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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頑石與烈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

分卷閱讀9

    工作的緣故分隔兩地,我們都已經(jīng)習慣各自過日子了?!彼念^,也不期盼他能理解,“將來你一星期跟著爸爸,一星期跟著mama,行嗎?”

    薛定后退一步,想了想,回答說:“不用了。反正我一直也是跟著爺爺奶奶,我今年九歲了,沒有你們也長這么大了?!?/br>
    他說這話時,沒有半點埋怨,只是冷靜而疏離地望著父母。

    劉學英和薛振峰一個立在門外,一個蹲在兒子面前,誰都沒能說出話來。

    二零零零年,薛定的父母,劉學英與薛振峰,正式離婚。

    那年還流行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桑塔納,在他們住的四合院外就停了輛藍色的。他們這婚離得確實相當和平,沒有臉紅脖子粗地爭上一句,反倒是薛振峰拎著劉學英的行李箱,親自把她送上了車。

    臨走時,還能微笑著揮別。

    薛定還是站在紗窗后頭,安安靜靜揮手跟母親告別,然后爬回寫字桌前寫作業(yè)。

    那一陣在學唐詩。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他不是游子,向來是留守兒童。他爸媽也不是外出務工者,是老北京高級知識分子,一個常駐國外大使館,一個當記者滿世界跑。跑著跑著,感情也慢慢淡了。

    說起來,院子里沒誰不羨慕他家。

    可仔細想想,他倒是更羨慕隔壁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

    夢境是平和的,但薛定睡得很不安穩(wěn),漸覺背上火燎般疼。

    他滿身是汗,漸漸轉醒。

    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鼻端一股子消毒水氣味。

    他一動,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背上大面積的傷口無一不痛。

    也是這聲低吟,猛然間喚醒了正在單人沙發(fā)上打盹的人。

    祝清晨抬起頭來,“你醒了?”

    薛定一愣,側頭望她,“怎么是你?”

    “我說,”她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著他,翻了個白眼,“一醒來就拿這種態(tài)度對待救命恩人,是不是太不懂禮貌了?”

    然后薛定就記起來了,飛機失事,他救了個小姑娘,接著這兇巴巴的女人又救了他。

    “我睡了多久?”

    祝清晨看了眼手表,“從昨天下午七點,一直到今天早上六點半。”

    他眉心一蹙,又很快展開,“那你怎么還沒走?”

    祝清晨面上微赧,“……錢包掉了?!?/br>
    他一頓,“掉哪了?”

    “事故現(xiàn)場?!?/br>
    薛定看她片刻,漸漸回味過來,“這位小姐,你該不是在訛我吧?”

    他不是沒見過騙子,這些年在外漂泊,什么人沒見過?

    這女人救了他,然后就賴在病房不走了,還口口聲聲說自己錢包掉了……

    祝清晨胸口一滯,不可置信,“訛你?我吃飽了撐的?”

    男人臥在床上,頭發(fā)略微凌亂,胡茬若隱若現(xiàn),可目光似刃,漆黑凜冽。

    他沒說話,就這樣審視著她。

    祝清晨站了片刻,忽然沒有來一陣好笑。

    冒著生命危險跑到爆炸地點救了他,沒想到換來的就是這樣不信任的眼光。

    真沒意思。

    她也懶得多說,轉身便走。

    薛定又忽然叫住她:“你去哪?”

    “警察局,補□□件?!彼菩Ψ切仡^看他,加了一句,“放心,訛不上你。”

    話說完,她收回視線要走,手臂卻忽的被人拉住。

    她腳下一頓,聽見薛定倒吸一口涼氣。

    他手上一松,又倒回床上。

    祝清晨迅速回過身去,就看見他側臥在床上,肩背上的繃帶已然滲出新的血跡。

    她立馬按鈴,叫來護士。

    那以色列護士用希伯來語念叨著薛定,邊念邊查看他的傷勢。

    祝清晨就站在一邊,沒說話。

    薛定沒有理會護士,只是隔著輸液管,慢慢抬頭朝她看過來。

    “謝謝。”他輕聲說。

    祝清晨有片刻的遲疑。

    他的臉上還帶著傷痕,額頭、眉間都是細小的口子??噹г跐B血,護士拉開繃帶的一瞬間,她光是看著都覺得疼,他卻只是眉頭緊蹙,一聲不吭。

    安靜的清晨,病房里有從窗縫透進來的光。

    她莫名其妙想起昨日他救人的場景,人潮四散開來,唯獨他一人奮不顧身撲向那小姑娘,決絕又孤勇。

    護士又叮囑了兩句,拿著托盤走出病房。

    祝清晨看著病床上的人,微微一頓,“……祝清晨?!?/br>
    薛定一愣。

    她走近了些,眼里有了松散的柔和,“我的名字?!?/br>
    薛定:“早晨七八點那個清晨?”

    她唇角一揚,“朝陽初升,霞光萬丈那個清晨。”

    一邊說,她一邊伸出手來,做足了姿態(tài)。

    男人驀地笑了。

    抬手,在半空中與她交握。

    “很高興認識你,祝清晨。”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笑,哪怕雙頰帶著失血過多留下的蒼白,唇色極淺極淡,昨夜總在夢囈,眼圈也有了一層淡淡的青。

    可是并不妨礙他的好看。

    她忽然問她:“別人都在逃命,為什么你要沖上去?”

    薛定微微一頓,彎唇,“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時間太緊迫,來不及想那么多?!?/br>
    “你不怕死?”

    “現(xiàn)在想想,還挺怕。”

    祝清晨笑出了聲。

    這個男人,有點意思。

    *

    身在國外,沒有醫(yī)保,薛定決定回家休養(yǎng)。

    躺在病床上,打了通電話給好友,喬愷的聲音大得連坐在沙發(fā)上的祝清晨都能一字不漏盡收耳中。

    “什么?你墜機了?!”

    薛定換了只手拿手機,“我沒在飛機上。剛好在事發(fā)現(xiàn)場,受了點傷?!?/br>
    “牛逼了啊,那么大個飛機,那么大個以色列,隨隨便便都能落下一架砸你腦袋上,你這運氣可以回國買彩票了啊……”喬愷咋咋呼呼沒完沒了。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