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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忽然哭,他笑容一滯,心中霎時又慌亂起來。指尖揩拭她眼角的水花兒,他將她抱進懷里細聲細氣地安慰,像哄孩子似的道:“方才是我不好,不該兇你也不該開口就責怪你,都是我的錯,別哭了好不好?” 他一氣將所有罪過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言辭縱容寵溺,她聽了反而哭得更厲害。雙手穿過去抱緊他的腰,抽泣得近乎暈過去。腹中懷了他的骨rou,她心中無比地歡喜,可是另一方面又覺得難過。燕楚嘰說只要她愿意成婚,萬里江山便盡入他囊中。她起初一萬個不肯,可后來知道他能與那寧國公主親近,也便認了,至少他不會成為一個無后的帝王。 她從來都不是個有大能耐的人,活在他的蔭蔽下,愈發(fā)顯得渺小無能。如今割舍一個阿九便能成就謝景臣的偉業(yè),他舍不下,她自然要幫他舍下。這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她費了那么大的功夫做的決定,如今又要全盤推翻,兩個人之間有了孩子,糾葛就到了骨子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分開了! 阿九哭得涕泗滂沱,話音出口語不成調(diào):“你費盡心機籌謀多年,我多希望你能得償所愿,可是我又舍不得離開你,到底該怎么辦呢……” 她說的不多,卻也足夠人推斷出其中因由。謝景臣又氣又心疼,難怪之前對他說那樣的話,這個擅作主張的女人,以為由著燕楚嘰擺布便是幫了他的大忙么! 他低頭親吻她的眼角,琵琶袖下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舍不得離開,那為什么要離開?我還沒有淪落到要你作犧牲來成全的地步?!闭f著長嘆一口氣,額頭與她的碰在一起,“今日的話著實教我難過,天下人都說我心狠手辣,可我還是比不過你,狠下心來字字誅心,真是個壞心腸的丫頭?!?/br> 他一貫驕矜,在她面前卻總有顯得弱勢的時候,她聽得愧疚不已,只覺得心口揪得緊緊的,捧著他的臉小心翼翼道:“我錯了,我不該擅自拿主意,剛才那些話都是鬼迷了心竅,半句都當不得真的?!?/br> “我的確不會當真?!敝x景臣微微一哂,眼皮子掀起來乜她,緩慢道:“你是我的,如果你真有一日離開了我,后果定是你無法承受之重?!?/br> 方才種種果然是曇花一現(xiàn),眨眼的功夫他又恢復了常態(tài),一顰一笑都教人不寒而栗。阿九心頭惶惶的,拿眼覷他,估摸著他還是有些慪氣,只好拉著他的手輕輕畫圓圈兒,輕聲細語道:“別生氣了,都說之前全是鬼話了。那三十萬大軍對你有多重要我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想你煩惱,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啊?!?/br> 他挑著半邊眉毛審度她,“當真沒有半點不信任我?聽到那寧國公主與我青梅竹馬,也沒有絲毫的疑心?” 心跳猛地漏了半拍,阿九惴惴地,抬頭時將好觸及他幽深的眼,頃刻間打消了說謊的念頭。因清了清嗓子,壯著膽子道,“其實……其實也不是絲毫沒有疑心。能入太后的法眼,想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與你又是青梅竹馬,加上周國那位煽風點火,我多想一些很正常嘛。” “哦?”他的指尖輕輕捻著她小巧的耳垂,曼聲道:“懷疑我與別的女人有染,你覺得很正常?” 男人平日里豁達,可真要鉆起牛角尖來比女人還難應(yīng)付。阿九咬著下唇低頭不語,半晌才悶悶地擠出一句話來:“你成天不是吃這個的醋就是吃那個的醋,我就不能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么!” 他像被踩到了尾巴,硬生生讓她給嗆了嗆,干咳幾聲別過臉,居然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我吃什么醋了?凈知道胡扯!” 側(cè)著頭只能看見一只玉瓷似的耳朵,她半瞇了眸子觀望一陣兒,竟然發(fā)現(xiàn)縈著一絲詭異的緋紅!她唬了一跳,微掩著口驚駭?shù)溃骸斑€敢不承認,臉都紅了!” 心頭慌張不過一瞬,丞相畢竟是丞相,就連臉紅也能瞎掰得理所當然:“天色太暗,你眼神也不好,看錯了。” “看錯了?怎么可能!”她轉(zhuǎn)到他跟前兒去放肆地打量,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的事物,拍著兩手道:“你居然都會臉紅!” 這話透出一種莫可名狀的別扭。謝景臣蹙眉,伸出雙手將她整個兒摁進懷里來,貼著她的耳廓輕輕呵氣,繾綣道:“乖,別鬧,我還有正事兒要跟你說?!?/br> 阿九堆起滿臉的錯愕,暗道大人您這哪兒有半點說正事兒的樣子…… 又聽他徐徐說:“這段時日我一直在為你壓制寒毒,如今你身懷六甲,金蝎蠱便不能再拖了。” 難怪好些日子蠱毒都不曾發(fā)作過,原來是這么回事。她問,“大人準備怎么做?” “偷天換日?!彼〈嚼锿鲁鏊膫€字,又含笑道,“將你體內(nèi)的金蝎蠱移到另一個人體內(nèi),再由她代替你出嫁。燕楚嘰既然指名要欣和帝姬出嫁,那我就給她一個欣和帝姬?!?/br> 背后莫名涌起一陣寒意,她皺了皺眉,“替我出嫁,也要替我一死,大人心中已經(jīng)有人選了么?” 他微微頷首,撫著她的黑發(fā)輕聲道:“皇陵里那位被咱們冷落了這么久,也時候讓她有點兒用處了。” ☆、第75章 雙橋拋 高家禮數(shù)森嚴,帝姬尚未出閣,有身孕的事自然不能聲張。若是一個不慎走漏了風聲,皇女死罪可免,遭殃的便是碎華軒上下宮人,想活命是萬萬不可能的。阿九蹙著眉頭一陣沉思,興奮勁兒過了便開始擔憂,望著他惴惴道:“腹中這小祖宗來得不是時候,大人說要欣榮替我出嫁,可已經(jīng)有了萬全之策?” 謝景臣低頭在她的嘴角烙下一個薄薄的吻,輕聲道,“皇帝將你出嫁的日子定在三日后,足夠我周旋?!彼尊揲L的指尖卷繞她的一束黑發(fā),俯身輕輕一嗅,語調(diào)之中沾上幾許輕蔑之意:“春意笑到底天真,以為憑東廠那幫子閹人便能與我作對?;柿旮浇缃袢俏业陌敌l(wèi),我已經(jīng)交代下去了,明日夜里便將欣榮帝姬給帶出來,到時候放一把火,再尋個替死鬼,天底下便再無欣榮帝姬?!?/br> 阿九聽得一怔,“火燒皇陵?尋個替死鬼?” “熊熊烈火之下,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也要面目全非,到時候孰真孰假,誰又分得清?”他挑唇一笑,道不盡的風華萬千,“他日史書工筆,也只會是欣榮帝姬甍于皇陵,欣和帝姬出嫁大周。她替你和親,你也能借此機會離開紫禁城?!?/br> 這座紫禁罪城,埋葬了多少人的青春與韶華,為己為利,步步殺機,若真能離開,阿九自然一萬份歡天喜地!她緩緩的點頭,若有所思道,“你既然已有對策,我自然什么都聽你安排,只是……”說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