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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絞盡腦汁想脫身之法,忽然蹙緊了眉頭道:“大人,帝姬出嫁前要驗(yàn)身點(diǎn)守宮砂,你若執(zhí)意如此,到時(shí)候恐怕沒法兒交代!” 這話是火上澆油,撩得他火冒三丈高,壓低了嗓子厲聲道:“出嫁?你渾身上下有什么不是我的?還想嫁給誰?”說著忽然面色大變,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她同他消磨了這么些時(shí)辰,莫非是調(diào)虎離山? 他反應(yīng)過來后勃然大怒,捉了她的手腕凜眸切齒道:“這筆賬我給你記著,咱們有的是日子慢慢兒算!”說完便起身要走。 阿九心中大驚,也來不及深思,抽出繡枕下的短劍便比到了他脖子上,欺身覆上去,“大人恕罪,你不能離開?!?/br> 利刃閃著幽光,謝景臣面沉如水,眸子從匕首上掃過去,淡淡道,“若我一定要走呢?”說著稍停,乜向她,“你要如何?” 如何?她要如何呢?阿九一陣迷惘,其實(shí)自己也不知道吧,刀雖然架在他脖子上,難不成還真要?dú)⒘怂??她皺緊了眉頭,思索了一陣兒才道:“大人,我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今次多有冒犯,往后你要怎么責(zé)罰,我都絕無二話?!?/br> 謝景臣讓她氣得笑起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為了個容盈對他拔刀相向,還真看不出她是個這么講義氣的!他半瞇了森冷一笑,“你倒是重情重義,還真不像我養(yǎng)大的人。這樣吃里扒外,可想過自己下場會如何?” 阿九一滯,握刀的手甚至在發(fā)抖。下場如何?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最壞就是死,她向來貪生怕死,這回一定是淋雨把腦子燒壞了才會想要幫容盈!可是都到這份兒上了,后悔也沒用啊,只能硬著頭皮撐到底。她清了清嗓子,朝他很認(rèn)真道,“大人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再過半個時(shí)辰我就放開大人?!?/br> 這番答非所問,顯然是不敢面對之后的事。聽她這么一說,謝景臣卻扯了唇角挑起個笑,笑容里有些譏諷的意味,漠然道:“你真的以為這樣就能留住我么?” 屋子里的燭火有些飄搖,照亮外頭幾樹桃花。鮮煥的桃林,在月色燭光下卻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姿態(tài),暗色的樹干,斑斕的花兒,多看幾眼叫人毛骨悚然。 阿九沒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歪了歪頭正要說話,他卻緩緩合上了眸子,與此同時(shí),一股熟悉的甜膩香味逐漸彌漫開來。她驚愕地瞪大眼,過去一直不知道,原來這種能惑亂人心神的異香竟是從他身上散出來的。 渾身的氣力都像被人抽了個干凈,手中的匕首“哐當(dāng)”一聲落了地,她身子一軟倒下去,將好落進(jìn)他懷里。 她腦子里暈沉沉一片,恍惚看見眼前是一張人臉,看不大真切,“你是誰……” 謝景臣垂眸覷她,冰涼的指尖點(diǎn)在她的眉心,面上的神色有些陌生,又有些奇異地熟悉。那雙眼底一片無悲無喜,薄唇微啟,淡淡道:“若我能替你取出體內(nèi)的金蝎蠱,護(hù)送你安全離開紫禁城,擺脫謝景臣,你可愿與我遠(yuǎn)走高飛?” 他音量不大,隔著這樣的距離,她聽得不甚清楚,只迷迷糊糊知道個大概。 這話聽著格外耳熟……似乎有人曾問過她一模一樣的話?阿九心頭疑竇叢生,然而混沌之中教人無法思考,只隱約想起一個菩提樹下的人影,著戲服,涂彩面,風(fēng)華舉世莫能比擬。 ☆、48|4.13度家 次日醒來天已大明,澄澈的穹窿一碧如洗,微光遙映,院中的蟬鳴綿延成片片柔紗,柳絮花枝掛串得層層疊疊,像垂落的麥穗,間或吹來陣風(fēng),擺弄了一方nongnong夏意。 