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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下,“好,那么我可以走了嗎?” “你從醫(yī)院里走出去的時候,我就想,你肯定不會再來看我了,但我還是忍不住妄想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所以我留了字條。你來找我,我很開心,甚至,可以說是欣喜若狂?!彼p聲說。 我咬了下嘴唇,“我來還東西。” 他輕輕笑了一笑,“剛才那人是我法國分公司的負(fù)責(zé)人,有點公事要談,我身體不好,就讓她直接過來這邊說了,她父親跟我父親——”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什么。” 他明顯愣了一下,下一刻嘴角輕揚(yáng),聲音卻有些苦澀,“對,我忘了,你是簡安桀,我看我是太不知好歹了?!?/br> 我無奈地站起身,第三遍問:“你已經(jīng)核對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我攔你了嗎?”他的口氣變得有點差。 跟這種性情變幻莫測的人理論簡直是自討苦吃。我彎腰拿起沙發(fā)上的包包,卻被他抓住手,我的心不由得一顫,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安桀,你可以讓我快樂得稍微久一點嗎?”他坐在沙發(fā)上,仰著頭看我,“我前一刻還在天堂里,下一秒你的態(tài)度又清楚地告訴我,你從來沒打算主動接近我,你來只是為了還某樣?xùn)|西,然后還完就走,你甚至并不在意我房間里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而你跟他通電話,我就需要很大的毅力讓自己不去多想?!?/br> “你在指控我嗎?”我看著他平靜地問。 他沉沉地笑了笑,“是,我在指控你,但是顯然沒有資格?!彼懒酥t,然后放了手。 我在原地站了兩秒,沒有說再見,走到門口剛打開門,他忽然從我身后伸手將開了一半的門又按上了。我要再開門,他已經(jīng)把我抱住。他身上有藥水的味道以及他特有的清淡薄荷味。背后的人壓低著聲音說:“你自己要來找我的?!?/br> 我本以為自己對他已有所了解,但偶爾他的行為又會讓我覺得很陌生,繼而而倉皇失措,“席郗辰?!?/br> 他的聲音帶著無奈,“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但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愛。” 我以前怕他,也恨他,回國那幾天,我總不情愿面對他,可就算現(xiàn)在不再恨,但那種畏怯也還是存在。 “我打你的那一次,是我活到現(xiàn)在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彼瘋卣f著,“你當(dāng)時在發(fā)抖,神思都不在了,呆呆地看著我,我得去救樓下的睛姨,但又怕你恍恍惚惚出點什么事,就打了你,想讓你清醒一些 ...... 結(jié)果卻讓你怕了我那么多年。我跟你說過,對你,我一向束手無策,那一次就是最好的印證?!?/br> 我訝然,可平靜下來又只剩下悵惘,即便知道了他當(dāng)初沒有惡意,但,有句話怎么說的呢?事已至此、局面已定,就像蝴蝶效應(yīng),蝴蝶輕輕扇動翅膀,給遙遠(yuǎn)的國家?guī)ヒ粓鲥腼L(fēng),就算知道蝴蝶無心,但事實上災(zāi)難所產(chǎn)生的后果還是存在在那里了。 “我要走了?!蔽艺f,但不可否認(rèn)心跳得有些快,不知為何。 身后的人沒有動,我感到后頸處有些溫?zé)?,我握著門把的手不由顫抖了一下,他吻了一下就松開了,然后我聽到他冷靜的聲音說:“我不急,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等你?!?/br> 他說愛? 愛真的可以這么輕易就有? 在宿舍里,我翻著那本法語詞典想讓自己心靜下來,可是徒勞無功。 他說一輩子? 我有些自嘲地想:我度日如年慣了,一輩子有多長,我都無法想象。 可別人的想法我無法控制,就像我改變不了自己一樣。所以,就這樣吧。 隔天早上,一位中國同胞跑來宿舍找我,其實我跟她認(rèn)識已有四年,偶爾在中國留學(xué)生的聚會交流活動里碰面,交談過幾次,彼此還算能聊,主要是這人特別能說會道。她這次過來是想讓我明天去幫忙拍一場展覽的照片,她的理由很充分,我們都是中國人,而她需要幫忙。 “你認(rèn)識的中國人不止我一個?!彼L袖善舞,交際面極廣。 “但是只有你上過藝術(shù)攝影課程,我記得沒錯的話你還得過我們學(xué)校的Croire攝影獎是吧?你真的很有藝術(shù)天賦!就當(dāng)我Tina姐求你,幫我一次。”她雙手合十做祈求狀,“這次活動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入場資格。我們社團(tuán)的攝影師這周有事回國去了,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br> “其實你們社團(tuán)只是要一些開幕式照片,等那邊展覽結(jié)束后上網(wǎng)搜查一下就有許多?!?/br> “我們不要千篇一律,我們需要的是獨一無二?!彼哉f自話,“就這么決定了,我明天來叫你?!闭f完拿了包便跑了。 事實證明我對同胞真的是比較能容忍。 隔天跟著Tina去了展覽的地方,坐了將近二十分鐘的巴士,連我在內(nèi)一共去了四個人,其中我只認(rèn)識Tina。 開幕式是上午十點,我們來得算早,但門口已有人在入場。Tina給了我們?nèi)雸雠坪?,說要去給我們買咖啡。我說我先進(jìn)去看看。 進(jìn)入展覽場地,里面布置頗宏大,大廳搭著簡約大氣的舞臺,后面就是展廳,目前還未開放。我逛了一會兒,很意外地碰到了一個認(rèn)識的人,其實也稱不上認(rèn)識。 “嘿,我們還真有緣呢?!毖矍暗娜苏窍惹拔以谙阶〉木频昀镉龅降娜?,“上次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方華,你好?!?/br> 我沒打算說自己的名字,“你好?!?/br> “你來看展覽?”她看到我手里拿著介紹冊,“20世紀(jì)80年代到現(xiàn)在的所有經(jīng)典廣告,我想你一定會不虛此行。” 我正翻到由兩只獵犬當(dāng)主角的跑車廣告上,“嗯,有一些很有趣?!?nbsp; 她也注意到了,“這兩位明星呀,印象深刻?!?/br> 這時我看到Tina在不遠(yuǎn)處頻頻對我使眼色,我正打算告辭過去。 “你跟郗辰,”方華遲疑著開口,”Sorry ,我可能不應(yīng)該過問,你們看起來關(guān)系匪淺,我的意思是他待你很友善,我認(rèn)識他多年,未見過他對女孩子這么在意過?!?/br> 我應(yīng)該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客觀地說道:“我跟他并不熟?!?/br> “我想至少應(yīng)該算是朋友吧?!彼α诵Γ黠@有些不相信,但是對方顯然很懂得拿捏分寸,不再多探問,“如果有機(jī)會,下次我?guī)闳⒓佑罢?,那比這有意思得多?!?/br> 有工作人員過來找她詢問事情,我正好抽身,Tina已經(jīng)跑過來,“簡同學(xué),原來你認(rèn)識展覽的主辦人員之一,我們走運(yùn)了!” “我不認(rèn)識?!?nbsp; “剛才跟你說話那人就是!”她一臉愉悅,“竟然能搭上這么厲害的人......” “我只負(fù)責(zé)拍照。”我申明,實在怕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