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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是同生共死的兄弟?!?/br> 櫟容接話又道:“他看到楊牧現(xiàn)在的模樣,一定會知道這些年你待他弟弟多好,你沒有食言,替他照顧楊牧。” “好一個小楊牧?!毖N笑看楊牧一字一字認真寫下的書信,“你看他,平日最不愛念書寫字,這會兒筆筆認真,字句寫的也不錯…”薛燦說著自嘲搖頭,“這些年,我真是拿他當親弟弟,想他上進,怕他惹事,他做錯什么,也護著不讓旁人教訓…” “親兄弟,就是這樣。”櫟容倚近薛燦,“如果他真是楊越,安樂侯和宋太傅…是不是死在他手里?我見過那兩人的尸體,安樂侯身首異處,頸脖刀口平滑,砍頭的劍一定很快;宋太傅的手腳傷口,關懸鏡說,傷口細滑,一看就是厲害的劍手所為…你說楊越是姜國最厲害的劍手…” ——“我楊越能為小殿下赴死,是我的幸事。楊越求小殿下兩件事,牧兒年幼,娘親早逝,父親戰(zhàn)死,往后,就拜托小殿下替我照顧這個弟弟,牧兒頑劣難馴,小殿下一定要多多擔待…第二件事,到了湘南,小殿下一定要伺機再起,復我姜國,一雪前恥…今天所有死去的人,都不會后悔為小殿下而死。我楊越,也死而無憾?!?/br> ——“我答應你!照顧楊牧,復我姜國?!?/br> “他是想提醒我?!毖N恍然徹悟,“我做了紫金府幾年的小侯爺,湘南一直毫無動靜,還年年獻金朝廷,他以為我被榮華富貴磨平了斗志,他以為我忘了曾經(jīng)答應他的…他殺安樂侯,是提醒我勿忘姜都屠殺,他殺宋太傅,是知道我人在鷹都,還去覲見殤帝和戚太保…他看見宋敖監(jiān)斬姜奴,他要我記著所有人為我流過的血,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復我姜國。” “楊越!”薛燦潸然閉目,“是楊越,阿容,他一定沒有死,救下楊牧的人,就是他的親哥哥?!?/br> 薛燦鋪開紙卷,提筆匆匆寫上,吹干墨跡卷做細條,塞進信鴿腿邊的信匣里。 ——“你沒有告訴楊牧你的猜測。” 薛燦遙望鷹都的方向,低沉道:“楊牧年少沖動,就算只是猜測,畢竟也是關于他哥哥沒死的大事,楊越存心躲避我們,要是楊牧當面問他,也許楊越會索性遁世遠走,讓我這輩子都找不到他?!?/br> 薛燦眼前重現(xiàn)宗廟沖天的大火,“我一定要親眼見到他,楊越,你真的…還活著?!?/br> 陽城外,甘泉邊 見芳婆拖著木桶又來打水,甘泉里嬉戲飲水的姑娘都急急散開給芳婆騰出泉眼,芳婆認得為首那個最俏麗的,就是回回給櫟容臉子看的那人。聽說那丫頭的父親是陽城守將,這才在城里城外橫著走,連甘泉都好像是她家的。 “芳婆?!睘槭啄侨瞬亮瞬潦?,對那平日瞧不上眼的老婆子還露出笑容。 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么?芳婆嗯了聲便去接水。 “您老喜歡這泉水,后頭我讓人天天給您送去莊子,您年紀大了,少干粗活,當心身子?!蹦茄绢^聲音諂媚,說話間眼睛還一眨一眨。 芳婆疑惑瞥了眼那群姑娘,“婆子受不起,會折壽。” “芳婆還不知道吧?!毖绢^嬌聲道,“湘南大軍已經(jīng)破了襄郡,沒幾天就要到陽城了。” 這么快…芳婆放下木桶,“你別唬我?!?/br> 丫頭嗔怒一笑,“紫金府當然比朝廷厲害,薛家小侯爺,不不不,是姜國小殿下,當然也厲害過朝廷那些個,聽我爹說,戚太保的女兒都戰(zhàn)死了,你家櫟容真有眼光,嫁對了好人家,以后青云之上,有的是好日子?!?/br> 芳婆提起裝滿的水桶,踉蹌著拖回岸上,那丫頭扯了扯芳婆的衣袖,悄聲道:“以前我和櫟容有些誤會,等以后她飛黃騰達了,可別記恨著我們吶。還有,我爹和陽城大人們商量過了,陽城怎么說也是櫟容的老家,姜人一定是不會為難我們的,爹打算,降了姜人,也能免去一戰(zhàn)…芳婆,芳婆?你在聽么?” 芳婆胡亂應著,拖著沉重的水桶挪回莊子,薛燦一眾比她料想的速度還要快,陽城得下,就是打通和姜土的關卡,之后北上直入鷹都就指日可待… “快,太快了。”芳婆怔怔看著波光熠熠的甘泉水,許久都忘了去喝一口,“進了鷹都又有什么用,天下百廢拿什么去復興?辛婉啊辛婉,你又還剩多少家底能給薛燦所用…偏安一隅有什么不好,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好好活著么?” 芳婆摸出櫟容留下的那包金葉子,一枚枚鋪在陳舊的床褥上,“傻阿容,那時婆子想你跟著關懸鏡去皇城,也是想你避開湘南那趟渾水,你竟一眼就決定跟著薛燦,婆子也攔不住你?!?/br> “既然跟了他,就是要同生共死?!狈计拍﹃爬系慕鹑~子,“我也想幫你夫君,幫姜虔僅剩的骨血,但我又能為你們做什么…”芳婆捻起一枚發(fā)亮的金葉子,自嘲搖頭道,“這十兩黃金,又夠做什么?” 燈火昏暗,映著芳婆枯黃褶皺的臉,她僵坐許久,起身翻出多年未動的紙墨筆硯,那還是櫟容少年時,自己去城里買來教她讀書習字用的,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芳婆告訴櫟容,沒有人生來微賤,也不能自甘無知,哪怕是一顆微不足道的種子,也可以在苦難的夾縫里開出花來。 狼毫筆干枯毛裂,芳婆舀起甘泉水溫溫洗著,又化開凝結的墨塊,一下下耐心研磨,芳婆閉目想了想,又擺上自己替人入殮時的物件,鋪開白絹執(zhí)起了洗干凈的狼毫筆。 ——“搖光,這就是…雍華寶圖?” ——“我想…他就是雍華寶藏的守護人。只可惜,辛婉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 ——“一眼記下,也只有我的搖光可以做到?!?/br> ——“可是…那人說…我們是找不到寶藏的。我看了許久,也看不明白這寶圖畫的是什么…寶藏…又會在哪里?” ——“寶圖既然是人畫的,就一定能被人參悟出來?!?/br> 她要為薛燦夫婦,重畫雍華寶圖。 第133章 再回首 ——“寶圖既然是人畫的, 就一定能被人參悟出來?!?/br> 她要為薛燦夫婦,重畫雍華寶圖 “你我苦思數(shù)年,參悟,能參悟出什么?”芳婆眼角噙淚, 憑著一眼的記憶她可以給太子虔重畫寶圖, 她腦中銘記寶圖直到今天,就算現(xiàn)在讓自己再畫出一幅一模一樣的也是信手拈來, 但什么都想不出,寶圖也不過一張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