜歡的女子擺在這樣的位置實在是讓人不齒，但他馬上就要離開，并沒有更好的計策和把握可以說服他的父母，更不想在這樣的情勢下拋下她。

    南邊的劉宋王已經(jīng)向他遞出橄欖枝了，不出所料的話，他馬上就投入這瓜分魏氏王朝的潮流中，此去經(jīng)年，讓他如何割舍得下這心頭唯獨的一片明月光？

    “阿媛，別怕。我保證，以后一定會再風風光光娶你一次。”他一寸一寸地舔舐著她臉頰的淚，萬分柔情。

    那種剛剛醒來的時候溫暖愜意的氛圍一瞬間就被打散了，現(xiàn)實迎頭而來，她被砸了個七葷八素?？v然是陸斐，也要讓她做妾啊。

    阿媛閉著眼，眼前昏暗，心底卻一片清明。

    ……

    兩天后，陸斐帶著阿媛從小泉下來，第二天陸夫人也從縣城里回來了。

    “放肆！”

    正屋傳來一聲暴喝，竟是難得發(fā)脾氣的陸老爺?shù)穆曇簟?/br>
    屋外，仆人們躲得遠遠的，不敢上前。

    “阿媛！阿媛！”徐婆子端著茶盤子跑回來。

    阿媛正在洗茶具，抬起頭應(yīng)了一聲。

    徐婆子扔下茶盤子，拉著她就往里屋走去。

    “徐婆，我還沒洗完呢……”

    徐婆子背過身去關(guān)好門，轉(zhuǎn)過來的一臉的嚴肅認真：“你認真告訴我，你是不是和少爺有了關(guān)系？”

    阿媛錯愕：“什、什么關(guān)系？”

    “剛剛我在正屋親耳聽到的，少爺向老爺和夫人說他要納了你，你可知曉？”

    阿媛的臉上結(jié)冰，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這便是真的了。”徐婆子見她作此反應(yīng)，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媛啊阿媛，你素日里頂明白的一個人，怎么、怎么這種時候想不開呢！”徐婆子恨鐵不成鋼地拍著大腿。

    “這并非我所愿。”阿媛聲音低沉了下來。

    “是少爺他強迫你？”徐婆子立刻想岔了。

    阿媛?lián)u了搖頭：“徐婆，我不會答應(yīng)做妾的，你放心好了。”

    “可……可那是少爺啊?！毙炱抛佑行┘m結(jié)，做妾固然不光彩，可也要看做誰的妾了。被逼做糟老頭的妾實在悲哀，但換做是才華橫溢又前途光明的男子……這又如何是好？徐婆都替阿媛心焦。

    阿媛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臉色平靜：“不管是誰，我都不做妾。”

    徐婆子舔了舔嘴皮，不知道該夸她有志氣還是罵她傻。

    “我先出去洗茶杯了?！卑㈡吕@過她，打開房門走出去。

    門外，一群人瞪著大眼睛看著她。

    阿媛抬頭掃了一眼眾人，低頭從人群中的縫隙里走出去了。

    “阿媛……”

    “別喊她，讓她靜靜?！?/br>
    從陸家的后門走出去，阿媛往河邊走去。

    春天來了，河水里的魚兒又重新暢快地游了起來，三兩孩童在河邊嬉戲打鬧，伴隨著他們肆意的笑聲，似乎連這個還帶著寒意的春意都熱鬧了許多。

    “阿媛？”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

    阿媛抬頭看去，是春花嫂子在河邊蹲著衣裳呢。自從她入了陸家，好像就很少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了。

    “嫂子?！卑㈡伦呱锨叭?。

    “許久未見你了，看起來氣色不錯啊?！贝夯ㄉ┳舆呄粗律堰呅Φ?，“是不是陸家的伙食太好了啊，我看你臉都圓了不少?！?/br>
    阿媛反手摸臉：“是嗎……”

    “瞧這水靈勁兒，更漂亮了！”春花嫂子一邊夸著一邊心思又開始活泛了起來。

    “嫂子說笑了?！?/br>
    “阿媛，嫂子悄悄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別往外傳?！贝夯ㄉ┳訉⑹滞氯股峡丝?，站起身來。

    “嫂子盡管說，阿媛不是碎嘴的人?！卑㈡麓鸬?。

    春花嫂子湊過去，壓低了聲音：“你不是一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