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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頭蓋臉地噴過去。 “袁大哥、袁大哥也不見了……”皮膚黝黑的年輕人不敢再耽擱,低低地道。 “你說誰也不見了?”周源尚且不及反應(yīng),趙弘佑猛地沖過來,抓著他的衣領(lǐng)鐵青著臉逼問。 “袁、袁翼凡袁大哥……” 趙弘佑死死地咬著唇瓣,目光帶火地射向周源,他相信周源的能力,這么多年來他辦事從未有過疏漏,這一回,他也相信他會將此處的防護措施做得盡善盡美??墒?,可是若是出了內(nèi)鬼呢?尤其是那個內(nèi)鬼還是他一手提拔、深信不疑的袁翼凡呢? 周源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在如今這個非常時刻,一點一絲的可能都不能錯過,他不敢想像,假若三位主子的失蹤真的是與袁翼凡有關(guān)…… “報!皇上、周大人,有人發(fā)現(xiàn)玉楊山上有人影,似是一男一女……” 玉楊山?周源一怔,還不及動作,卻見趙弘佑施展輕功飛身往玉楊山方向疾馳而去…… 翼凡,袁翼凡,你可千萬不要讓我、讓我后悔曾經(jīng)付出的那些信任……他咬緊牙關(guān),運氣緊緊追著趙弘佑的身影而去。 “皇上,有根簪子!”奔馳著的趙弘佑,聞聲立即便停了腳步,接過禁衛(wèi)遞過來的簪子,身體一晃,幾乎把持不住要倒在地上。 這是今早他親自為小狐貍插上的芙蓉簪…… 他的小狐貍呢?他的小狐貍在何處?為何會將簪子落到此處?他的小狐貍…… 雨水打在他頭上,身上的衣裳早就已經(jīng)濕透了,臉上肆意流淌著的,不知是雨水,還是從通紅的雙目中滑落的淚水。 “皇上,山上有人影……”年輕的禁衛(wèi)話音未落,卻見眼前一花,原還站在身前的趙弘佑已不見了蹤影。 趙弘佑滿腔怒火,身上縈繞著森冷的殺氣,他使出畢身所學(xué),如脫弦之箭一般朝那漸近的兩道身影飛馳而去…… “拿箭來!”滿臉肅殺之氣緊盯著遠處一高一低的兩道身影,直到手上觸到冰冷的弓箭,立即彎弓搭箭,對準(zhǔn)高的那道身影…… ‘嗖’的一下凌厲破空之聲,前方半抱半拉著方容華疾行的袁翼凡,左邊腿上突然一陣劇痛,還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啪’的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翼凡,啊!是血,翼凡,你腿上……”方容華驚懼非常地彎下身子欲去攙扶,卻被他腿上那枝穿透而過的羽箭嚇得顫栗不止。 袁翼凡咬著牙,忍著劇痛用力將箭折斷,根本不敢回頭去望身后是何人追來,“快、快走……” “不、你的腿、你的腿……”方容華哭著顫栗著。 “翼凡,走不了了,咱們走不了了……”她絕望地失聲痛哭,緊緊地抱著他的臂,早已沒了離開的力氣。 “不,靜嵐,可以的,只差一點,差一點咱們就可以永不分開了?!痹矸矒е瑥妷合峦壬系膭⊥?,極力撐著站了起來,彼此攙扶著艱難地邁出幾步,脖子上已經(jīng)搭上了冰冷的利劍。 “你把我的小狐貍弄到哪兒去了?說!你把愉昭儀弄到哪去了!”受傷了的左腿被人用力一踢,他再忍不住‘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回首一望,見一身殺氣的趙弘佑雙目沾毒地盯著自己。 “皇、皇上!”方容華身上的血仿佛一下便凝住了,只望著橫空出現(xiàn)的趙弘佑哆嗦不止。 趙弘佑一腳踩在袁翼凡受傷的腿上,只聽一陣骨頭斷裂的聲音,袁翼凡額冒冷汗,臉上血色全無,緊緊咬著牙關(guān)抵擋那一陣劇痛。 