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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頷首,眾人禮節(jié)性的問候數(shù)句,她便在杏春梅秋興奮的迎接下回景仁宮。 命人留意陛下那邊狀況。 喬亦柔簡單梳洗,她吃不下膳食,勉強用了碗粥,從晌午撐到傍晚,前頭才有消息稱大臣們已陸續(xù)離了宮。 她顧不得多想,立即起身去找他。 一陣日子不見李久,看著倒格外親近。 喬亦柔踏入書房,郎御醫(yī)正在替陛下搭脈。 他靠在椅背,右手撐著額頭,面帶倦意。 留下藥丸,又有宮人送來煎煮好的湯藥,郎御醫(yī)才面無表情地施禮退下。 喬亦柔上前,彎腰聞了聞湯藥,特別苦的味兒。 她高估了自己,不通醫(yī)理的人是怎么聞都聞不出來的。 啞然失笑,齊毓玠端起來一飲而盡,頓了頓,笑容斂去,“朕明日會親率軍隊前往邊關(guān),你……”卻難以接話,最后道,“陪朕走趟慈寧宮,與母后道別。” 他緩慢起身,頗為費力。 喬亦柔攙住他,忍了忍,沒忍住,“陛下身子未愈,何必要親自前去?” 扯唇,齊毓玠不答,眸色無奈,如今全天下都在謠傳他身染瘟疫時日不多,假的就罷了,偏生他雖沒有染上瘟疫,確實真的命不久矣。邊關(guān)動蕩,各地官員舉棋不定容易遭受影響,他若不試圖打破傳聞,諸王們必暗地里蠢蠢欲動試圖爭奪皇位,大臣們亦會為了私利各自站隊,到那時,只待他一命嗚呼,麟國便內(nèi)憂外患一片狼藉。 “路上就痊愈了!” “如果陛下肯在宮中靜養(yǎng),一定會好得更快!” 齊毓玠轉(zhuǎn)移話題,“你對江貴嬪此人有幾分了解?” 詫異抬眸,目光落在他垂下的長睫,喬亦柔搖頭,“宮中姐妹,哪會有真的交心?臣妾對江貴嬪的了解與其他人對她的了解并無不同,知書達理,人淡如菊?!?/br> 她這話,齊毓玠微愣,這放在從前,她萬不會與他說出這番言論…… 可惜,他已經(jīng)給不了她任何承諾! 二人進慈寧宮。 巒兒已早早熟睡,齊毓玠與太后坐在大殿閑聊家常,言辭中倒是頗為啰嗦,都是要保重身子注意膳食之類的瑣事。 喬亦柔聽著有些好笑,又覺他們像一對真正的母子,彼此關(guān)懷牽掛。 “兒臣去瞧瞧巒兒?!饼R毓玠起身,笑道,“這一去,有段時日不能相見,得瞧瞧她才算安心!” “去吧!”目送他離去,太后慈愛地望著喬亦柔,似想到什么,驀地皺眉,壓低嗓音道,“陛下怎消瘦得如此厲害?莫不是一路很是清苦?又或者是龍體抱恙?哀家瞧你都跟著清減了不少,反倒是巒兒與離宮前沒多少差別。” 曉得太后還不知具體形勢,也應(yīng)該對宮外的漫天傳聞不知情,陛下他們故意瞞著她呢!喬亦柔只能支吾道,“趕路確實在膳食上較為敷衍?!?/br> “只要不是陛下龍體有恙便好。”嘆了聲氣,她惆悵道,“他氣色不佳,讓哀家很是掛心,那旒王頓格列果然狼子野心,可陛下率軍親自前去,是不是……” 喬亦柔低眸,她揉著手帕,與太后想法如出一轍。但能如何?她們影響不了任何決定! 半盞茶功夫,齊毓玠從齊巒房中出來。 請安告退,他倚在門側(cè)朝她招了招手,喬亦柔跟著向太后行禮,起身與他并肩離去。 夜色漸濃,一輪彎月掛在樹梢。 “這段日子敬王會留守洛陽,如有變故,你要保護好自己,倘若有能力,母后與巒兒也勞你關(guān)照一二?!