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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如此么?沒有其他辦法了么?即便太子手中握有五寺,但三閣之內(nèi),言氏支持肅王,聶氏支持我們,許氏還沒有明確表過態(tài),我們未必沒有勝算??!” “姑姑,我中毒那一夜,太子特意派了人去固守皇陵。”樂至道,“知道鳳血玉的事情的,只有當(dāng)初為父親下葬的人,當(dāng)初皇上不愿出席,因而那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只有當(dāng)時的三閣閣老。到如今,能告訴太子固守皇陵的人,除了許策,再沒有可能了?!?/br> “許策他幫太子?!”景粹驚道,“他還欠著阿諍一條命在……” “阿諍不是會以恩情相要挾的人,許策他也不是會囿于恩情放棄立場的人?!睒分列α诵Γ裆珕渭兏蓛?,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姑姑,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從來都不曾有過。” ———— 樂至從宮墻上一躍而下,微微露出詫異的神色,抬頭看著這個無論如何不該出現(xiàn)在此處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算不得魁梧,一身暗青色長袍,雙手舉著一把寶藍(lán)色的長柄傘,傘面以極精致的繡工繡了一朵大紅色的牡丹。他意態(tài)閑適地站在不遠(yuǎn)處,面上帶著純良的笑容,毫不意外地看著樂至從皇宮內(nèi)院翻了出來。 “許閣老?!睒分翑科鹆诵θ荩⑽櫭?,輕聲道,“閣老為何深夜來此?” 許策不緊不慢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細(xì)長的傘柄,不經(jīng)意般地舉頭看著那一朵艷紅得牡丹在空中慢慢地打著圈兒:“今年這場雪下得早,分明卻又沒到時候。我擔(dān)心著我許氏未來的主簿不曾記得帶傘出門,便特意帶傘來接樂主簿你?!?/br> 樂至同樣言仰起頭。這才秋末,堪堪將要入冬,然而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開始零零散散地飄起了雪花,帶著一點微微刺骨的涼意,落在他的臉上。 “有勞閣老了?!?/br> “阿至,”許策上前一步,移過去半邊傘,擋在樂至頭頂,“阿至這是同意了?!?/br> 樂至臉上輪廓柔和,神情淺淡地看著外面的雪花漸漸地由稀疏到密集,在晚秋的風(fēng)中漫天飛舞著:“以后,還有勞許閣老多多指教了?!?/br> “哈,”許策笑了一聲,舉目望著傘外愈發(fā)紛紛揚揚的大雪,又笑了兩聲,“哈哈!” “阿至,我給你一個主簿的位置,也是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痹S策與樂至步子緩慢,在空無一人的京師大道上走了不遠(yuǎn)的距離,雪花紛紛揚揚,越下越大,慢慢地積攢了薄薄的一層,“阿至可想要報答于我?” 樂至微微詫異地抬起頭,有些不解為何許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條件。他要想光明正大地有一個臺面上的身份并不只有進(jìn)入許氏一個辦法,相反,進(jìn)入許氏恐怕才是對他而言最稱得上與虎謀皮的手段,這件事,許策不可能不清楚,那他現(xiàn)在…… “悠悠過了年去就十六了?!痹S策伸手撣了撣袍子邊上沾上的雪花,“按照她與遠(yuǎn)在漠北的武陵侯婚約,再過十來日,她便該啟程前往漠北了,可惜她唯一至親的親人,我這個當(dāng)兄長的,卻礙于身份不能騰出空閑來送嫁?!?/br> 樂至一時猜不透許策這話里里外外的意思,只能順著他的話道:“閣老百忙之中還要擔(dān)心許大小姐的婚事,真是辛苦了。” “哈。”許策毫不介意樂至回答得敷衍,嘻嘻哈哈地笑著,就跟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得事情一樣,“悠悠一個人初次離開京師,又是前去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我這個做兄長的不放心得緊,務(wù)必得派出一個能護(hù)得了她平安的心腹之人來送嫁。怎奈近來我府上人手缺乏得厲害,竟是挑不出一個稱心合用的人來,樂主簿可有什么好的提議?” 若說是堂堂三閣許氏派不出一個人來給許氏大小姐送嫁,恐怕鬼都不相信。許策這么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倒也是不嫌這話要是傳出去當(dāng)真會丟盡了許家的臉。樂至嘴角隱隱露出一絲絲笑意,已然猜到了許策的意思,因而答道:“我確實有個提議?!?/br> “哦,樂主簿看來心里有人選了?不知樂主簿屬意何人???” “我身邊有一個近侍的丫鬟,性情純良,武功過人?!睒分凛p笑一聲,不戳破許策的裝模作樣,“若是讓她來給大小姐送嫁,正是最合適不過了?!?/br> “樂主簿推薦的人自然是好的?!痹S策臉上笑意霎時間深了兩分,“漠北遙遠(yuǎn),這來去一次,再加上安頓的時間,恐怕也得近兩年,這人,我便先跟樂主簿借用了一段時間了?!?/br> 樂至微微點了點頭。許策的意思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這是要他來開口,把碧荷遠(yuǎn)遠(yuǎn)送出京師之外。 遠(yuǎn)遠(yuǎn)送出這場即將到來的巨大動蕩,遠(yuǎn)遠(yuǎn)送出這場腥風(fēng)血雨。 “樂主簿可還有其他人選了?”許策挑挑眉,追問了一句。 其他人選?樂至稍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許策這是在暗示他,可以一起把顏玖也一起送走。顏玖平日里微微有些小聰明的狡黠笑容忽地從他腦海里閃過,樂至忍不住笑了出來: “沒有其他人了?!?/br> 顏玖那性子,要是把她隔絕在這場動蕩之外,她怎么樂意? ———— 天亮的時候,京師已然一片銀裝素裹。 聶諍穿著一身白色狐裘,站在聶氏祠堂門口,融在一片雪色之中盡是看不大分明。 “父親?!甭櫿娍粗籼美镒叱鰜淼闹心耆耍吐晢镜?。 聶久成抬頭向著聶諍看了好一會,才問道:“我們方才商量過了,最后想再問你一次:樂至他果真是下定決心了?而你,也下定決心了?” 聶諍掀開前袍,在一片冰冷的雪地中直直地跪了下來,聶久成立刻動手去扶他的胳膊,聶諍卻異常堅定地繼續(xù)跪了下去。 聶諍俯下身,向著聶久成端端正正地磕了一個頭:“父親,孩兒此番一去,禍福難料,若是不測,只能盡力不牽連聶氏,亦不知自己能否幸免。孩兒將來恐不能盡孝于父親膝下,只能在此一跪以謝父親二十年來養(yǎng)育之恩?!?/br> 聶久成嘆了口氣道:“阿諍,我聶家本就忠于景氏舊主,你又何必如此?你身子不好,不要繼續(xù)跪在雪地里,快起來吧?!?/br> 聶諍微微皺眉,似想起了些什么痛楚的事情,他再抬頭看了一眼,聶氏祠堂門前數(shù)位長.者,并著他的三哥聶謙,皆是剛剛從祠堂中走出來的,站了整整一排,皆是在看著他微微地笑。 聶謙分明是這一夜才知道內(nèi)情,卻絲毫沒有怪罪他欺瞞的樣子,讓聶諍看著心頭微微一酸。 聶諍咬了咬下唇,再度俯身向著所有人磕了一個頭:“諸位對聶諍的恩德,聶諍畢生無意為報。無論接下來到了何種境地,聶諍都絕不會牽連聶氏,無論聶諍以后能走多遠(yuǎn),聶諍都是聶家的人?!?/br> 聶久成與聶謙一同將他從雪地里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