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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大人語調(diào)不善,隱隱有些不悅的意味??墒且偣苡X得莫名其妙,平白無故的,為什么呢?眼風(fēng)掃過跪在地上的阿九,心頭登時詫異——難道是因?yàn)檫@個丫頭? 姚總管面上驚疑,遲疑了半晌方躬身揖手道:“回大人,阿九是余氏手底下的人……她是府上的三等丫鬟,照例也該做這些雜活的?!?/br> 他聞言薄唇微抿,略沉吟,徐徐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來:“她得在我身邊伺候?!?/br> 姚束何等乖覺,甚至不消多忖便反應(yīng)過來,連聲道:“是是,奴才明白了,一定交代下去?!?/br> 謝景臣面上仍舊沒有一絲表情,只輕嗯了聲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經(jīng)過阿九身旁時卻目不斜視地撂下一句話來,淡淡道,“將身上都洗干凈了,到我房里來?!?/br>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姚束看阿九的目光變得微妙,連帶著金玉也很震驚地望向阿九,壓低了聲音訥訥道:“大人要你去他房里呢!” 還要將身上洗干凈了,真是令人浮想聯(lián)翩。 然而,金玉浮想聯(lián)翩的對象仍舊沒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很正經(jīng)地頷首,話說出口,頗有幾分義正言辭的意味:“因?yàn)榇笕擞泻脻嵵??!?/br> 風(fēng)塵仆仆從紫禁城里趕回來,除了使喚她,還能有什么好事不成么! ☆、難將息 大人發(fā)了話,阿九也不敢怠慢,同金玉交代了幾句便拎著掃帚回屋,半道上將好撞見從浣衣房那頭出來的紅鶯同楊柳,兩人瞧見她,頗陰陽怪氣地嘖了聲,“不是讓你和金玉掃地去了么,怎么,趁著沒有人盯著想偷懶?” 謝景臣在等,阿九自然沒有閑工夫同這兩個女人閑扯,是以她眼皮都沒抬一下,步子微轉(zhuǎn)想繞過兩人。 孰料紅鶯一側(cè)身,擋住了去路,“問你話呢,聾了么?” 阿九只得停下來,仍舊不看她,垂著眼簾冷聲道,“大人還等著我去伺候,若是他怪罪下來,恐怕你擔(dān)待不起?!?/br> 聽她口里提謝景臣,兩個女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劃過一絲詫異,紅鶯側(cè)目看了看楊柳,眼神上一番來往,也不敢再攔她,忿忿不平地甩了甩袖子讓到一邊。 阿九無視那四道帶著敵意的目光,直直朝前走,經(jīng)過紅鶯時微微一頓,目不斜視道:“有些人不是你能輕易招惹的?!?/br> 紅鶯登時氣急,這是威脅她么?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東西,在她面前耀武揚(yáng)威起來了?她蹙了眉頭惡狠狠剜一眼阿九,“怎么,你唬我么?”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br>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眼,阿九說這句話時語調(diào)平靜,并沒有絲毫的裝腔作勢。有時覺得這女人真可笑,活脫脫的跳梁小丑,平日里在三等丫鬟堆里作威作福慣了,便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她挑起半邊嘴角,伸手將一旁的女人推開,看也不看兩人,徑自提步去了。 紅鶯被那股力道推得一個踉蹌,險險扶住楊柳站穩(wěn),看向那道略顯孱弱的背影,目光能噴出火來,只覺怒不可遏:“真是天大的笑話,一個剛?cè)敫痪玫狞S毛丫頭,仗著能伺候大人便以為能飛上枝頭不成?” 