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既靈這兒了。

    既靈不說話，就靜靜看著他，準(zhǔn)備讓這人自己悟。

    譚云山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眼底終于浮起那么一丁點心虛，不過很快又眸子一亮，朝既靈攤開右手手掌。

    既靈不懂，愣愣看著空無一物的手掌。

    譚云山也不解釋，只屏息凝神，緊緊盯著自己手心。

    霹咔。

    毫無預(yù)警閃出的短促亮光和那一聲消逝速度快到幾乎讓人懷疑是幻聽的微弱雷電聲，讓既靈瞪大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譚云山。

    后者微微一笑：“厲害吧。”

    既靈有點蒙，沒等細想，話已經(jīng)先出去了：“再來一次?！?/br>
    譚云山十分配合，平攤著的手掌不動，很快，又一簇小小雷電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伴隨著極微弱的霹咔聲。

    這次既靈看明白了，也聽清楚了，雖然模樣和聲音都小巧得近乎可愛，但的的確確是打雷閃電！

    “再來一次！”

    霹咔。

    “再來呢！”

    霹咔。

    “再來！”

    霹咔。

    “只能這么小嗎？”

    霹。

    “……”

    “還可以更小?！?/br>
    既靈看著譚云山難得露出的尷尬，樂出了聲。

    譚云山原本就是想逗逗既靈，如今見對方笑了，心里也舒坦起來。

    既靈當(dāng)真把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忘了，只對著譚云山的掌心不住好奇：“怎么弄的？”

    譚云山實話實說：“心念集中，想著降妖驅(qū)魔，雷就來了。”

    既靈無意識抓住對方手掌，翻來覆去看，仿佛這樣就能參破其中奧秘：“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譚云山大大方方任她看：“就在之前菜刀剁了宮燈卻沒任何效果的時候，我不知道還能有什么方法降妖，一著急，掌心就有了動靜?！?/br>
    譚云山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手掌溫潤平滑，掌紋很淺，一看就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命。

    既靈驀地來了好奇，也張開自己的手放到旁邊比較，一比才發(fā)現(xiàn)，譚云山的手足足比她大了好幾圈。

    比較了沒多久，既靈又悄悄縮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掌紋凌亂不堪，皮膚也略顯粗糙，還不如人家一個男子來得白皙好看。

    譚云山?jīng)]錯過既靈的任何一個小動作，但只看，不言語。

    既靈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已被對方盡收眼底，只是為了壓下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迅速找話道：“我還是頭回見不用法器就能呼風(fēng)喚雨。”

    譚云山莞爾，道：“這是雷。”

    既靈點頭：“我知道，但風(fēng)雨雷電都算一類嘛?！?/br>
    譚云山本意是想給既靈顯擺，沒想到既靈生生把他給捧得高處不勝寒，弄得他只能可勁兒往下謙虛了：“真能劈了什么才叫雷，現(xiàn)在充其量就是聽聲響，還得找個靜一點的地方?！?/br>
    既靈眼睛一轉(zhuǎn)，忽然用食指點到譚云山掌心，然后道：“你再弄出來一下?！?/br>
    “劈……你？”譚云山這輩子沒聽過這種要求。

    既靈幾乎要等不及了，白他一眼道：“快點！”

    譚云山無語，但佳人催促，他只得硬著頭皮，又來一次。

    霹咔。

    明顯比前些次都小的電光，咻地一下就沒了。

    既靈看向譚云山，燦爛笑開來，：“麻酥酥的。”

    譚云山總算鬧明白她在干嘛了，跟著樂起來，小聲咕噥：“傻乎乎的?！?/br>
    既靈沒聽清：“嗯？”

    譚云山笑著搖頭：“沒事?！?/br>
    靠在假山根底下的馮不羈輕嘆口氣，聽了這么半天，終是徹底絕了上去跟伙伴匯合的念頭。

    難得那二位不掐架了，還頗有點“你儂我儂”的味道，他一老漢爬上去，實在天理難容。

    假山之上，兩伙伴還在熱絡(luò)討論——

    既靈：“你這個招式如果修成了，威力無窮！”

    譚云山：“說得簡單，怎么修？”

    既靈：“呃……”

    譚云山：“不過倒是可以先起個名字，萬一將來修成呢，出招式的時候也瀟灑。”

    既靈：“你能不能想點有用的！”

    譚云山：“有了！”

    既靈：“??？”

    譚云山：“譚氏仙雷，好聽否？”

    既靈：“……否！”

    夜風(fēng)過庭院，吹起池水漣漪。

    譚云山：“咦，哪兒來的桃花香？”

    既靈：“轉(zhuǎn)移話題可以，但好歹節(jié)氣要對得上啊，現(xiàn)在是秋天！”

    譚云山：“你身上的?！?/br>
    既靈：“……”

    譚云山：“哦對，你剛才喝的是桃花酒。”

    既靈：“我困了，你繼續(xù)吸月光精華吧。”

    譚云山：“哎，最后一件事——”

    既靈：“咳，說。”

    譚云山：“我收回先前的話。”

    既靈：“什么話？”

    譚云山：“一笑而過?！?/br>
    馮不羈無聲地長吐一口氣，若不是躲到現(xiàn)在，再出去容易說不清，他真想出聲附和譚云山。

    的確，雖然他和譚云山總說既靈太過較真，但正因為世間能做到如此的人實在少之又少，才顯得這份赤子之心可貴。

    “譚云山?！?/br>
    假山上的既靈忽然嚴肅喚了譚二公子的大名。

    山下的馮不羈和山上的譚二公子一并豎起耳朵。

    如水夜色里，既靈的聲音清亮而干脆——

    “這一次我肯定是追不上九天仙界了，但是下回再遇見為禍人間的，管他神仙妖怪，殺無赦?！?/br>
    寂靜，良久，久到既靈的尾音在夜風(fēng)中消散殆盡，馮不羈才聽見譚云山心情復(fù)雜的聲音：“也別把話說得這么死……”

    然后是既靈驟然升高的音調(diào)：“你不是說收回‘一笑而過’嗎！”

    譚云山的聲音明顯弱下來：“那我再收回‘收回一笑而過’行嗎……”

    既靈沒再說話。

    只是一瞬后，譚家二少“撲通”一聲落到了假山之下，并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