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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換身衣服就是了?!?/br> 說罷,楚帝便攜著宮人們遠(yuǎn)去了。 草叢中的二人, 舒了一口氣。 “都是你害的?!鄙蛱m池戳了戳陸麒陽的胸膛,小聲道, “都多大的人了,還要玩這一套。你看, 陛下又被你害慘了?!?/br> “什么害慘了?陛下不是說了嗎,‘此乃天意’。說不準(zhǔn), 陛下心底還歡喜的很呢?!标戺桕栞p笑一聲, 從草叢里鉆了出來。 那常青的草桿上積了些雪,陸麒陽一鉆出來, 那些細(xì)雪便落在了他的頭頂上。沈蘭池見狀, 連連拽住他的手, 道:“你等等?!?/br> “做什么?” 她掏出帕子,踮起腳來, 一點(diǎn)點(diǎn)拂去那些細(xì)碎的雪塊, 手勢極為溫柔。 繡著杜鵑花樣的手帕自陸麒陽的發(fā)心一點(diǎn)點(diǎn)兒向下挪去, 又落到了陸麒陽的額前;然后,倏忽一下,那條手帕便蒙住了陸麒陽的雙眼。 陸麒陽眼前一黑,耳邊又聽見女子吃吃的輕俏笑聲,知道是沈蘭池又想戲弄自己,心底不由有些無奈。恰逢此時,宮殿那頭響起熱鬧的長歌“萬壽”之聲,間或有炮竹的噼啪作響。宮闕燈火,更如熏天星河;萬千流彩,煜煜生輝。 “陛下那頭又熱鬧起來了。”陸麒陽不急著揭去眼上手帕,反而扣住了她的手腕,揚(yáng)唇笑道,“你蒙住了我眼睛,讓我沒能看到方才炮竹齊鳴的場面,你如何賠我?” “想得美?!鄙蛱m池低笑道,“我不賠?!彪m然口中是這樣說的,可她卻踮起腳尖來,飛快地吻了一下世子的嘴唇,輕聲道,“這可不是賠你,這是jiejie心情高興,賞你的。” 說罷,她也不管那蒙在世子臉上的手帕了,只自己轉(zhuǎn)過身去。 陸麒陽摘掉了手帕,看到她別扭著不肯轉(zhuǎn)過身來的背影,面上也掛起了笑意。 在外頭這樣鬧了一遭,沈蘭池被寒風(fēng)吹拂得有些冷了,便想回到殿里去。兩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程,快回到乾福宮時,就見得附近一處假山下,坐著個怔怔出神的人,卻是二殿下的伴讀宋延禮。 夜寒風(fēng)大,宋延禮卻仿佛渾然未覺,呆愣地坐在地上,也不嫌冷,癡癡地望著前方,仿佛那兒有什么巫山神女似的。聽見腳步聲,宋延禮才匆匆回過神來,恍若無事般起了身。 “宋公子,為何不進(jìn)去喝酒?這副表情,可是出了什么事兒?”陸麒陽作關(guān)切狀,問道。 “只……只是喝的有些多了,出來醒醒神?!彼窝佣Y搖頭,連忙道,“謝過世子關(guān)心?!?/br> 陸麒陽嗤笑一聲,也不知是在笑什么,便路過了他。 沈蘭池雖與陸麒陽隔了一段路,卻還是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上一世,這宋延禮娶了季飛霞為妻,且為了季飛霞背叛了陸麒陽。想來,宋延禮對飛霞還是有些情愫的。可這一世,二殿下活得好好的,還在陰差陽錯之間與季飛霞定下了親事。 自己侍奉的主君娶了心愛之人,個中滋味,想必絕不好受吧。 看季飛霞瞧見二殿下時那副含羞帶怯的模樣,季飛霞必然是不知道這位二殿下的伴讀也是愛慕著她的?,F(xiàn)在的季飛霞即將要嫁給大楚最尊貴的人之一,心底皆是濃情蜜意,又哪能注意到旁人? 