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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白云暖一凜,吞了吞口水,身子跪坐下來。 溫鹿鳴不動聲色去溪邊重新清洗帕子,可是雪白的帕子上沾了蛋殼的紅色,怎么揉搓也洗不干凈。 白云暖喃喃道:“帕子臟了……” 溫鹿鳴回頭給了她一個笑容,將帕子攤在一旁草地上,又從懷里掏出另一條雪白的帕子,遞給白云暖道:“手還濕著,趕緊擦干吧!” 白云暖接了帕子,心里一時無法平靜。溫鹿鳴竟將這條自己借他擦汗的帕子一直隨身攜帶著,這若有情似無意的曖昧在滿是發(fā)青蛙叫聲的夏夜也太凸顯了。 溫鹿鳴已在白云暖身邊坐下,而白云暖拿著帕子反復(fù)擦手,局促得面紅耳赤。 溫鹿鳴道:“你再擦下去,手上的皮都要擦破了?!?/br> 白云暖猛然停住動作,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不管是父親的希望,還是阿暖的希望,我只想知道溫大哥你自己的希望是什么。你就不想和你的白世兄一起金榜題名蟾宮折桂嗎?” “我只希望阿暖你舒心便好?!?/br> 溫鹿鳴的聲音在一片蛙聲中顯得分外性/感纏/綿,令白云暖心頭被貓兒的爪子撓過一般,癢到不行。 白云暖側(cè)眸盯著溫鹿鳴,他眼里那樣清晰的情意分明劃過,她心湖立時也有柔波翻涌。 前一世的溫鹿鳴也對自己動過情么?便搜記憶,也想不出具體的畫面,可是她突然覺得那一場緋聞也不是空xue來風(fēng)。否則章思穎如何能生造得有鼻子有眼中傷于她? 只是,如果沒有章思穎的別有用心,溫鹿鳴即便真的對她動過情,于她而言又何錯之有?愛一個人是沒有罪的。 只要這一世自己堅決不嫁給章乃春,溫鹿鳴就算再愛她,也不會成為章思穎傷害她的利器。 而自己絕不能為了防患自己的人生悲劇而去阻攔他人的人生幸福。 想及此,白云暖釋然一笑,果斷回答溫鹿鳴道:“這田園風(fēng)光固然引人,牛背上睡覺,小溪里抓魚,后山有吊死貓的故事,花田里藏著泥鰍八哥和金龜草人,可是這終不是溫大哥你心里所希望的舒心。你只希望阿暖舒心便好,阿暖心中也同樣希望溫大哥能夠舒心,所以,阿暖真誠地邀請溫大哥回白府與我哥哥一起攻讀書業(yè),大比之年能夠蟾宮折桂平步青云……” 月光將白云暖恬靜的笑臉修飾得銀光迷蒙,如夢似幻,女神一般,溫鹿鳴看得如癡如醉,如墜霧里云間。 白云暖的話不過自求內(nèi)心坦蕩,她終是心善豪爽之人,與章思穎、雨墨之流不是同道中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作惡不是她的目的,所以當(dāng)她判定溫鹿鳴是個好人之后就絕不會再去傷害于他。 只是白云暖的自求坦蕩聽在溫鹿鳴耳里卻別有一番弦外之音,于是叫溫鹿鳴愛慕她的心又加深了幾分。 ※ 溫鹿鳴既已決定重回白府,心頭霧霾解開,心情不由大好。與白振軒等人一直暢聊到夜半才各自回房歇息。 王麗楓在房內(nèi)原就睡不著,溫家的木床加了稻草鋪了草席,睡起來依然十分堅硬,又兼鄉(xiāng)下蚊蟲太多,她又是嬌小姐出身,哪里到過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更是輾轉(zhuǎn)難眠,遂喚進(jìn)允姑來替她擦藥水。 允姑一邊替她擦藥水,一邊心疼道:“這咬得滿身包的,姑爺也真是的,好好的白家不呆,偏跑到這鳥不拉屎的鄉(xiāng)下來,簡直瘋了?!?