一夜多夢,眼皮子沉重得像千斤巨石。阿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陽光透過菱花格子灑進(jìn)來,一室的家當(dāng)擺設(shè)都暴露在旭日之下,籠上層淡淡的淺金……碎華軒?自己不是在桃園里么,什么時(shí)候回的碎華軒?謝景臣呢? 腦子里白茫茫一片,她感到不解,撐身子坐起來,皺著眉頭抬起右手揉摁太陽xue,絞盡腦汁回憶昨晚的事。正思忖著,門上簾子一挑,幾個梳雙髻的年輕丫頭進(jìn)了殿,領(lǐng)頭的是金玉,沖她驚訝地咦了聲,“才說來喊殿下起來呢,您倒是自己醒了,正好?!?/br> 阿九撐著額頭緩緩頷首,翻身下榻,左右連忙上前攙扶她起來。她仍舊疲乏,任人扶著在杌子上坐下來,面上悶悶的,略低著頭一言不發(fā)。金玉捧了茶盅過來請她漱口,觀望著她的臉色試探道:“殿下身子不舒服么?” 她搖著頭說沒有,抬起眸子欲言又止,略忖度,復(fù)拂手揮退一眾宮人,淡淡道:“這里有金玉,你們都出去吧?!?/br> 帝姬有令,一眾宮人莫敢不從。幾個宮女欠身道是,對叉了雙手恭恭敬敬地退出內(nèi)室。阿九探首看了幾眼,見人都撤了干凈,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拉過金玉的手問道:“昨晚我是何時(shí)回的宮?可有驚動旁人?” 金玉古怪地看她,一臉茫然道:“不知道啊,殿下這話問得多奇怪,您不是去見謝大人了么?怎么連自己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都不知道么?”邊說邊挨著她坐下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駭然掩口道:“殿下,昨兒夜里您和大人該不會……您實(shí)在太糊涂了!”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阿九朝她翻個大大的白眼,低聲叱道:“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些什么!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和謝丞相清清白白,見了面也只是說說話罷了,什么都沒做!” “是么?”金玉換上副懷疑的眼神,目光在她身上細(xì)細(xì)打量,撫著下巴湊上去幾分,聲音壓得很低:“那你連自己怎么回來的都不知道?騙誰呢!” 這話說得……似乎也在理。阿九面上惘惘的,心頭忽然就有些發(fā)虛。她想起來了,那時(shí)謝景臣識將她識破,她情急之下便拿了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之后自己便昏了過去……桃林之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又毫無知覺,誰知道那人對她做了什么! 愈想愈覺得膽戰(zhàn)心驚,她低頭在自己身上細(xì)細(xì)察看一番,口里自言自語:“他難道會趁人之危?不會吧……” 見她遲疑,金玉面上大驚失色。自己隨口一說,難不成真是一語中的么?因悚然道:“殿下可別嚇唬我!你現(xiàn)在身子有什么不適么?”說著稍停,似乎難以啟齒,聲音壓得更低道:“有沒有覺得……哪兒疼?” 兩個都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對于這種事都沒有經(jīng)驗(yàn),然而道聽途說,最起碼的東西還是了解些的。阿九回望她,訥訥地?fù)u頭:“沒有哪兒疼,就是腦子暈得很?!?/br> 金玉聽了長舒一口氣,撫著心口連呼祖宗保佑,“可嚇?biāo)牢伊?,沒出什么事兒就好?!?/br> 腦仁兒里犯暈,整個人都昏沉沉的沒力氣。阿九發(fā)力地揉摁眉心,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因猛地抬頭道:“昨晚宮中可有什么動靜?容昭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