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歷告訴她：一個(gè)謊言，需要用無數(shù)個(gè)謊言去遮蓋，最終遮不住，暴露自己。

    她不敢撒謊、不敢欺心！

    靖康帝微微頷首。

    他自是相信梁心銘的。

    王亨懸著心關(guān)注梁心銘，見她應(yīng)對從容，這才放心，也奏道：“皇上，反賊這是狗急跳墻了。”

    靖康帝笑了，“狗急跳墻”這個(gè)詞讓他很愉悅，再者他肚子也餓了，不想再耽擱，因叫道：“公孫羽?！?/br>
    大理寺正卿公孫羽急忙上前。

    靖康帝吩咐道：“朕命你仔細(xì)審問此案，查清內(nèi)幕，對那誣告的刁民嚴(yán)懲不貸！”

    公孫羽：“……”

    這還沒審呢，就斷定是誣告？

    不僅他，其他朝臣也神情異樣，覺得皇帝太過寵信梁心銘了。不知情況的衛(wèi)鳳祥更是錯(cuò)愕不已，這與他預(yù)想的不一樣。他預(yù)想中，皇帝應(yīng)該又驚又怒。

    金尚書頻頻看前面的蘇相。

    蘇相紋風(fēng)不動。

    崔淵也不言不動。

    金尚書不知他們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又無法詢問，也等不及出宮再找他們商議，他敏銳覺得這是扳倒梁心銘的唯一機(jī)會，他不想錯(cuò)過，所以要出面了。

    他們不滿意，王家父子也不滿意。

    不等他開口，就聽王諫道：“皇上，臣請將此案交于三司會審?！睂Ψ绞歉嬗鶢?，且告的是朝廷二品大員，要么由皇上親審，要么交由三司會審。王諫當(dāng)然希望三司會審。

    蘇相忙道：“三司主官，王家占了兩位，如何審？梁大人肯定要回避，小王大人按律也當(dāng)回避?！?/br>
    王諫道：“都察院右都御史林大人可主審。”

    金尚書道：“林大人受過梁青云恩惠，該回避。”

    王諫針鋒相對道：“公孫大人才彈劾過我兒，也不適合做主審官。”誰知他會不會公報(bào)私仇？

    雙方瞬間又對上了。

    那只能由皇上親審了。

    眾人都看向龍椅上的皇帝。

    靖康帝很惱火——

    還讓不讓人用膳了？

    金尚書見皇帝遲遲不下決定，以為他存心偏袒梁心銘，便趨前奏道：“皇上，微臣以為此事未必是誣告。王大奶奶當(dāng)年不是被虎吞噬了嗎？到底是如何脫身的？”

    梁心銘轉(zhuǎn)臉，定定地看著他，淡聲問：“皇上命金大人主審此案嗎？這里是公堂？”

    金尚書道：“這里不是公堂，本官也不是主審官，但皇上在上，有人告御狀，難道梁大人不該向皇上陳述內(nèi)情？還是這其中有什么不可說的隱情？”

    梁心銘道：“陳述什么內(nèi)情？”

    金尚書道：“大人是如何脫身的，老虎吃的又是誰？”

    他一面問一面后悔，之前大家一心只在女扮男裝上做文章，竟將這么關(guān)鍵的問題忽視了，想當(dāng)然地以為梁心銘是憑機(jī)智從虎口脫身，畢竟她才智過人。

    梁心銘面無表情道：“本官說大人挪用戶部帑銀。”

    金尚書瞬間變臉道：“胡說！你這是污蔑！”

    梁心銘點(diǎn)頭道：“是胡說。本官若告你，便要將你在何時(shí)何地挪用，挪用到何處，證人是誰，證據(jù)有哪些，一一擺出來，然后大人才好據(jù)實(shí)一條條反駁。否則只憑一句空話，如何陳述？又如何說得清楚？”

    金尚書道：“這不一樣……”

    王亨打斷他，揶揄道：“金大人，你不懂查案可以請教內(nèi)行人，比如本官。若是隨便什么人上告朝廷官員，先不問青紅皂白，便將官員拘押審問，豈不亂套了？你要先去查原告所說是否屬實(shí)，搜集證據(jù)，才能傳被告對簿公堂?！?/br>
    金尚書臉色紫脹。

    衛(wèi)鳳祥忽然道：“皇上，原徽州府知府吳子葵流放西北玄武關(guān)外，現(xiàn)已回來了?！?/br>
    皇帝疑惑問：“吳子葵是誰？”

    第746章 亮爪（2）

    衛(wèi)鳳祥回道：“是吳繁的父親。吳繁就是伙同孟家母女陷害王大奶奶林馨兒的人，也是唯一看見林馨兒被猛虎吞噬的目擊證人。據(jù)吳子奎說，吳繁送他去流放時(shí)，曾告訴他說親眼看見老虎將林馨兒從山洞里拖出來吃了，可是徽州解元梁心銘卻很像林馨兒，讓他不安。吳繁懷疑林馨兒沒死，計(jì)劃要揭露梁心銘。若梁心銘欺君是真，王家肯定會受牽連。王家倒了，吳繁便能想辦法找人救父親還鄉(xiāng)。吳子奎便在流放地等兒子，卻等來了兒子被判死罪的消息。吳子奎便以為，梁心銘定是男人，所以吳繁才會獲罪?！?/br>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

    金尚書激動叫道：“可是，梁大人是女人，就是王大奶奶、林馨兒！那老虎吃的是誰？”

    衛(wèi)鳳祥道：“苦主童世貴帶來了兩名證人，都曾看見林馨兒和童家庶女翠兒接觸過。翠兒失蹤前就躲在那片山中?！?/br>
    金尚書大聲道：“皇上，臣請皇上下旨徹查梁心銘！梁心銘年紀(jì)輕輕卻行事手段狠辣，恐怕與年幼時(shí)的經(jīng)歷不無關(guān)系。那老虎分明是循著她的氣味找去的，以她狡詐狠辣的心性，難免不會將翠兒推出去當(dāng)替死鬼。”

    金殿上忽然安靜下來。

    大家都看向王諫父子翁媳。

    王諫看著金尚書不語。

    意外的是，王亨也沒出聲。

    寂靜中，左副都御史歐陽劍上前請命：“皇上，微臣請旨出任三司主審官，審理此案。”

    衛(wèi)鳳祥也上前道：“皇上，微臣也請旨參與審理此案?！彼谴罄硭律偾?，可代替公孫羽。

    最后，刑部右侍郎林平上前請旨，又向王亨和梁心銘道：“下官雖比不上王大人和梁大人才智超絕，定會公正審理?！?/br>
    眨眼間，三司主審官齊了。

    蘇相打圓場般輕笑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