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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既靈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2

分卷閱讀162

    子一亮,來了興趣,滿臉寫著“快說來聽聽”。

    譚云山卻沒講故事,而是講了故事背后的心酸:“南鈺一定和您說了,有機會在仙志閣撞見珞宓的仙友近百位,統(tǒng)統(tǒng)查一遍,真是想想都頭疼……可是沒轍,”他話鋒一轉(zhuǎn),聲音沉下來,“這是唯一線索,我左思右想,還是不愿放棄,便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一個個排除。”

    “近百位啊……”鄭駁老驀地有些心疼他,“你做長樂仙也不過百年,怕連仙友還沒認(rèn)全呢?!?/br>
    “誰說不是,”譚云山似憶起個中艱辛,重重嘆口氣,才又打起精神,沖鄭駁老微微一笑,“幸得雋文上仙幫忙,這百位仙友姓甚名誰、居何仙島、有無司職,他悉數(shù)在心,甚至連脾氣秉性、擅使的仙術(shù),他都能說出一二,簡直是活的九天全書?!?/br>
    “所以你就給這百位‘疑兇’每人想了個故事?”

    “是。”

    “結(jié)果每個人的故事都會卡在某個地方走不下去,只我的故事通了?”

    “該不是我和雋文上仙逐一排除的時候,您在旁邊偷聽了吧?”

    鄭駁老哈哈大笑,待笑完,慵懶困倦一掃而空,俯身湊近譚云山,目光炯炯:“一個問題?!?/br>
    譚云山:“上仙請講?!?/br>
    鄭駁老:“若我是背后惡徒,為何要在厲莽吐出至邪黑霧時舍身去擋?如果不做這多余的事,就輪不到南鈺占星,我大可以從頭到尾牢牢守住占星室,任誰問就一句,抱歉,尚未占出?!?/br>
    譚云山沉默地看了他良久,緩緩出聲:“這也是你最耿耿于懷的吧,若沒這一擋,你就成了。”

    鄭駁老不語,似笑非笑看著他。

    “最初我以為你是想護住天帝,但后來我又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如果你不沖出來,那黑霧大半是要打在既靈身上的,天帝最多只是沾個邊緣,”譚云山頓了頓,分不清心里涌動的是怒,是恨,還是疼,“你想護的是既靈,你這個騙了她二十年的師父,在那一刻,還是沒狠下心?!?/br>
    鄭駁老仍懶散坐著,他的姿勢同他的目光仿佛割裂開來,一個是吊兒郎當(dāng)?shù)母缴舷?,一個是看不透的鄭駁老。

    壓抑的靜默像荒草,在茶室瘋長蔓延。

    終于,他笑了,淺淺笑意染進每一道皺紋,聲音低緩下來,透著長輩的寬厚:“說得這么精彩,給個證據(jù)吧?!?/br>
    譚云山輕輕搖頭:“沒有證據(jù)。”

    鄭駁老毫不意外,仍和藹笑著:“那我送客不失禮吧?”

    譚云山道:“能再問最后一件事嗎?”

    鄭駁老眉頭鼻梁一直皺,滿臉拒絕:“你話太多了?!?/br>
    譚云山厚著臉皮直接把問題拋出去:“為何非要忘淵水干?”

    鄭駁老緩緩瞇起眼,笑意漸淡。

    譚云山連忙改口:“您覺得背后之人為何非要忘淵水干?”

    鄭駁老緊皺的臉終于重新舒展開,饒有興味地挑起眉:“我覺得?”