饼R毓玠牽著她手,二人沿著半月湖畔緩慢行著。 “變故?” 跟著她頓住步伐,齊毓玠不好說太露骨,真要與她細說起來,他體內(nèi)的毒素怕是瞞不住。方才他得知,江一依利用太后惻隱之心,回了江府,雖有侍衛(wèi)隨行跟著,可人在宮外,已過了兩三日,怕是—— 當(dāng)然此事不能怨怪太后,他遠離洛陽,消息傳遞麻煩,加之當(dāng)時得知自己中毒噩耗,種種事情牽絆下,他并未在江一依事上做出妥善的安排。 不過大半月前他命人深入調(diào)查她背景,此番回宮才得到線索,她是宮靖名口中外甥女兒的幾率極大。 如此一來,倒能解釋她那藥引從何而來,宮中閑雜人等繁多,饒是他之前易看透人心,亦沒有時間去逐一分辨忠jian,遠離他眼皮之外安插幾個內(nèi)應(yīng)不難。人生在世,鮮少有事能真正做到滴水不漏…… 只是他很好奇,宮靖名已死,在這些事情中,江一依離開行宮的那日到底有沒有與這些變動有關(guān)聯(lián)?她一個女子,能做什么? 即將啟程,他沒有時間再去計較她,一切交由敬王來處置罷了…… “陛下。”喬亦柔見他不答話,眉色深鎖,似陷入什么難題。 回神,齊毓玠笑著揉了揉她頭,寬慰道,“只是未雨綢繆罷了,朕遠去關(guān)外,歸期不定,不能瞧著你們,難免心存不安?!?/br> 歸期不定? 這四個字令她心莫名抽了下,他是皇帝,危險不會讓他涉及,喬亦柔本不應(yīng)擔(dān)憂,可歸期不定? 她扯了扯他衣袖,想說什么,卻說不出那些rou麻兮兮的話,望向黑幽幽的湖面,喬亦柔憑直覺盯著遙遠的湖心涼亭處,輕聲笑道,“陛下親自率軍,一定旗開得勝,如今十一月,陛下一去一來,冬天就快到了,臣妾會好好的等您凱旋而歸,一起掃雪煮茶!” 第98章 郎御醫(yī)隨軍出行, 齊毓玠本是要將胡尋南接入宮中,但最后不知怎的,同意了他亦隨軍前往關(guān)外。 臨別之際,胡尋南與宮中御醫(yī)交代了齊巒的診治方子,包括施針具體xue位與各種藥材食用的分量等。 喬亦柔披了件斗篷, 站在城墻上注視目送軍隊離去,直至長長的隊伍徹底消失在茫茫天際…… 戰(zhàn)況傳遞總是有所滯緩。 半月過去,統(tǒng)共傳了兩次消息回來,一是荊城沒保住, 二是大軍在力角鎮(zhèn)與旒族幾經(jīng)交戰(zhàn), 勝敗皆有。 喬亦柔日日魂不守舍,她想寫信讓人一塊捎過去, 又覺戰(zhàn)事吃緊, 怕他沒有心情過目她的這些瑣碎事兒。 這么多天, 洛陽城內(nèi)的輿論風(fēng)向倒是徹底轉(zhuǎn)變, 因陛下親自坐鎮(zhèn),他身染瘟疫命不久矣的留言不攻自破,再提及這些言論,百姓都嗤之以鼻?;实劭刹皇瞧胀ㄈ? 他們都惜命惜的要死,身為一國之主,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若真身患瘟疫,他早該急得不行的廣招御醫(yī)大夫, 哪還會不遠萬里長途奔波上趕著去送死? “這就是你說的他快死了?”偏僻深巷盡頭,逸王齊修然警惕地眺望四周,見附近沒有異動,才猛地厲眼盯著身前頭戴黑色帷帽的女人。 “此毒發(fā)作,兩三月內(nèi)勢必斃命,兩個月已過,僅剩一月左右。” “你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