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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訪,她十有八|九是宮里的人。若是尋常的宮女,又何至于大費周章,將自己喬裝打扮成個小廝? 宮里的人,說話時的口吻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驕矜,可見她的身份不尋常。 思及此,阿九略定定神,斂眸答道:“奴婢的確是相爺府上的丫鬟,名阿九?!?/br> 這人的語氣同方才相較,有明顯的緩和,似乎客氣了不少。欣榮笑瞇瞇地歪了歪頭,繞著她轉(zhuǎn)了個圈兒,邊走邊說:“看你年紀(jì)不大,還不到十七吧?!?/br> 她因老老實實道:“奴婢虛歲十五。” 十五?帝姬很是驚訝,瞪大了眼睛端詳眼前的人。她面目淡然,氣質(zhì)沉靜,絲毫不像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欣榮納罕起來,撫了下巴語調(diào)不明道:“到底是謝相的人,連個小丫鬟都如此識大體?!?/br> 阿九聞言沒什么反應(yīng),只垂著頭恭謹(jǐn)?shù)溃骸肮媚镏囐澚恕!?/br> 欣榮覺得無趣,平日里,在她身邊伺候的人總是想法設(shè)法地逗她開心,眼下卻遇到了個榆木疙瘩。難怪長了這么張臉也只能當(dāng)個小丫鬟,這樣不善言談,若是放在人前伺候,成天兒還不把主子給憋悶死么? 她搖著頭感嘆,居然有些可惜阿九這副國色天香,忽然心思一轉(zhuǎn),似乎想起了什么正事來,又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哎了聲道:“阿九,我問你,你家大人平日同哪家小姐走得近?” “……” 阿九被這個問題弄得一愣,半晌回過神來,登時覺得莫名其妙。相爺最厭惡同女人接近,哪里能和哪家的小姐走近呢?她皺眉,對這姑娘的身份愈發(fā)懷疑起來,便道:“您問這個做什么?” “讓你說你就說啊?!毙罉s有些著急,這回為了讓元成將自己偷偷帶出宮,她可謂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說來也令人唏噓,自己一個堂堂的公主,喜歡一個臣子,竟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心中著實氣不過,這才出此下策——到相府來探探究竟,看看他是否真如傳聞所言。 她神色焦躁,阿九卻并未如實相告。不明身份的人,無論如何都得留個心眼兒,無論那人的表面看上去是如何的善良純真。因只道:“奴婢只是府上的粗使丫頭,大人的事,自然一概不知的。” “啊……”帝姬聽了大失所望,小臉一垮,訥訥自語道:“也是呢,你只是個小丫鬟,怎么會知道他的事……” 阿九還待開口,卻忽聞一陣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她眸色一凜,帶了欣榮一道避在假山后頭,探出眸子一看,卻見從五合亭里疾步行來一個人,同樣的小廝打扮,正焦急不已地四處張望。 欣榮眸子一亮,連忙伸手招呼:“奈兒,這邊!” 那小廝循聲看過來,登時長舒口氣,一陣兒小跑,氣喘吁吁地道:“可算找著您了公主,都快把奴婢給急死了……”說著便抬起袖口擦眼睛,哽咽道:“要是你有個什么事兒,奴婢也不活了……” 帝姬伸手過去替她順了順氣兒,見那丫頭急得掉淚花兒,只好耐著性子安撫,連連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么。一路跟著元成來,誰知會同你走散呢……快別哭了,咱們還有正事兒得干呢。” 聽了兩人一番話,眼前這少女的身份已昭然若揭。阿九不及多思便屈膝跪了下去,額頭貼地,誠惶誠恐諾諾道:“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殿下,望殿下恕罪?!?/br> 欣榮回過神來,這才記起這里還有個人。見阿九下跪,先是一愣,復(fù)又連忙彎腰將她扶起來,笑容滿面道:“我這模樣誰認得出是公主啊,你不知情,我自然赦你無罪?!?/br> 阿九抬起頭來望向欣榮,扯出個寡淡疏離的笑容,半晌才道:“公主宅心仁厚,多謝殿下?!闭f完一頓,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復(fù)試探道:“殿下,方才皇子同大人說的事……” 欣榮面上卻露出狐疑的神色,略想了想,哦了一聲,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態(tài),道:“方才我來得不是時候,什么都沒聽見——對了,我瞅你在那兒站半天了,聽見他們說什么了么?” 聽她這么一說,阿九微微松一口氣。從小被萬千人呵護寵愛的帝姬,天真無邪,心思單純,看來自己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 她心頭對欣榮生出了一絲好感,略思忖,還是決定將方才的聽來的話咽進肚子里。復(fù)抬眼望向帝姬,正兒八經(jīng)地胡謅:“方才風(fēng)太大,奴婢也沒聽清?!?/br> 帝姬道了個哦,也不追問。是時遠處卻忽然傳來一陣兒吹鑼打鼓的聲響,間或夾雜幾聲兒旦角的吊嗓兒,她側(cè)目看了眼戲臺的方向,面上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自言自語道:“元成如今是愈發(fā)混賬了!” 大戲拉了幕,鑼鼓喧天,阿九聽了卻仿佛是一記悶棍打在腦仁兒里。她心頭連連道了幾聲糟,眉頭大皺——方才一耽擱,竟然將望蘭的囑咐忘在了九霄云外! 她心頭有些懊惱,匆匆朝欣榮見了個禮,道,“殿下,奴婢還有要事在身,先告退了。”說完便轉(zhuǎn)過身,提了裙擺火急火燎地往觀戲臺去了。 壞了,皇子那頭還等著她伺候,眼下戲都開唱了,姓謝的若動了怒,誰擔(dān)待得起呢!阿九想起那雙森冷的眼,渾身不自覺地打個冷戰(zhàn),腳下的步子也愈發(fā)地急促起來。 疾行了一陣兒,京戲的唱腔也愈發(fā)清晰起來,她抬頭去看,卻見一座宏然高樓已座入眼中,在層層疊翠間顯出碧瓦飛甍。 相府占地甚廣,亭臺樓閣間多用游廊相連,阿九此時腳下生風(fēng),渾然顧不得自幼習(xí)來的禮數(shù),疾步行過游廊,卻在轉(zhuǎn)角處被一道大力硬生生扣住了手腕拉扯過去。 她大驚,來不及看清那人的臉,廣袖一舞,數(shù)枚沾了劇毒的銀針便如散花一般飛擲而出。 廊柱后的男人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微微側(cè)頭,不費吹灰之力地避開,一手死死扼住那纖細的脖頸,將人狠狠壓在了柱子上。 阿九只覺得眼前一花,呼吸便變得困難起來。鼻息間縈繞著一股熟悉的香味,獨特而凌冽,將她囫圇籠罩。她雙頰微微漲紅,雙手握住那只鐵樣的手臂,終于看清眼前的那張臉。 “……” 脖子被人狠狠扼住,她想說話,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眼底卻浮起濃烈的驚駭。 這人目光清定得近乎陰冷,漠然地俯視她,薄唇微揚,“方才聽見了什么?嗯?” 大人:呵呵。 ☆、花色緋 幾簇云飄將過來,遮住了燦燦的金烏,萬里的晴空在霎時間變作一片陰靄。幾只斑鳩棲在一旁的草垛子里,見穹窿壓下,登時變得焦躁不安,喙里發(fā)出幾聲刺耳的啼鳴,復(fù)又撲扇著翅膀往天際一沖而起,化作幾粒墨色的點,再看不見了。 謝景臣眸中冰墻高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