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如意花樣，透出不動聲色的低調(diào)奢貴。

    “櫟容還好么？”辛婉跪著沒有起身，“聽說，骸骨真是櫟老三。”

    薛燦走到辛婉身后，沉著道：“櫟容堅韌，夫人不用擔(dān)心。”

    辛婉露出寬心之色，示意顏嬤扶自己起來，辛婉拂開長袖，素面對向薛燦，輕聲道：“這么晚過來，有事要問我？”

    薛燦正要開口，辛婉豎起指尖貼住了他半張的唇，鳳目挑起，毫無躲閃的直視著薛燦鷹一樣的眼睛，“櫟老三，不是我派人殺的?！?/br>
    第79章 莊子涂

    辛婉拂開長袖, 素面對向薛燦，輕聲道：“這么晚過來，有事要問我？”

    薛燦正要開口，辛婉豎起指尖貼住了他半張的唇，鳳目挑起, 毫無躲閃的直視著薛燦鷹一樣的眼睛, “櫟老三, 不是我派人殺的?！?/br>
    “我知道不是夫人。”薛燦眼神鎮(zhèn)定, 如他所說，薛燦從沒懷疑過這件事會是辛婉所為。

    顏嬤釋下緊張，眼中溢出欣慰。

    “你沒有懷疑過是我？”辛婉有些詫異，“照常人來看, 殺櫟老三的人只有兩種可能, 去櫟家請他出手的那人, 還有…就是接尸的人家…我以為你會懷疑我?！?/br>
    “在夫人身邊耳濡目染了七年?！毖N踱開步子，“夫人有仇必報，有恩必感, 做事深謀遠(yuǎn)慮，為紫金府廣交豪杰，造福百姓…櫟老三幫了夫人, 一個行走江湖做慣了這種買賣的趕尸人，家中還有兩個孤女等著…殺他滅口？絕不會是夫人所為?！?/br>
    辛婉捂住心口，“你不是以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紫金府？我獻(xiàn)金朝廷, 挖空礦山…都只是為了紫金府的榮光？我以為你是這么看我。”

    “是我太傻，傷了夫人的心?！毖N單膝跪地，“去過鷹都，才洞悉夫人的籌謀，夫人用源源不斷的烏金腐化朝野，分化人心，鷹都遍布夫人的眼線，夫人連戚太保有沒有眨眼都一清二楚，如果只是為了保住紫金府的平安富貴，哪至于此？”

    顏嬤背過身，悄悄擦去眼角的淚光。

    “櫟老三帶著姜國皇裔到湘南，你們一路同吃同睡，楊牧病著胡話不斷，櫟老三如此精明的老江湖，極有可能在細(xì)枝末節(jié)出察覺你們的真正身份。”辛婉又道，“我們與他非親非故，哪里能認(rèn)定他會死守秘密，他要是吐露什么，就會給紫金府帶來滅族大禍…我要殺櫟老三，也有許多理由…”

    “照夫人的行事，如果真是你讓人殺了櫟老三。”薛燦又道，“櫟家兩個女人，你一定會暗中打點照顧，夫人不喜歡欠人，更不會負(fù)人。但櫟老三失蹤，夫人并沒對櫟家照顧什么，因為夫人也不知道他為何會消失不見，夫人只以為他是路上出了意外，心里雖有愧，但又不能貿(mào)然行事讓別人知道此事和薛家有關(guān)…接買賣的錢銀已經(jīng)給足了櫟家，那些黃金也夠活著的人度日。買賣一場，夫人不算欠了櫟老三?！?/br>
    ——“夫人，我說的對么？”薛燦低下聲音。

    辛婉唇角露出微笑，她認(rèn)真看著薛燦年輕果敢的臉，薛燦昨天完婚，已經(jīng)是個真正的男人，他的容貌越來越像他的父親太子虔。他的身上，有當(dāng)年太子虔運籌帷幄的壯志，更有比他父親更內(nèi)斂深沉的情緒。兵臨城下，太子姜虔空有抱負(fù)壯志難酬，只能撞碑殉國，但他的兒子姜未，能用數(shù)十人設(shè)伏，斬殺三百精兵，又在血泊中頑強的活了下來，活著來到了紫金府，蟄伏至今。

    心未死，志猶在，薛燦，不，他是姜未，姜國最后的皇裔，皇太孫姜未。

    辛婉伸手摸向薛燦棱角分明的臉，“你父親要是還活著，一定很欣慰?！毙镣衤湎轮付?，又道，“既然你知道不是我殺了櫟老三，你又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

    “夫人的朋友…莊子涂?！毖N沉沉道。

    “你懷疑是莊子涂殺了櫟老三？”辛婉挑目。

    薛燦望向翠竹林的方向，黑目亮如明星，“莊子涂是個義士，他輾轉(zhuǎn)花重金找到櫟氏義莊，莊子里，他根本不擅談笑，生澀的和櫟老三談起買賣…要不是受夫人所托，我想莊子涂活了半輩子，應(yīng)該還從未求過人，看人的臉色…這樣情誼比天的人…夫人覺得他會殺櫟老三滅口么？”

    辛婉和顏嬤幽然對視，低緩道：“子涂清高，眼里看不上世間萬物，他隱世而居，笑傲紅塵，我信他不會對櫟老三拔劍。他遠(yuǎn)遠(yuǎn)護(hù)送你們一行人到湘南，人送到，他也會離開。殺櫟老三？不會是他的所為。燦兒，我想你也信他。”

    薛燦憶起黑衣人莊子涂，他舉止雍容，眉宇清貴，行走路上雖是一身簡單黑衣，但薛燦知道，莊子涂絕不是簡單的人物。能讓辛夫人傾力相托的義士，他一定有非同一般的來歷，也定是辛夫人最最信任的人。

    “我想見莊子涂?！毖N開口道，“他一路悄悄跟著我們，也許知道一些關(guān)于櫟老三遇害的事…除此之外，再找不到別人了。”

    顏嬤嘆了口氣，哀然看向主子揚起的臉，薛燦瞧見顏嬤的臉色，“怎么…莊子涂…夫人也找不到他？”

    辛婉覆目不語，顏嬤點頭道：“夫人也在找他，已經(jīng)悄悄找了月余…什么法子都用了，但莊子涂還是沒有現(xiàn)身。小侯爺有所不知，沒有人可以找到莊子涂，只有他自己出現(xiàn)，來見夫人…”

    薛燦有些吃驚，“夫人，顏嬤說的是真的？”

    辛婉驀然回首，她清楚記得，七年前，也是這樣寂靜的子夜，一個黑影飄然降至在雍苑外，他黑巾裹面，只露出一雙憂傷的眼睛，他避開紫金府的奴婢，久久深望著雍苑里，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

    辛婉看見了他，四目相視，辛婉竟然無語凝噎。

    “那…”薛燦追問，“當(dāng)年夫人是怎么請他來姜都的？”

    “事情過去那么久，小侯爺就別多問了?！鳖亱呒奔钡?。

    “顏嬤?！毙镣駬]開侍奉自己二十多年的老婢，“我知道連你都覺得難以啟齒，我每每想起，也覺得羞愧?！?/br>
    “羞愧…”

    “就是羞愧。”辛婉走出佛堂，夜風(fēng)拂過她玉盤一樣明亮的臉，“是我…騙他出現(xiàn)，騙他來見我…”

    ——“辛婉，要是薛少安哪天一命嗚呼，我還會來找你的?！?/br>
    辛婉摸出那枚墨石鑲金墜，指肚撫著上面的雍字，她從沒如此渴望再見那個男人，但，也許這輩子，莊子涂都不會再出現(xiàn)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