也不知日后,這兩個人會有如何造化? 宮中這一場宴席賓主盡歡,并無什么意外之事。夜色漸濃,沈蘭池跟隨父母兄弟出了宮,回到家中。 雖身子疲累,可幾人仍舊要守夜。 沈大夫人命丫鬟仆婦在廳堂中設(shè)好了圓凳,擺了一張長桌,上列幾根歲火明燭,又讓丫鬟端來了早就被好的紅棗干、杏仁、柿膏等物。一家人圍坐桌邊,談?wù)f歡笑。 不知何時,已有依稀的炮仗聲響起來,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像是要把這一年的晦氣都驅(qū)走。那聲音噼噼啪啪,極是熱鬧,幾乎要把夜色都劈開來。 沈蘭池有些累,便托著面頰倚在桌前。她目光掃過周邊家人,見父母長兄皆面有笑意,心底不由輕輕一暖。 沈辛固與沈大夫人坐在一道,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京城內(nèi)外的事兒。沈大夫人恰好手里閑,干脆叫來了陪房嬤嬤,大家一起說話,一邊對賬;沈瑞翹著腳,在一旁悠閑地捧著本雜書瞧。 “那北邊的疫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有說是幾個江湖術(shù)士到處招搖撞騙的,也有說是那蠻人偷偷摸摸在井水里下了毒,怪瘆人的。若是當(dāng)真是疫病,要是傳到京城來了……”沈大夫人憂慮道。 “夫人,事兒哪有這么巧?那北邊離咱們這,可是十萬八千里呢?!?/br> “也對?!鄙虼蠓蛉说馈?/br> 沈大夫人說完,抬眼看見沈蘭池已經(jīng)昏寐了過去,趴在桌上,一雙眼閉得緊緊。沈大夫人心知沈蘭池是熬不住了,心底有些心疼,于是便叫兩個陪房嬤嬤趕緊扶她回房。 待睡得點(diǎn)頭不止的沈蘭池走后,沈大夫人便將目光移到了一旁沉默不語的沈庭遠(yuǎn)身上。 “遠(yuǎn)兒,前幾日給你看畫卷的那幾個小姐,你覺得如何呀?”沈大夫人擱下手中賬簿,好生問道。 沈庭遠(yuǎn)別過目光,小聲道:“娘,兒子暫且未有成家打算。那些小姐閨秀的畫像,還是別給我了?!?/br> “胡鬧!”沈大夫人輕輕拍了一記桌子,嚴(yán)肅了面容,喝道,“你如今已到了成家立業(yè)的年紀(jì),又豈可拖著不娶妻?不要以為你晚娶妻幾年,便能賴在家中,讓你爹多拉你幾把。你遲早是要出去一個人過日子的!” 沈庭遠(yuǎn)肩膀一顫,道:“娘,兒子說的是真心話?!?/br> “遠(yuǎn)兒,你老實(shí)告訴爹娘?!鄙虼蠓蛉司o緊盯著庭遠(yuǎn),道,“你是不是瞧上了哪家姑娘,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沈庭遠(yuǎn)微微心虛,目光垂地更低了。 許久后,他抬起頭,謹(jǐn)慎斟酌了一會兒,道:“若我心儀的姑娘,與我之間有著萬千鴻溝,娶她便如娶那柳家女一般,娘可還會……考慮?” 沈大夫人聽了,微微一愣,道:“莫非是與柳家沾親帶故的那幾家?” 與柳家結(jié)了姻親之好的人家有好幾個,個個都站在二殿下的船上,將沈家視作眼中釘,譬如那宋家。如今季家嫁了個女兒給二殿下,保不準(zhǔn)也要偏半條心過去給二殿下。 一直在旁看雜書的老國公沈瑞聽到這句話,忽然抬起了眼皮,懶洋洋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