    譚云山立刻順著話頭:“對,您覺得?!?/br>
    “要這么說,我的確是有些想法……”鄭駁老故意把聲音拖長,待譚云山眼里的期待燃至最旺,才心滿意足給出后半句,“但和你說不著。”

    “那和我說得著嗎?”一個高大身影出現(xiàn)在茶室門口,像是剛來,又像是已經(jīng)站在那里許久。宮燈映不清他的臉,不知是擺放得太過低矮,還是也畏懼他的威嚴(yán)。

    ☆、第69章 第 69 章

    譚云山很自然起身施禮, 仿佛早已知道他在那里:“天帝?!?/br>
    鄭駁老仍坐在那兒, 目光在譚云山和天帝之間瞥了幾個來回, 末了苦笑著搖搖頭,慢騰騰站起來, 施了個隨意得不能再隨意的禮, 也沒有一聲恭敬的“天帝”,就很坦然地安靜著,料定天帝不會計較似的。

    天帝還真沒計較,相比苛求那些繁文縟節(jié), 他更在意鄭駁老的“說不著”。

    “坐吧, ”他不動聲色壓下剛剛聽到的那些帶來的心中震蕩, 維持著沉靜和緩的九天威嚴(yán), “背后之人為何要忘淵水干,”他看向鄭駁老, “庚辰上仙與我說說?!?/br>
    語畢, 他便要從容落座, 不料竟被半路伸出的胳膊攔住。

    鄭駁老這一攔毫無征兆, 若非天帝及時定住身形,怕就要撞到他胳膊上了。

    這是大不敬,可此時此刻,好像誰都不覺得這有什么。

    為了既靈, 譚云山可以朝著帝后劈仙雷;為了某個不知名的緣由, “那位仙人”可以讓九天大亂, 忘淵水干——和這些相比, 攔一下天帝,簡直微不足道了。

    真正讓譚云山?jīng)]想到的是鄭駁老接下來的話。

    那位伸著胳膊攔天帝入座的庚辰上仙,對滿面不解的天帝說:“還是別坐了,我那些粗淺的想法和長樂仙說不著,和天帝您……也說不著?!?/br>
    他說最后四個字的時候笑了下,滿不在乎里,甚至帶了絲頑劣的孩童稚氣。

    天帝僵在那兒,眼里浮出不可置信,他不驚訝這位庚辰上仙的狂放與無禮,近百年來皆如此,他習(xí)慣了,可他萬沒想到的是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大家心照不宣得連層窗戶紙都不剩,鄭駁老竟還是不愿說緣由。

    “都是些瞎猜胡想,不值一提。”鄭駁老收回胳膊,似從天帝的震驚中收獲了極大滿足,竟主動給了臺階,“天帝和長樂仙與其在庚辰宮里與我這個糟老頭耗費光陰,不如再去別處多查查,說不定能找到背后惡徒布局行兇的證據(jù)呢。亦或者——”他笑呵呵地看著譚云山,“長樂仙也可以再幫‘那位上仙’想一個緣由,反正一百個故事都想了,不差這一個‘情有可原’?!?/br>
    他吃定了他們沒證據(jù),譚云山知道。

    可真正想脫罪的人會裝無辜,會盡量把自己偽裝得委屈無害,絕不會像鄭駁老這樣,從頭到腳寫著——對,好像就是我,但是你能奈我何?

    他沒有被從陰影中揪出來的慌亂,卻帶著某種譚云山不能理解的……怒。這怒意藏在他眼眉胡須之下,藏在他帶笑的皺紋里,支撐著他的放浪形骸,驅(qū)動著他的恣意挑釁。

    這怒,在天帝現(xiàn)身之前,還沒有。

    譚云山不確定天帝有沒有察覺,因為這位九天至尊在極短暫的情緒波動后,又恢復(fù)平靜,只眼底沉下來,少了幾分和緩,多了些許果決。

    “來人——”

    隨著天帝一聲喚,頃刻間,駐守岱輿的仙兵便浩蕩而來。天帝留下其中幾支,下旨守住庚辰宮,一步不許這位庚辰上仙外出,但其余供應(yīng)照常。

    他沒證據(jù)治鄭駁老的罪,卻也不能放任一個“最可疑者”繼續(xù)在仙界自由行動,這與他信不信這位重臣無關(guān),只與九天安危有關(guān)。

    領(lǐng)兵的上仙一聽天旨,便明白這就是變相軟禁,雖不知內(nèi)情,但也毫不意外這位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