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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么?!?/br> 綺羅扎進他懷里,大眼眨巴看著坡下的莊子,艷羨道:“小殿下多疼少夫人,將來,你也會這樣待我么?” “會?!敝x君桓毫不猶豫的應道。 “天地為證,你可別不承認?!本_羅指天。 夜色撩人,謝君桓忽的吻向身邊女子嬌俏的臉,倆人緊緊抱在一起,好一會兒都沒有分開。 鷹都城外,慈福庵 尼姑庵不留宿男子,這幾日關(guān)懸鏡就待在庵外一座柴房里,直直對著七幅獸圖,數(shù)日水米未盡。 獸圖時而平鋪,時而疊起,身邊的白絹不知被關(guān)懸鏡涂抹了多少,廢棄的都堆積在角落,足有百張之多。 房門被人打開,來人走到了眼前,關(guān)懸鏡還是一動不動死死盯著案桌上的獸圖,他好像已經(jīng)看出什么,又好像,還沒有把握確定。 凌昭看著兒子憔悴不堪的胡渣臉,差點兒都沒認出是自己兒子,關(guān)懸鏡顴骨高聳,面色蒼白,唯有那雙眼睛還是精光不改,還越發(fā)亮了些。 凌昭放下燉盅,掀開盅蓋攪了攪,溫聲道:“姑子送來的飯菜,你一口都沒有動,娘給你燉了些粥吃,快,吃了再想?!?/br> 關(guān)懸鏡抬起臉,見娘親把碗盅遞到自己手邊,愧疚一笑這才吃下幾口。 “陽城降了?!绷枵言捯羟宓?/br> “陽城是一定會降的?!标P(guān)懸鏡咽下熱粥,“櫟容是陽城人,城里又有許多流落的姜人。” “得了陽城,薛燦一眾后頭會怎么做?”凌昭注視著兒子,“再往前一步就是姜土,半壁天下已經(jīng)被薛燦得了去…懸鏡,你說…回去姜氏宗廟,薛燦,會不會稱帝?” “我倒是想他稱帝?!标P(guān)懸鏡喝下最后一口。 “為什么?” “一旦稱帝,薛燦就不只是伐周,還要治國。以姜人現(xiàn)在的根基,攤子越大,要籌謀的就越多,薛燦有沖勁,有血性,但作為帝王他還不夠火候,他身邊幾個人,打仗可以,治國,卻毫無經(jīng)驗,要真做了皇帝,他分/身乏術(shù),就無心再狠攻大周,我大周得以喘息,就有了獲勝的機會。” “那薛燦會不會做皇帝?”凌昭好奇追問。 “他一定是想的。”關(guān)懸鏡淡淡一笑,“他做這么多,不就是復國做皇帝么?但至于會不會真的去做…誰又知道呢?!?/br> 凌昭收起碗盅,低頭去看桌上攤開的獸圖,搖頭道:“寶藏就在這里頭?也不知真假,卻搭進去那么多人的性命,染血的東西兇吉難料,懸鏡,別陷在里頭?!?/br> 關(guān)懸鏡撫過一幅幅獸首,將七幅圖疊在一起,指著道:“如果我想的不錯,太子虔是把雍華寶圖拆分成七幅獸圖,單一看去一定看不出玄機,但要是疊起,娘覺得像什么?” “四不像的異獸啊。”凌昭看著道,“似虎非虎,似狼非狼,要說是異獸,既然是獸,為什么卻是一對蝶翅?畫這圖的人,倒是不按常理出牌。” “我也在想?!标P(guān)懸鏡點住蝶翅,“輕盈的蝶翅怎么能讓異獸騰云飛起?” “戚小姐身上刺的,是一只蝴蝶?”凌昭想起戰(zhàn)死的戚蝶衣,心里也是惋惜的。 關(guān)懸鏡點頭,凌昭嘆了聲,道:“蝶衣刺蝶,倒像是天意一般。” “這話是什么意思?”關(guān)懸鏡疑道,“娘在慈福庵久了,也開始信命了?” 凌昭摸著兒子消瘦的臉,“有時候是不得不信,蝴蝶嬌美璀璨,卻性命短暫,戚小姐出身顯赫,本來該有個多好的前程,卻殞命沙場,不得善終…就好像是蝶星搖光,明明是天上最亮的星星,卻自帶破軍天命,一生坎坷…” ——“蝶星搖光?”關(guān)懸鏡低低重復。 凌昭推窗望向繁星閃爍的夜空,“搖光是北斗第七星,因最大最亮,在深夜光芒搖動,又被稱為是搖光星,搖光星閃爍的時候,光芒好似蝶舞雙翼般,所以古時星象家又稱搖光為——蝶星?!?/br> ——“搖光…蝴蝶…”關(guān)懸鏡喃喃自語,“蝶星…” 凌昭戳了戳兒子的胳膊,愛憐勸道:“幾天不見,我兒都魔怔了不成?娘這陣子也想通,之前還想你報國滅了姜人的星星之火,湘南一行,你差點有去無回,娘在佛祖前念了幾天的經(jīng)文,忽然頓悟什么都是假的,天下誰主沉浮予我母子何干?我搭上一個夫君,難道還要送去個兒子?也罷,不如你辭了官去,留在慈福庵外陪著娘親,咱們就過平靜的日子。” 見關(guān)懸鏡好像沒有聽進自己在說什么,凌昭拉住他冰冷的手,“你不敢去向戚太保辭官?你不去,娘替你去…” ——“關(guān)夫人遁入空門,自己無欲無求,就也勸著兒子撒手什么都不管了么?” 房門被人猛的推開,大理寺卿孟慈沉郁著臉大步走近,一雙鴿子灰色的眼睛怨念的看著穿緇衣的凌昭,又凝頓在自己愛徒關(guān)懸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臉上。 “朝中有那么多事要做,你躲在這里做什么?”孟慈憤恨道,“莫非你也想隨了你娘,出家不理世事?戚小姐戰(zhàn)死,太保大人又臥床不起,皇上…也指望不得…薛燦直入陽城已經(jīng)得了半壁天下,關(guān)懸鏡,如今朝中能指望的,只有你。” “我兒淡泊,無心朝野?!绷枵衙嫒輬猿?,“孟大人是知道的,懸鏡要有心青云之上,還用等到今天?” “盛世無心功名,亂世不懼生死,這才是老夫認識的關(guān)懸鏡?!泵洗扰瓝]衣袖,“而不是只會把自己藏住城外,幾日都不讓人找到。關(guān)懸鏡,戚太保和皇上要見你?!?/br> ——“見我?”關(guān)懸鏡抬起眼,“半壁江山被人奪去,這會兒想我領(lǐng)兵打仗了?”關(guān)懸鏡冷笑了聲,“煩勞孟大人稟告皇上和戚太保,如今再戰(zhàn),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今日想到我,已經(jīng)有些晚了。” “懸鏡不會從戎,落得個和他爹一樣的下場?!绷枵涯柯对购迵踉趦鹤由砬?。 “不是從戎打仗?!泵洗缺曢L嘆,“是去…和薛燦講和?!?/br> ——“講和???”關(guān)懸鏡母子詫異同聲。 孟慈點頭,“今日的大周,國庫所剩無幾,軍糧無處籌措,連御刃坊鑄造的兵器都不堪一擊…要和姜人血戰(zhàn),就算死撐到底,國家要重新崛起也幾無可能?;噬虾统忌套h,既然薛燦得了陽城,不如就和他劃陽城而治,各占一半天下…” “戚太保答應了?”關(guān)懸鏡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