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打算以此結(jié)束和他的“偶遇”。

    “去哪兒？”程錚將不識趣進(jìn)行到底。

    “關(guān)你什么……”

    “我們打算到市郊的大悲寺走走?！鄙蚓影财届o陳述道。

    程錚挑眉，竟然顯得興致盎然，“大悲寺，我聽說過。”

    “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

    “居安！”蘇韻錦不解地看向身畔的人，以他的心思，怎么可能看不出程錚是故意在搗亂。

    程錚一聽頓時(shí)精神振奮，哪兒管蘇韻錦的反感，竟然笑了起來，“既然是來‘旅游’的，去逛逛也不錯(cuò)?！?/br>
    這一次的出游成了蘇韻錦感覺最怪異的經(jīng)歷，與兩個(gè)出色的男孩子結(jié)伴出游，她卻如芒在背。一方面不知道沈居安是怎么想的，居然不動(dòng)聲色地容忍了程錚的出現(xiàn)；另一方面，就連她自認(rèn)為一目了然的程錚也出人意料地克制。結(jié)果又困惑又不自在的人只剩了她一個(gè)。她心中有事，恐怕說多錯(cuò)多，所以一路上始終是悶悶的。沈居安應(yīng)付得體，一路上始終保持了對程錚不卑不亢的友善。程錚也沒有繼續(xù)胡鬧，不過是時(shí)不時(shí)意味深長地看蘇韻錦一眼，既像挑釁，又似嘲弄。

    大悲寺坐落在距離市區(qū)一小時(shí)左右車程的東郊，雖說是長假第一天，但寺內(nèi)香火算不得十分鼎盛，一進(jìn)入寺門，只見古剎林木森森，寶相莊嚴(yán)，讓人的心不由得也沉淀了下來。三人各懷心事邊走邊看，寺內(nèi)香火最盛的當(dāng)然還是觀音像前。沈居安入鄉(xiāng)隨俗地和其他香客一樣買了香燭，分別遞給蘇韻錦和程錚。

    “不管時(shí)代怎么更替，世人得不到滿足的欲望總是那么多，自己無能為力，就只有寄希望于虛無的神佛?！彼f。

    程錚沒有接，搖頭道：“我不信這個(gè)。”

    沈居安笑笑，“既然來了，就點(diǎn)一炷吧，聽說這里的觀音菩薩很靈驗(yàn)，說不定真能實(shí)現(xiàn)你的愿望。誰都有求而不得的痛苦，如果相信能讓你比較快樂，為什么不信？”

    程錚沉默，蘇韻錦知他一向桀驁，但沒想到他竟也沒再堅(jiān)持，略顯笨拙地點(diǎn)燃香燭，與另兩人一樣鄭重在佛前叩首，神像前擺放著功德簿，敬過香的人照例會在上面寫下自己所求之事。沈居安先寫了，蘇韻錦隨后。

    沈居安見蘇韻錦被香爐旁的高溫蒸得額頭上泛起一層薄汗，主動(dòng)提出到寺門口去買水，

    蘇韻錦想跟他一塊兒去，他笑著說不用了。他離開后，觀音殿里就剩下程錚和蘇韻錦兩個(gè)。

    獨(dú)處時(shí)，蘇韻錦的那份尷尬又冒了出來，不知道該說什么。和他客套總覺得很奇怪，但交談?dòng)植恢缽暮握f起，于是便裝作專心地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

    程錚此時(shí)還跪在蒲團(tuán)上，剛合上那本功德簿，也不知道寫了什么，又往功德箱里投下香火錢。蘇韻錦見他眼睛都不眨地把幾張百元大鈔塞了進(jìn)去，忍不住說道：“只要略表心意就好了。”

    “既然是心意，就不許我多一些？”

    蘇韻錦小聲詬病，“你這人真有意思，剛才說不信這些，現(xiàn)在又比誰都虔誠?！?/br>
    程錚反唇相譏，“我和你不同，我做事要么就不做，做就做到底?！?/br>
    他說罷，雙手合十許久，才站了起來，拍了拍牛仔褲上的灰塵。

