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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心里輕顫,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觸到真相了! “毫無頭緒?!?/br> “……” 仙志閣,一層內閣,雋文上仙居室。 “你要查?”雋文上仙睡眼惺忪,披著仙衣來迎接這位持天帝腰牌的仙友,但仙友一開口,就要查天帝過往起居,這事兒確定天帝知道? “不必盡查,只需一百一十年前到九十年前之間的這二十年?!弊T云山也是服氣了,天帝只記得鄭駁老是百年前開始放浪不羈的,但具體哪一年,完全不記得。沒轍,只好前后各推十年,以免錯過線索。 雋文上仙知道問也白問。這位長樂仙上回幾乎把珞宓翻查仙志閣那段日子里所有來此的仙友打聽了個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結果到最后也不清楚這位長樂仙究竟懷疑上了誰,反正就收到一句“多謝”,接著人家就如一陣風走了。 這次他學乖了,二話不說,一口氣把二十年間的都調了過來,剎那間,他的居室就成了書海。 “事關天帝起居,長樂仙人只能委屈在這居室里查閱了?!彪h文上仙解釋完,偷偷打了個哈欠。 譚云山一頭扎進書海,剛翻一頁,忽然突發(fā)奇想,抬頭試探性地問:“雋文上仙可是把這仙志閣的書閱盡了?” 雋文上仙瞬間被問清醒了,連忙擺手:“七層禁地,我可從未踏足?!?/br> 譚云山:“一到六層的呢?” 雋文上仙:“大半吧,算不得盡閱。” 譚云山:“這起居注呢?” 雋文上仙:“天帝起居,若無必要,亦不便看?!?/br> 譚云山:“那到底是看沒看過?” 雋文上仙:“長樂仙人究竟想找什么?” 譚云山:“庚辰上仙最后一次在九天寶殿棋室內同天帝下棋,什么時候?!?/br> 雋文上仙:“一百零二年前,九月初三?!?/br> 譚云山:“……” ☆、第70章 第 70 章 月落日升, 九天泛起第一抹微光。 譚云山走出仙志閣, 抬頭仰望蒼穹, 原來仙界的晨曦和凡間也沒有什么兩樣,都是先從極不起眼處映出一道似有若無的淺白, 然后那白一點點染開, 悄無聲息地驅散黑暗。 他知道,很快,夜的黑暗就會散盡,那微光會變成徹底的明媚, 照著整個九天仙界蘇醒。 就是不知忘淵里, 是否也看得見。 二赴九天寶殿, 再無人阻攔, 他直奔棋室,天帝正對著一盤殘局靜默思索。先前被他破掉那盤已撤下, 這是一盤新局。譚云山不知道天帝存了多少盤未破殘局, 只覺得以天帝的棋藝, 何苦這樣為難自己。 “查到了?”天帝沒有半分驚喜, 相反,眉宇間的謹慎和懷疑居多。 譚云山能理解對方的反應,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進展會這樣快,這樣順利。一切自然要歸功于那位真人不露相的雋文上仙, 若讓譚云山選九天最神之仙友, 非雋文莫屬, 但這話不好對天帝講, 總不能說你何年何月因何事同帝后拌了嘴,都有人比你自己記得清吧。 思及此,譚云山決定略去過程,直奔重點:“天帝可記得百年前,于這棋室侍奉的眾多仙婢中,有個叫青盞的?” 算不得多特別的名字,更算不得多特別的人,譚云山原沒抱什么希望,卻不料天帝僅回憶片刻,便點了頭:“我記得她。” 這著實讓譚云山驚訝了:“您真的記得?” 天帝莞爾,顯然不久前追溯庚辰上仙性情突變時,自己的“毫無印象”給了這位長樂仙不小的傷害。不過記不清事情的年月,總不至于連個人都記不得。 “她原是這棋室中的一盞宮燈,因我粗心打翻了茶,茶水染了它的精魄。合該她有機緣,那是七百年才能采一次的青玄葉,自此它便沾了仙氣,成了人形?!碧斓鄣纳裆岷拖聛?,不知是為青盞,還是為那段平和愜意的舊日時光,“我見她略通棋藝,便許她繼續(xù)留在棋室侍奉,算下來,這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 天帝的聲音和神情一并僵住,仿佛終于意識到了譚云山想說什么,并被這認知一把扯回當下,無論他愿不愿意。 譚云山也愣了:“青玄葉?” 天帝無奈,想說我講了那么多,你卻只捉到一盞茶,可沒等開口,記憶已然回籠。 那是庚辰宮中,他尚未現(xiàn)身,靜靜聽著鄭駁老配合譚云山“冗長寒暄”—— 【還是我親手制的,不過成茶之后,這是第一次喝。七百年才能采一次的青玄葉,太難得了,實在舍不得?!?/br> 【給南鈺也舍不得?】 【舍不得。】 【給天帝也舍不得?】 【更舍不得?!?/br> “這就是謎底?”天帝的眼中沒有釋然,反而蒙上更多困惑。 “我不敢說一定是,但我仔仔細細查了庚辰上仙最后一次來這里同您下棋前后的起居注,無任何變化,九天還是九天,寶殿還是寶殿,連您每日幾時聽奏,幾時飲茶,都不差分毫,唯有青盞……”譚云山將帶來的那卷起居注翻到其中一頁,越過棋盤遞給天帝過目,“唯有這個名字,不見了?!?/br> 天帝接過起居注,認真翻看。果然,前頁記他在棋室對弈時,還是“弈于庚辰……青盞侍”,后頁因鄭駁老托辭不來,他隨意拉了前來覲見的少昊對局,起居注中便成了“弈于蒼渤……落珠侍?!?/br> 再往前翻,有關他下棋的部分,十次里九次都是跟庚辰上仙,而侍奉的也大多是青盞。可譚云山遞給他的那頁仿佛一個分水嶺,再之后,他對弈的間隔越來越長,每次找的人也不同,就像隨意拉得壯丁,攤上誰算誰,而侍奉的仙婢,也隔三差五換名字,只是就像譚云山說的,再無“青盞”。 這是,若非特意去比對,誰會在意一個仙婢的名字何時出現(xiàn),又何時消失。甚至已經發(fā)現(xiàn)這名字消失的當下,天帝也想不起青盞去哪里了,他記得她身世特別,記得她略通棋藝,卻連她什么時候不見的都沒注意。 看著天帝愈來愈緊的眉頭,愈來愈重的懊惱,譚云山輕輕嘆口氣,試著寬慰:“她只是一個仙婢,您沒多留意,再正常不過,若您留意到了,才稀奇?!?/br> “可庚辰上仙要為她忘淵水干。”天帝苦笑著搖搖頭,不知該怪自己粗心,還是怪重臣長情。 譚云山知道他已經想起了庚辰宮中的茶香。 自己和這位九天至尊,一個不識茶,一個忘了人,可總有人記得這茶,在意這人,甚至將這些刻在了心里最深處,一筆一劃,都流著血。 “她因何入的忘淵?”天帝認真地問。 起居注里不會記載一個仙婢為何不再出現(xiàn),但九天的獎賞與罪罰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