方容華回過神來,撲到趙弘佑腿邊哭求,“皇上,你饒過他吧,嬪妾愿承擔(dān)所有罪名!娘娘,對了,娘娘,皇上快去救救娘娘……” “皇上,愉昭儀和崔芳儀找到了……”方容華話音未落,便有急匆匆地趕來的禁衛(wèi)搶過了話頭,只不過瞬間,‘哐當(dāng)’的一下鐵劍落地聲,趙弘佑已經(jīng)回身順著那禁衛(wèi)來時路飛奔而去。 周源眼神復(fù)雜地望著滿身狼狽的袁方二人,他作夢也想不到看重的下屬居然膽大包天敢拐宮中嬪妃。 “大、大人,對不住……”袁翼凡勉強扯起一絲蒼白的笑容,迎上他的視線,顫聲道。 他不會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唯一覺得無顏面對的,唯有眼前此人,眼前這個一直對他委以信任的上峰。 “你沒有對不住我,你只是,只是……”周源闔上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氣,事以至此,再多的抱歉與責(zé)怪已無益,如若愉昭儀無恙尚好,假若她出了事…… 趙弘佑一路飛奔,直到見前方岸邊被禁衛(wèi)撐著傘護著的纖弱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他只覺心神俱裂,驚懼萬分地飛掠過去,一把將扶著禁衛(wèi)的手站了起來,正咳嗽不止的蘇沁琬抱入懷中。 “沁琬,沁琬……” 蘇沁琬被水嗆得正難受,突然便落到了熟悉的懷抱中,只稍怔了須臾,頓時便摟著他的脖頸‘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你怎么才來,你怎么才來?人家快嚇?biāo)懒?,嗚嗚,你怎么才來!?/br> 落水那一刻醒過來的恐懼至今縈繞心腔,她不敢回想在冰冷的河水中那股絕望之感,苦苦掙扎依然無法阻止下沉的身體。 她不想死,她答應(yīng)過娘親會好好的活著,她還沒有給他生小小狐貍,還沒有見證他一輩子對她好的諾言,她怎么舍得就此死在這冰冷的河水中…… 那一刻,她終于承認,哪怕曾經(jīng)心生絕望痛苦,她依然是愛著他的,她就是這樣沒出息,再痛再難過也無法將付出的情絲徹底斬斷。 “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我來晚了,對不住,不要怕……”趙弘佑緊緊地抱著她,力度之緊像是恨不得將她揉入身體里,失而復(fù)得的巨大喜悅?cè)贿@一聲聲的大哭打得七零八落。 “皇上……”打著傘的年輕禁衛(wèi)猶豫著將手上干凈的斗蓬遞過去,趙弘佑一手仍是緊緊地抱著哭泣不止的蘇沁琬,一手抓過斗蓬小心地將懷中人包入里頭,稍一用力打橫抱起她,將她的哭聲全數(shù)收入懷中。 崔芳儀苦笑著望著抱著蘇沁琬漸行漸遠的高大身影,還能說什么?到如今這地步,她還會認為皇上對蘇沁琬不是真心的么?他出現(xiàn)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全數(shù)落到蘇沁琬身上,渾然不覺蘇沁琬身邊的自己。 仰著頭嘆了口氣,她多希望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多希望自己可以心腸再狠一點,任由蘇沁琬淹死在玉楊河里。 可是,她沒有辦法,她接受了十幾年的教育,沒有教過她怎樣才能狠得下心見死不救,沒有教過她怎樣才能視人命如草芥…… “……娘娘?!币慌缘慕l(wèi)眼帶同情地喚了她一聲,她抬頭沖他微微一笑,啞聲道,“麻煩給我尋一根棍子?!?/br> 沒有心疼她的人抱著快要脫力的她離開,她的身份也使得眼前這些人不敢輕易地觸碰她,她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