/br> 允姑的抱怨整好落在此時進(jìn)門的白振軒耳朵里,白振軒嫌惡地皺起了眉,王麗楓和允姑一時也慌了手腳。 “姑爺回來了?”允姑上前顫聲福了福身子。 白振軒冷冷道:“除了在王家之外,還請奶娘日后稱呼我少爺?!?/br> 允姑一怔,心里郁結(jié),回頭見王麗楓不住沖她搖頭使眼色,便不敢再說什么,又思慮著夜已深沉,便忍氣吞聲退了出去。 允姑掩上房門出去了,王麗楓才松了口氣,又見白振軒面色黑沉,燭光中整個人陰森森的,又提心吊膽起來。 她要下床去伺候白振軒換衣安寢,白振軒卻嫌惡地躲開,冷言冷語道:“你是嬌小姐,讓你住在這鄉(xiāng)下粗鄙之地,已是委屈了你,又怎好讓你伺候我更衣?這是下人的活,豈不更委屈了王大小姐你?” 王麗楓憋屈,懊喪難當(dāng),卻是欲哭無淚。 她終于問道:“為什么?” 白振軒愣住,不解地看著王麗楓:“什么為什么?” “我嫁進(jìn)白府時日不長,卻也冷眼觀察過,爺你非是薄情寡義之人,你對旁人明明古道熱腸,面善心熱,為什么獨獨對我如此冷淡?”說到此,王麗楓的淚就不爭氣地涌了上來。 她不過一個及笄少女,又怎懂,在不愛自己的人眼中,自己的眼淚不名一文,只會徒增反感。 “你嫁我時日不長,卻已覺我對你薄情寡義,惹你夜半還淚眼潸然的,往后的日子還長,你的日子可怎么捱?” 白振軒的話沒有絲毫憐惜,反倒藏滿奚落與恥笑之意。 王麗楓突覺身子如墜冰窖,不知身寒,還是心寒,導(dǎo)致手腳發(fā)麻戰(zhàn)栗起來。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是我做錯了什么,惹你如此嫌惡嗎?”王麗楓含淚問道。 白振軒卻給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你們王家提出百日內(nèi)完婚,對白家而言,形同逼婚,你既然那么熱切地要嫁給我,就需得知道夫妻之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白振軒說完,衣服也懶得脫,徑自上床和衣而臥,獨留王麗楓對燈垂淚。 次日,白云暖見到王麗楓兩只櫻桃般紅腫的眼睛時著實嚇了一跳,“長嫂,你這是怎么了?難道昨夜哭腫了眼睛么?” 大家都喜氣洋洋整頓行裝準(zhǔn)備回程,王麗楓豈能掃興? 她搖頭掩飾道:“是昨夜睡前喝多了水?!?/br> 這個理由勉強還說得過去。 于是,一行人怎么來的,便怎么回去。 回到白府,楊沐飛向姜女和楊勤封提出申請,說是要留在白家和白振軒、溫鹿鳴一起攻讀書業(yè),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得不到應(yīng)允。 楊勤封道:“楊家又不是沒有教書先生,怎容你在白家叨擾姨父姨母?” 于是,又多留了一兩日,小姨一家便打道回府。 真娘已從牙婆子那里買了幾個丫鬟來,先給王麗楓挑選,王麗楓因為與白振軒夫妻不睦,對其他一應(yīng)事宜都提不起興致,由著白姜氏做主,留了兩個叫南湘和寶蝶的丫鬟勉強使喚著。 “長嫂長日郁郁寡歡,可是那新來的南湘和寶蝶不合她的心意?”白云暖在聽雨軒的回廊上,隔著西角門對梅香塢那邊好一陣張望。 心硯心想,自己拜托章乃春尋訪紫藤,也不知章少爺是否尋到了紫藤的下落,竟一點消息都沒有。 正思忖著,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