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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大概是覺得顏玖并沒有反抗的能力,收了刀干脆轉(zhuǎn)了出來,一身大內(nèi)侍衛(wèi)打扮,蒙著臉悶聲道:“顏姑娘萬安,太子爺想請您過府一敘。” 顏玖心里冷笑,忍不住地呵呵,第一次看見有人把綁.架、要挾、勒.索說得這么清新脫俗的,然而自己居然還沒法反抗,真是好久沒這么憋屈了:“太子殿下邀約,民女豈敢不從,那就有勞大人帶路了。” ———— 天色半暗,蘇青遙疾馬飛馳,拿著聶諍的腰牌出了城門。 這一路上,她才總算覺得這京城里頭,今夜果真是兵動連連,肅殺得厲害。 她挑了條人少的巷子飛馳出城去,遠(yuǎn)遠(yuǎn)聽見夜色中傳來不甚清晰的號令聲音,還有整齊的腳步聲。 距離她激怒太子才過去兩天,誰都不曾想到太子動手這般快,同樣也這般狠。 惟一值得慶幸的事情不過是,當(dāng)她離開許氏的時候,看到許策房中尚還亮著燈,燈中有人影閃動,許策并沒有離開。 是因為他對太子起了疑心嗎?蘇青遙并不確信,然而這終歸應(yīng)該是個好事。 昏昏夜色看不清其他地方,只看得到店鋪都已早早打烊。一切的動蕩在暮色中愈發(fā)不安、焦躁,只待天色一黑,便爆發(fā)出來。 蘇青遙的愛馬是一匹紅蹄白馬,是罕見的西域?qū)汃R,名叫火燒云,平時里養(yǎng)得精細(xì)得出奇,莫說打,便是這吃食,就比聶諍的吃食還貴上三分。 然而這片刻的工夫,蘇青遙已經(jīng)抽了兩下鞭子,只求再快些?;馃仆ㄈ诵?,似是察覺到主人心境,也不曾鬧脾氣,只再跑快了三分。 臨近林子,林中三位隱衛(wèi)聽到馬蹄聲皆出現(xiàn),見是蘇青遙這幅模樣都是吃驚,立刻發(fā)隱訊通知聶諍。 待蘇青遙入了林子下馬,樂至與聶諍已經(jīng)開門走了出來。 “青遙?”聶諍看到蘇青遙急匆匆的模樣,立刻蹙眉,“怎么回事?” 蘇青遙連順過氣的功夫都沒有,就急急地將顏玖與太子妃的話說了一遍:“……總之,你們先離開這里,否則的話……” 蘇青遙停住了,看聶諍與樂至面色詭異,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聶諍咳嗽了兩聲:“青遙,既然我的近待里有判徒,那這個地方也不是秘密,現(xiàn)在肯定來不及撤走所有東西,若是我們二人都撤走了,那憑里頭的東西這謀反罪就坐實了。” 蘇青遙一口氣沒吊上來,死命地拍了拍胸口:“那……” 聶諍轉(zhuǎn)頭看向樂至:“阿樂,你覺不覺得這是個好機(jī)會?!?/br> 樂至嘆了口氣:“阿諍,你確定么,若是來不及的話……” 聶諍笑:“如今,我們勢必留下一個人拖時間不讓他們進(jìn)去,另一個人去找人。而我是閣老,我留下的作用更大,現(xiàn)在,可不是謙讓的時候?!?/br> 蘇青遙一呆,立刻上前一步:“阿諍!我留下陪你!” 聶諍搖頭:“青遙,你不要……” 蘇青遙挑眉,揚(yáng)聲傲然道:“阿諍!當(dāng)初我重傷瀕死的時候,你與我說過,從今以后生死不棄,無論什么境地,必共同相對,事到如今,你怎能讓我先走?!” 聶諍面上表情僵了僵,隨即反倒是笑了,也上前握住蘇青遙的手,溫聲道:“好,從今之后生死不棄,你我一起,在這里等著我們的結(jié)局!” 蘇青遙眼角微濕,抬頭看向樂至:“阿樂,這匹火燒云是罕見的名馬,你騎著它去,我與阿諍的命,就靠你了!” 