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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麗楓此時被二人聒噪得不行,低低呵斥了一聲:“你們兩個夠了!都是從王家出來的,這樣窩里反,是要讓我被人看笑話么?” 見少夫人面含郁色,紫藤一跺腳,扭身跑回耳房去。越想越委屈,少不得大哭一場。 而允姑卻依舊喋喋不休郁悶不平,在王麗楓耳邊道:“少夫人,你看看紫藤這丫頭膽兒肥的,我不過提點她幾句,她就狗急了跳墻般張嘴便咬人,依我說,這丫頭還不如不回來呢!” 王麗楓煩悶地嘆了一口氣,脧了允姑一眼道:“奶娘,她原也為了討好我,你同她較真,又是何苦來呢?” “少夫人……”允姑又覺得委屈了,“我不也是為了少夫人著想嗎?這些繡球花既然夫人只給了小姐,咱們卻去同小姐討要,明擺著短了自己的志氣。” “一家人,何必爭什么長短?!蓖觖悧鞯偷貌荒茉俚偷貒@了口氣。 允姑還想再說些什么,王麗楓道:“奶娘,我想一個人坐會兒?!?/br> 允姑欲言又止,只好兀自彎身退下了。 王麗楓遂在廊下長椅上坐了,一手輕搖紈扇,一手輕撫斜欄,百無聊賴地看著臺基上的繡球花。 白云暖和心硯在東角門邊站了許久,將梅香塢內(nèi)主仆三人的爭執(zhí)聽得一字不差。 她原本踟躕著準(zhǔn)備折身而返了,忽見王麗楓遣走了允姑,遂也向心硯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回聽雨軒去,自己則一柄紈扇,悠悠蕩蕩走到梅香塢來。 “長嫂——”白云暖已走到王麗楓身邊,福了福身子,淺笑吟吟,恭恭敬敬。 王麗楓抬頭,見白云暖如花似玉立在跟前,娥眉淡掃,蓮臉微勻,輕盈如物外之仙,淡雅呈天然之態(tài)。心里一邊贊嘆,一邊起身去扶她。 “阿暖meimei來了?快坐!”王麗楓招呼。 白云暖也不客氣,徑自在王麗楓身邊坐了,姑嫂二人促膝而談。 白云暖指著那臺基上的繡球花道:“這繡球花共有八盆,母親原讓家人給梅香塢和聽雨軒各擺四盆,孰料家人們搞混了,全送到聽雨軒來。午間,阿暖去蘭庭陪母親用膳時,母親問起,阿暖才知道是家人們送錯了,所以便還了四盆給嫂嫂。只是阿暖私心留下了那些粉色的,把這些俗艷的大紅大紫給長嫂,長嫂可不要同阿暖計較才好?!?/br> 白云暖輕聲柔語,王麗楓心里陰霾自然若春風(fēng)化雨一掃而光。 “meimei說哪里話,你就算八盆全都據(jù)為己有,嫂嫂也沒有和你搶的道理,有道是尊老愛幼,誰讓我是你的長嫂,自然要多疼你一些?!?/br> 白云暖看著王麗楓人生得秀麗,性子又如此溫婉寬和,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心里更加生出好感來。 她真誠地拉住王麗楓的手,道:“長嫂,你真好,哥哥能娶你為妻,真是三生有幸,前世積福?!?/br> 王麗楓忽而眸子一黯,只怕當(dāng)事人并不如此認(rèn)為。 見王麗楓神色落寞,抿唇不語,白云暖知道哥哥待虧了她,便曲意討好道:“長嫂,聽聞這繡球花花期只半月,這回若謝了,需得等明年此時才有花賞,長嫂不如獻(xiàn)詩一首吟哦一番,若何?” 王麗楓經(jīng)白云暖一提議,腹內(nèi)早有詩情畫意涌出,但又不好高調(diào),便謙遜道:“meimei提議甚好,只是meimei也是在書香中浸染過的,若要贊這繡球花,需得與我合作吟詩一首。” “有何不可?