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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抱有這樣疑問的也不止顏玖一個,坐在對面的石簡修皺眉道:“簡容,你到底想怎么樣?以前最喜歡表哥的是你,后來一門心思要把表哥趕出去的也是你,每天對著表哥口無遮攔每句話都要針對著表哥身世的是你,如今在涼池之宴上處處護著他,等他醉了又照顧他的還是你。你到底是……” 石簡容又嘆了口氣,滿臉無奈地看著自己那個榆木腦袋的雙生哥哥:“哥哥,你從來就不擅長這些心術(shù)權(quán)謀。你甚至都看不出來前日里那根本不是巧遇,是我算計了簡夏去侮辱表哥的。我當(dāng)時以為這樣,他就會對你我與他之間的情意徹底死心,會離開石府??墒悄隳菚悍且鰜韰⒁荒_,結(jié)果我的計劃就徹底落了空。” 石簡修呆了片刻,表示智商不太夠用,還是沒想通石簡容的意思,直直愣愣地回道:“?。窟@是什么意思?” 石簡容伸手為樂至理了理在剛才那通拉扯中散亂的發(fā)髻,搖了搖頭,放棄了跟智商堪憂的雙生哥哥解釋復(fù)雜計謀的打算:“沒什么意思,現(xiàn)在就算說清楚了也沒有用了。如今即便他想走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從表哥踏進涼池大殿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br> 石簡修一臉迷茫地看著跟自己長得極為相似的meimei用某種從未出現(xiàn)在自己臉上的睿智表情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他猶豫了片刻,終于決定維護一下作為兄長的尊嚴,立刻板起臉,佯裝自己已經(jīng)領(lǐng)會,正色道:“唔,簡容你說得對,我都聽你的?!?/br> 石簡容:……你早說這一句“都聽我的”就沒這么多事兒了。 石簡修顯然領(lǐng)會不到自家meimei豐富的內(nèi)心活動,眨了眨眼睛,又問了一句:“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要為兄幫你想辦法么?” 要你幫忙想辦法和找個人來添亂有任何區(qū)別么?石簡容仰頭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你只要記著,我不管做什么都是為了哥哥你還有表哥,這樣就行了?!?/br> 石簡修愣了愣,居然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了一個問題: “那要是不能同時保住我跟表哥,你怎么辦?” 石簡容瞠目結(jié)舌,隨即扶額,旁邊毫無存在感的浮游生物顏玖同步扶額。 這種基本接近于“你媳婦兒跟你媽同時掉水里你救哪個”的白癡到簡直呆蠢的問題居然會從傳說中衛(wèi)尉寺的明日之星石簡修嘴里問出來,顏玖覺得要是石簡修是她的雙胞胎哥哥,她一定立刻把他塞回娘胎里去假裝自己是獨生女。 石簡容陰惻惻地問道:“不過是兩個人而已,怎么可能不能同時保?。扛绺邕@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石簡修被石簡容這么冷冷地一掃,頓時一個激靈:“我沒有!” 石簡容更加陰森地問道:“那你是不相信那一位的能力?” 顏玖眨了眨眼,欸?那一位是哪一位?。课铱蓻]有聽說啊。 石簡修后背冷汗一竄,立刻正襟危坐表決心:“沒有沒有,我剛才開玩笑的……” 顏玖:喂喂,那一位到底是哪一位???說話說一半逼死強迫癥哦! 石簡容微笑,總算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 好一通忙亂之后,樂至才被灌下去醒酒湯,喂了醒酒的藥、安頓好在床上。 這會兒天色也已經(jīng)黑了,除了常年蹲屋梁的袁楓還有飄在袁楓旁邊跟目前能找到唯一能看得見自己的人聊天的顏玖,其他人都陸續(xù)離開了。 樂至仰面躺著,靜靜地待身邊人都漸漸離開,再無人在側(cè)的時候,才慢慢睜開眼。 他確實是醉了,但是遠沒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花了些功夫努力壓下身體里燥熱的酒氣,樂至偏頭看著屋頂上,屋梁上袁楓和顏玖完全沒有發(fā)覺下面本該昏睡著的醉漢睜開了眼睛,正在例行做沒有營養(yǎng)的聊天。 這時候的樂至并沒心情開口,便呆呆地聽了好一會兒,只聽著袁楓語氣很是不耐煩地問道:“你干嘛老是非要說自己是鬼,心魔什么的不也一樣?!?/br> 顏玖聽著上躥下跳:“哪里一樣了!明明你也能看見我,雖然樂至他覺得你也不存在,但是起碼你也看得見我這說明我肯定不是心魔好么!要是你們不承認我是鬼的話,那我豈不是什么都不是了!” 袁楓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想把這個上下亂竄晃得他簡直有些頭暈眼花的魂魄轟開:“那又怎樣,弄清楚自己是什么又什么用??!” 顏玖的動作不易察覺地遲鈍了一瞬間,這才雙手叉腰,氣鼓鼓地道:“胡說!我怎么能不弄清楚自己是什么!” 袁楓斜眼看著她:“為什么要弄清楚?” 顏玖聽著這一句,方才硬憋著的那口氣頓時就xiele。她飄到窗口看著外面一輪殘月,沮喪地道:“要是我連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我究竟是為什么存在呢?要是連自己為什么存在都不知道,那不是很可悲么。” 看顏玖那副受打擊頗大的模樣,袁楓下意識地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因著顏玖平日里沒心沒肺的模樣,他幾乎都快忘了,她也不過是個年紀(jì)還輕的女孩子而已。袁楓動了動嘴角,又實在是拉不下臉來向這么一個貨正經(jīng)地道歉,一時沉默。 樂至這時候并不算得上是十分清醒,有些木然地看著月色穿過顏玖那有些虛無的身形,照到屋子里來,一時竟是有些恍惚。 我究竟是什么人呢? 若是我連這個都弄不清楚,我又為何要存在? 要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存在,那不是很可悲么? 有些在過去那些昏睡的時光里從未回想起來的破碎的記憶,伴著翻騰的酒氣一起遏制不住地上涌。 哈,時光,那也太過久遠了,以至于那些記憶已經(jīng)模糊不清。 哈,其實也許并不是光陰的過錯,只不過是他其實根本不愿意記得也說不定。 記憶深處的光影,輪轉(zhuǎn)得讓人眩暈,恰如一些青蔥翠綠卻深不見底的沼澤一般,讓人慢慢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那是什么時候,那樣美麗的女子抱著年幼的自己,開開心心地喚著“阿樂,阿樂”。 那是為了什么,轉(zhuǎn)瞬之后,她便把他的頭死死地按在水盆里,肝腸寸斷地哭“阿樂,阿樂”。 那又是什么時候,她溫柔淺笑,一勺一勺地喂孩童時候的自己喝最喜歡的銀耳羹。 可又是為了什么,片刻之后,她便抱著那已經(jīng)被自己喝干凈的碗,痛哭流涕,說那羹里放了劇毒。 她笑,她哭,她溫柔慈愛,她歇斯底里,她一直都在問他,她那樣一聲一聲不斷地問他:“你為什么要存在!你究竟是為什么要存在在這世上??!你為什么要出生!為什么??!” 是啊,我為什么要存在?我為什么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作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