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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了,這點(diǎn)上他和譚云山倒不愧為兄弟,皆是頎長挺拔的身姿,若不是坐在旁邊一直安靜不語的譚夫人是個(gè)細(xì)高個(gè),既靈真要懷疑這兩兄弟是吃什么長大的了。 不過同是譚家少爺,同樣不信邪,譚云山倒比眼前這位更坦誠可愛些,起碼有話直說,或者干脆不說,而不會(huì)這樣陰陽怪氣。 既靈心中腹誹,面上還是和氣的:“慚愧,沒想到妖星入了陳宅,等我們趕過去時(shí)已經(jīng)晚了?!?/br> 譚世韋問:“陳府出事了?” 譚云山幫既靈回答了自己大哥:“死了一個(gè)家丁?!?/br> 譚世韋松口氣:“哦,我還以為陳家人出事了呢,還好還好?!?/br> 既靈不悅,心中憋悶。 陳、譚兩家交好,聽聞陳家人沒出事松口氣可以理解,但家丁也是人,怎么就“還好”了。 幸而譚云山?jīng)]接茬,只言不由衷笑笑,看起來對大哥的態(tài)度也不甚贊同。 不過既然不贊同,就要出言糾正啊。 既靈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就見譚員外終于回過神,激動(dòng)站起:“法師剛剛說妖星入了陳家?” 如果說譚世韋只是不怕下人的命當(dāng)回事,那譚員外為了自己的安全,怕是可以把整個(gè)陳家都豁出去。 既靈莫名就不想讓他遂了心愿。 “不,以我判斷,妖星應(yīng)是在尋找某樣?xùn)|西。這東西可能在陳家,也可能在譚家,反正不出這一片地界。若是陳家找不到,那就來譚家找,若是譚家尋不著,那就再回陳家,總之您和陳老爺現(xiàn)在可謂是一根繩上的螞……馬……馬上我得回客棧,還有些衣物和法器在那邊,得趕緊收拾收拾都拿過來,怕是不能一同吃早飯了?!?/br> 譚員外壓根就沒邀請既靈共進(jìn)早飯,但因?yàn)槿蕴幵凇把蛛S時(shí)過來串門”的恐慌里,竟也沒反應(yīng)過來不妥,連連點(diǎn)頭:“法師快些去,要不我再派幾個(gè)人幫你一起拿?” “不用不用,沒多少東西?!奔褥`謝絕譚員外好意,轉(zhuǎn)身離開。 譚云山說著“我去送送法師”,便也跟著一起出來了。 待到四下無人的清靜處,他才哭笑不得道:“你何必嚇我爹?!?/br> 既靈白他:“那你也不用瞪得那么狠吧,我差點(diǎn)咬了舌頭!” 譚云山一臉無辜:“不狠怕你看不到?!?/br> 既靈沒好氣道:“看見了,我不光看見了你瞪我,還看見了你那顆大孝心?!?/br> 譚云山笑了下,但又好像并不是全然的開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眼底??傻鹊郊褥`想仔細(xì)去看的時(shí)候,那情緒又沒了,對方清亮的眸子里,重新盈上熟悉的淺淡笑意。 ☆、第 6 章 送走既靈后,譚云山回去和家人一起用膳,但實(shí)際上他幾乎一口沒動(dòng),只等家人都吃完,才將整夜經(jīng)過原原本本道來。 譚夫人聽到一半就覺得不舒服,起身回屋,剩下譚員外和譚大少,聽是聽完了,只是剛吃下的早飯有點(diǎn)往上翻涌的趨勢。 譚云山?jīng)]動(dòng)筷也是這個(gè)原因,一想到那滿地血水,不成人形的皮囊,他就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更要命的是,這世上有件事,叫后怕。 