依從長嫂便是。”白云暖爽快答應(yīng)了。 于是二人盯著那繡球花看了半晌,白云暖先道:“天巧玲瓏玉一丘,迎眸爛漫總清幽。紅云疑向枝間出,明月應(yīng)從此處留。” 白云暖吟罷,王麗楓也有了后四句,輕輕吟道:“瓣瓣折開蝴蝶翅,團(tuán)團(tuán)圍就水晶球。假饒借得香風(fēng)送,何羨梅花在隴頭。” 白云暖拍手贊道:“詞意俱美,長嫂好才情?!?/br> 王麗楓不免紅了臉,“阿暖meimei取笑了,meimei的前四句才是洪爐點雪的佳句?!?/br> 白云暖搖頭,不是自謙,而是真心道:“哪及長嫂后四句字字聯(lián)珠,行行貫玉來得精彩?瓣瓣折開蝴蝶翅,團(tuán)團(tuán)圍就水晶球……”白云暖越細(xì)品,越覺滿口生香。 二人因為互相愛才,惺惺相惜,不免都有些激動。 暢聊了半日依依不舍分開。 回到聽雨軒,白云暖趕緊躲進(jìn)書房,喚來心硯滴露研珠,將先前二人以繡球花為題作下的七言律詩一字不漏記錄下來。 正在書房內(nèi)對著宣紙上那首沾沾自喜,白振軒撩開瓔珞珠簾走了進(jìn)來。 第七十九章 勸軒 “哥哥快來!”白云暖忙招呼白振軒過來。 白振軒見meimei一臉神采飛揚,便湊了過去,見宣紙上筆墨娟秀赫然一首:天巧玲瓏玉一丘,迎眸爛漫總清幽。紅云疑向枝間出,明月應(yīng)從此處留。瓣瓣折開蝴蝶翅,團(tuán)團(tuán)圍就水晶球。假饒借得香風(fēng)送,何羨梅花在隴頭。 細(xì)細(xì)讀來,只覺含蓄雍容又不失新奇藻麗,真可謂句句錦繡,字字珠璣,便拍手贊道:“好詩好詩!尤以后四句畫龍點睛,妙筆生花!可惜了,阿暖是個女子,若是個男兒,大比之年只怕能與我和溫賢弟一爭長短,日后制科定是個出色的人物!” 白振軒接過白云暖手里的宣紙,一時對那首有些愛不釋手。 白云暖見哥哥對長嫂的才情如此贊賞,便有心撮合二人,笑道:“哥哥此番這般盛贊可是沖著這首的后四句么?” 白振軒點頭:“后四句的境界的確非前四句可比,不過通常一首詩的詩眼放在下片更妥帖些,meimei這樣也算先抑后揚,合情合理?!?/br> “只是阿暖有些不高興,后四句并非阿暖所作?!卑自婆僖饴淠?/br> 白振軒愣住,旋即興味盎然問道:“不知后四句出自哪個大家之手?” “這白府門內(nèi),除了你我兄妹,還有誰能聯(lián)出這般好句?”白云暖提醒。 白振軒眼睛一亮,“難道是溫賢弟?” 白云暖搖頭,“溫大哥今日與哥哥一直在書香堂內(nèi)用功,何來閑情雅致與我吟詩作對?” “說得也是,那又會是誰?”白振軒的目光落在書案一旁默默侍立的心硯身上。他進(jìn)書房這么久,心硯一直眼觀鼻鼻觀心靜佇一旁,好似空氣一般悄無聲息,心里不免微微一疼,旋即指著她,對白云暖道:“meimei別告訴我,這是心硯的杰作。” “我?”心硯吃驚抬頭,與少爺四目相對,臉一下漲得通紅,緊張得聲音發(fā)抖,“少……爺真會取笑人,心硯不過略識了幾個字,哪里有這等學(xué)問?” 說著,慌里慌張?zhí)映鰰俊?/br> 白振軒盯著空蕩蕩搖晃晃的珠簾黯然神傷。她竟如此躲他不及嗎? 旋即,轉(zhuǎn)首問白云暖道:“阿暖,這后四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