楊柳卻很是狐疑,皺著眉頭道:“不過也真夠奇怪,平白無故的,大人怎么偏偏要這丫頭服侍?” “那又如何?”紅鶯卻滿臉不屑,切齒道,“一個做雜活的丫頭,難道還能平步青云?!?/br> 涼國之內(nèi)誰人不知謝相陰狠歹毒。大人一貫是喜怒無處,言談日易,今天能賞識你,明天照樣能讓你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在他身邊伺候,說來也沒什么值得人羨慕的,將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差事,生死都沒個準(zhǔn)頭,是好是壞,誰說的清呢! 相府中設(shè)有專供下人沐浴的混堂,男女各一間,不太大,在柴房的右手方,同阿九的屋子離得很近。 她將掃帚同簸箕歸置到一處,又從柜子里翻出了干凈的換洗衣裳,復(fù)匆匆往混堂趕。洗完看一眼天色,日頭已經(jīng)當(dāng)空,不由暗罵一聲糟糕,提了裙擺便往北主院趕,小跑間足下生風(fēng)。 忽地,一陣莫名的寒意從足底竄起,在頃刻間席卷過全身。阿九身形一頓,仿佛是壓抑不住一般,口里溢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勉強(qiáng)在廊橋上坐下來,雙臂不自覺地收攏將自己抱緊。 冷,前所未有的冷,寒冷噬骨。 阿九渾身瑟縮著抱成一團(tuán),面色在剎那間變得無比慘淡,上下牙齒在打顫,磕磕碰碰地發(fā)出聲響,她皺眉,狠狠咬緊牙關(guān)。 不知為什么,她能極其清晰地感覺得到,那陣寒意是自蠱蟲而來,那只寄存于她血rou中的金蝎。 這樣的寒冷,仿佛全身都浸泡在冰雪中,這滋味難以言表,簡直苦不堪言。阿九的嘴唇都凍得發(fā)烏,竭力忍耐著這幾乎要讓她暈厥的寒冷,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神識開始模糊的前一刻,那股寒意終于漸漸淡退了下去。 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被人抽走,她幾近虛脫,卻也不敢休息,咬咬牙,撐著廊柱站起身,繼續(xù)往北主院走。 乍暖還寒時候,早先還見太陽明晃晃地掛在頭頂,人穿過荷風(fēng)四面亭時抬頭望,幾絲烏云從另一頭飄過來,遮住了金烏,擋住了日光,天已經(jīng)陰下去了。 耽擱了太長時辰,她顧不上其它了,疾步入玉蘭門,門口守著的錦衣衛(wèi)這回沒有攔她,見她進(jìn)來只是側(cè)目看了一眼,任其一路暢通無阻地上臺階,輕叩菱花木門。 “砰砰砰--” 三道聲響,不大不小,卻聽得阿九有些不安。自己讓里頭那位等了這么久,她倒是不介意他會不會動怒,她怕的是被怒火波及,那恐怕就不太妙了。 她略靠近了一些,側(cè)耳去聽房里的響動,等了半晌也不見回音。她微微蹙眉,正遲疑著要不要再敲一回門,里頭終于傳出一個清漠的嗓音,聲線平緩,聽不出喜怒,仿佛沾染著深秋的寒意,“誰?” 阿九因隔著門板答:“大人,是奴婢?!?/br> 里頭的人略沉默,道,“進(jìn)來。” 阿九應(yīng)個是,吸了口氣斂斂神,推門走進(jìn)去。她洗了發(fā),來不及擦干便隨意拿根簪子挽起來,一路火急火燎往這方趕,此時一陣涼風(fēng)從北方吹過來,居然冷得她一個哆嗦,鼻子一癢打出個噴嚏來。 阿九有些懊惱,自己今日是怎么了,竟接二連三地出錯。發(fā)力地握緊雙手,尖銳的指尖陷入掌心,蔓上絲絲痛楚。再抬眼看房中的人,謝景臣已經(jīng)換下了公服,只著一襲秋色的寢衣,端坐在寶椅上,背對著她,教人看不見他面上的神色,似乎對她的冒失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她略緩一口氣,旋身合上房門,上前朝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個禮:“大人?!?/br> 聞言,謝景臣將手中的書卷緩緩合上,眼簾微掀,朝她睨了一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