譚云山在當(dāng)場看見尸體爆出血水的時(shí)候,滿心滿眼只是震驚和沖擊,等到回來給爹和大哥講的時(shí)候,就覺出瘆得慌來,及至講完,心底涼意終是醞釀成了層層恐懼,而那吃不下飯,則徹底成了反胃惡心。 眼看著爹和大哥要吐,譚云山先一步告辭回房,這才逃過一劫。否則父子三人必然要一起翻江倒海,場面實(shí)在太過兇殘。 不知哪個(gè)丫鬟在譚家二少的房內(nèi)擺了一盤果子,譚云山跟看見救星似的,進(jìn)屋后立刻拿起一個(gè)放到鼻下用力嗅。清新芬芳的果香漸漸驅(qū)散了殘留在記憶中的血腥惡臭,終是讓譚云山的胃里平靜下來。 折騰一夜,躺到床榻上時(shí),才覺出通體疲乏。他將果子放到枕邊,以鞏固凝神定氣之效,后在似有若無的果香中,慢慢閉上眼睛。 哪知道一閉上眼睛,那陳家花園中的場景便如走馬燈般重現(xiàn)。爆裂的尸體,嚇丟了魂的官差,手微微顫抖的仵作,險(xiǎn)些話都說不利索的劉大人,以及,冷靜的既靈…… 世上有沒有妖這個(gè)事情可以重新商量,但這位既靈姑娘,絕對擔(dān)得起一個(gè)“勇”字——即將會(huì)到周公的前一刻,譚云山還在不無欽佩地感慨。 槐城客棧,二樓客房。 店小二站在對著他托盤中飯菜眼泛渴望卻又不住干嘔的既靈面前,一臉糾結(jié):“姑娘,你到底是想吃還是想吐啊……” 想吃,他放下飯菜就走,想吐,那就趁早別糟踐糧食了。 在矛盾中徘徊掙扎的既靈,最終認(rèn)命:“不吃了,對不住。” 飯菜是她讓人準(zhǔn)備的,覺得折騰一夜,必然要好好填飽肚子,哪知一聞到菜味,尤其里面還有一個(gè)rou菜,她就后知后覺反胃起來。 她一個(gè)捉妖者被妖弄得食不下咽,譚云山卻在見到血水時(shí)赫然有幾分鎮(zhèn)定,兩相對比,真讓自己汗顏——既靈回憶起陳宅中的場景,不無慚愧地想。 店小二不知既靈心思,只覺得從昨夜到今日,這位女客的所作所為都讓人費(fèi)解,便好奇道:“姑娘,你這好端端出去,濕漉漉回來,急吼吼要吃飯,送來了又不動(dòng)。我多嘴問一句不該問的,你昨夜到底出去干嗎了?” 既靈自然不可能從頭到尾給他講,但又沒必要說謊話,于是黛眉微挑,半認(rèn)真半玩笑道:“捉妖。” 果然,店小二一臉不信。 既靈也不在意,只讓小二把飯菜撤下去之后再幫忙送幾桶熱水過來。 小二手腳麻利,熱水很快送抵,既靈終于可以擦干凈身體,連帶著舒舒服服洗了個(gè)頭,泡了個(gè)腳。 換上最后一套干凈衣服的時(shí)候既靈虔誠祈禱,可千萬別再掉水里了。 自打進(jìn)這槐城,妖沒捉到,光泡水了,如今手腳都是皺的,饒是風(fēng)餐露宿慣了的她,也沒遭過這罪,簡直替自己心酸。 換好衣服,人卻困了,既靈索性和衣而眠。 這一覺,就睡過了晌午。 昨日白天就沒退的水,如今仍然沒退,昨夜便停了的雨,倒一直停到現(xiàn)在。 既靈坐到窗邊,于午后的帶著潮氣的微風(fēng)里,思緒漸漸清明。 半柱香之后,收拾妥當(dāng)?shù)募褥`背著包袱走出客房,扶著欄桿對下面大堂里正坐在柜面上的小二道:“店家,退房?!?/br> 小二百無聊賴地打著瞌睡,被這清亮一聲喚精神了,立刻就近跳上沒被淹的樓梯,噔噔噔跑上來:“姑娘,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