    也許是在這只有兩個(gè)人的空間里感到了來自他的壓迫感，時(shí)間過得很慢，蘇韻錦嘀咕道：“居安買水怎么去了那么久?！?/br>
    程錚冷笑，“居安居安，叫得真親切。他就是你所謂的男朋友？”

    “是又怎么樣？”他那張狂的樣子要惹她生氣簡直太容易了，此時(shí)蘇韻錦也不怕在他面前大方承認(rèn)，她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

    “我看他也不見得多在乎你?！背体P話里有話，“你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人？遲早你會發(fā)覺自己有多可笑?！?/br>
    “是，我們都可笑，只有你最了不起?！碧K韻錦恨聲道，心想他憑什么說這樣的話。

    程錚的臉逆著光，看不清表情，“我比你更可笑。之前我騙自己說，你只是還沒學(xué)會去愛一個(gè)人，原來你只是不愛我?！?/br>
    “你說這些干什么？”蘇韻錦心頭一顫，涌起一股無力感。

    程錚往前一步，正好站在她身后，雙手忽然伸出去環(huán)抱著她的腰，不管不顧地說：“蘇韻錦，我想過再也不理你的，但是沒辦法。你至少告訴我，我哪里不夠好？你真的一點(diǎn)都不喜歡我？為什么親了我之后又把我甩開？”

    這是蘇韻錦第一次看到向來強(qiáng)硬的程錚在她面前如此示弱，一直以來，她都認(rèn)為他對自己的心思只是小孩子心性，得不到就越想要，也許鬧過一陣就忘了，誰知道隔了這么久，他還是尋了來。她有些慌張地拍打著他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澳惴砰_，放開！”

    “你先說你為什么不要我！”程錚抱得更緊，彎下腰將她整個(gè)地收在懷里。

    “不要這樣……像什么樣子！居安馬上就回來了，讓他看見非誤會不可?！?/br>
    程錚一聽，用力把她的身子扳轉(zhuǎn)過來，大聲道：“那就別讓他‘誤會’，我就要他眼見為實(shí)?！彼f著低頭胡亂地親了下去。

    蘇韻錦竭力閃躲，顫聲道：“別這樣，程錚，你……菩薩都看著呢?！?/br>
    “那菩薩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難過？它看得見嗎！”他的力道一向又狠又重，情急之下更是如此，蘇韻錦只覺得他的手收得更緊，自己連呼吸都困難，劈頭蓋臉都是他的氣息，說不出話，好像七魂六魄都被他吸了去，昏天暗地之下自己也用了勁，逮到什么咬什么，程錚“唔”了一聲把手松開，她舌尖嘗到血的腥甜，一時(shí)間竟不知道傷的是自己還是他，使勁用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

    程錚用指節(jié)按壓著唇上的痛處，喘著氣說道：“你躲吧，神仙都看得到我們有一腿。那天你說什么‘這是我還你的’，我告訴你，你開了個(gè)頭，就還不完！”

    這才是她熟悉的程錚，她最討厭就是他這樣的盛氣凌人，沒有什么道理可言，以為自己得到什么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她還以為他和以前多少有些不一樣了，其實(shí)一點(diǎn)都沒變。

    “你還是那么讓人討厭，簡直不可理喻。”蘇韻錦越過他，走出觀音殿，正好看到沈居安拿著幾瓶礦泉水朝這邊走來，看到他的出現(xiàn)，她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了岸。

    “你怎么回事，眼睛那么紅？”其實(shí)沈居安說得太含蓄，她發(fā)紅異樣的何止是一雙眼睛。當(dāng)然，程錚嘴角的傷痕也無處遁形。

    沈居安沉默地把水遞給他們，蘇韻錦搖頭拒絕了，程錚不客氣地接過，好像渴了許久，擰開就喝，瓶口碰到傷處火辣辣地疼。

    “等等?！碧K韻錦見狀，從另一側(cè)下車，主動(dòng)搶在沈居安之前換到了前排的位置，“我坐這里不容易暈車。”

    來時(shí)還偶爾向程錚講解一下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和路標(biāo)性建筑的沈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