樂至下唇幾欲咬破,翻身上馬:“好!你們一定撐到我說服許策到!” ☆、策反的時候 “閣老!”黑衣男子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語氣急促,“安國侯快馬即將闖入本宅!可要攔下?” 這未有月色的深夜之中,許策雖未動手,卻也并未就寢,只是披著一身月白的常服,站在院子中間,拎著一罐子西域進(jìn)貢的清酒澆花。 那些壇中的花兒如今尚還嬌艷欲滴,也不知被這清香甘冽的陳年佳釀澆了個通透,明日可還能如此挺拔。 “不必攔下?!痹S策隨手把手里的酒罐子丟了出去,那陶制的酒罐“砰——”地摔成幾片,沒倒盡的酒流了一地,酒香撲鼻。許策擊掌忽地很用力地笑了一聲:“不對不對,你趕快去攔,做個樣子就好,別讓樂至太順利闖進(jìn)來,也別真的為難他?!?/br> 那黑衣隱衛(wèi)明顯被這個不知所云的命令困擾了一下,隨后多年來練成的職業(yè)素養(yǎng)驅(qū)使他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下來,轉(zhuǎn)身飛速離去。 “阿恰,阿恰?!痹S策隨手拔了一枝開得正艷的花,低聲喚自己另一位隱衛(wèi)。 阿恰迅速地出現(xiàn)在許策面前。 許策很滿意他出現(xiàn)的速度,看看阿恰因為愈發(fā)變長而束起了發(fā)髻的頭發(fā),隨手把那只淺粉色的花端端正正地插到阿恰發(fā)髻上:“阿恰,去把我的小馬牽過來?!?/br> “小馬”當(dāng)然不是真的小馬,它身形比一般的馬還要高大魁梧,是一匹罕見的好馬。小馬是許策取的名字,當(dāng)初小馬尚未長成,因為劣馬們發(fā)育反而快些,它搶食物總也搶不過其他馬,因而瘦小。許策分明是一眼看出這匹馬是好馬才高價買下,卻偏偏要取了這么個沒什么道理好講的名字。 阿恰被那涼涼的花莖戳到了頭皮,背脊忍不住抖了三抖,無聲無息地頂著那支嫵媚無比的鮮花消失在黑暗之中。 火燒云如一記白色的電,終于沖破了黑夜,帶著一聲長長的嘶鳴從圍墻上一躍而入,落到許策面前不遠(yuǎn)處。 許策在嘶鳴聲靠近的瞬間換上惺忪未醒、醉醺醺的睡臉,帶著一院子的酒氣,反倒是加上了正經(jīng)的口氣道:“樂主簿深夜來此,所為何事啊?” 樂至看著一院子的狼藉,再看看許策如今這么一副郎當(dāng)模樣,立刻勒住馬頭,聲音不算高:“來求閣老救人?!?/br> 許策瞇了瞇眼,佯裝酒醉沒醒,半真半假地倨傲道:“這世上難道有什么人值得本閣老深夜離開許氏本宅去救么?亦或者莫非阿至以為,你單槍匹馬來此輕描淡寫說一聲,我便會隨你去救人?” 樂至仍舊沒有下馬,低頭俯視著許策:“許策,這一次算我求你,今后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一切條件,來換你如今隨我去救人?!?/br> 許策冷冷地笑了一聲:“阿至以為我稀罕你求我?你可清楚,我要你求我多容易?” 樂至沒回話,許策站在地面上比馬上的樂至矮了一大截,然而氣勢卻絲毫沒有短任何一點,再度重重地哼了一聲:“樂至,你真的覺得你這么過來就能請得動我?!” 樂至不明白許策的打算,只得聲音晦暗地再說了一次:“我來求你,去救聶諍?!?/br> 聽到聶諍的名字,許策終于收起了那副醉醺醺的模樣,仰頭閉眼,像是終于放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