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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一副頭面到章府去。一路上都郁悶不平的。這副頭面純金打造,得多少銀子呀!真不知少夫人是如何想的。 到了章府,丫鬟婆子引著她去見紫藤。 紫藤居住的園子氣派竟不遜白家的梅香塢,令允姑更加郁悶不平的。一個妾,居室竟然如此奢華,可見章乃春的確對她上心。也不知這死蹄子使了什么妖媚之術(shù),竟有這等好命。 一路上章家的丫鬟婆子都絮絮叨叨說了章乃春對這位新姨娘是如何上心的,言語間很是羨慕。末了有一個丫鬟道:“其實你們都只看表面,大少爺對彭姨娘上心,不過是因為她是白家小姐的貼身丫鬟。白家小姐用她的丫鬟試探咱少爺是不是可以專心不二地對待一個女子呢!說到底,咱少爺對彭姨娘好,那是因為咱少爺對白小姐好,日后那白小姐才是咱章家真正的女主人……” 允姑聽了這話,在心里嗤之以鼻。 進(jìn)了廂房,見到了紫藤,其形容裝扮已和往日做丫鬟時不可同日而語了。身上穿的、戴的,頭上插的,臉上抹的,活脫脫就是個主子的派頭了。 “彭姨娘,客人帶到?!毖诀邆兓胤A的言語舉止也無不恭敬。 紫藤悠悠抬手揮了揮,丫鬟們便給允姑看了茶下去了。 室內(nèi)就留了允姑和紫藤二人。 允姑站在廳上,竟無端地覺得自己開始渺小起來。 紫藤笑道:“允姑怎么突然來看我了?坐呀。” 允姑捧著手中的首飾櫝子,道:“不坐了,奉少夫人之命給彭姨娘送賀禮過來,送完了,我也該回去,少夫人有孕在身,身邊缺伺候的人呢!想少夫人一向宅心仁厚,可是身邊的丫鬟一個個都是想攀高枝兒的,終不是安分之輩,也就允姑我這個老婆子還靠得住些。” 允姑話中有話,含沙射影的,紫藤心里不免憋了一口氣,但面上還是笑道:“少夫人真是太客氣了,想紫藤昔日伺候少夫人左右之時也沒盡到一個奴才的本分,才會讓少夫人嫌棄,遣了紫藤到聽雨軒和心硯換了差事。也幸而要感謝少夫人嫌棄,心硯那么心靈手巧的丫鬟,跟在小姐身邊近十年也沒什么差錯,到了少夫人身邊竟就蒙羞投湖了,若是紫藤再在少夫人身邊伺候下去,還不知得怎么死呢!少夫人宅心仁厚之人也就允姑這樣善解人意的人才配伺候得?!?/br> “做主子的嫌棄奴才沒什么了不起,做奴才的嫌棄主子終不是本分,在彭姨娘心中,大抵現(xiàn)在覺得白小姐比少夫人要好上千倍萬倍的吧?少夫人說你嫁人,她要送你些賀禮,我原就想勸她,何必呢?送再貴的賀禮亦換不來彭姨娘一聲好的,這少夫人卻是實心腸的,不肯聽我的勸,硬要從自己的陪嫁中選這一套最貴的頭面來給彭姨娘道喜,有些個狼心狗肺的奴才,那貪心就跟無底洞似的,豈能填的滿?” 允姑一番奚落,紫藤早已握緊了座椅扶手,恨不能當(dāng)即就抽她幾個大嘴巴子,見她緊緊地抱著那個首飾櫝子,萬分不舍之意,紫藤便笑道:“其實少夫人費(fèi)心了,章家什么沒有?雖然紫藤只是個姨娘,但是托了白小姐的福,爺念我是在白小姐身邊伺候過的,對我是百般寵愛,賞的首飾頭面堆滿了整個倉庫,我還真戴不完。少夫人送的這頭面不如轉(zhuǎn)贈給允姑吧!” “你……”允姑冷嗤,“我就說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少夫人何必來討一個辜恩負(fù)義的賤婢的好?這么好的頭面,彭姨娘既然不領(lǐng)情,允姑我費(fèi)點(diǎn)手勁帶回去還給少夫人就是了。橫豎少夫人的心意已經(jīng)到了,不領(lǐng)情便是彭姨娘的不是!”說著便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紫藤看著允姑的背影,心里好不惱火,驀地喊道:“慢著。” 允姑停住腳步,回過身來,笑道:“怎么?彭姨娘到底舍不得這么貴的頭面,還是要領(lǐng)情么?這頭面,我橫豎還未帶回白府去,彭姨娘現(xiàn)在改變心意自然來得及的?!?/br> 紫藤笑道:“允姑說得對,這頭面是少夫人送我的賀禮?我若不接受便是不知禮數(shù)。好歹也在小姐身邊伺候過一段時間,怎能不學(xué)點(diǎn)小姐的寬宏大度,與小人一般見識呢?我和少夫人原也主仆情深,可不好被居心叵測之人挑撥離間。只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受了少夫人的賀禮,橫豎也回她一個禮物便是?!?/br> 說著,也不讓丫鬟接手,自己親自起身,走到允姑跟前,從允姑手里拿過了那個櫝子,笑道:“允姑請少待,紫藤去去就來?!闭f著,又命令丫鬟道:“好生伺候允姑?!?/br> 允姑郁悶地看著紫藤大搖大擺地離了大廳,入了偏房,心里好不懊惱。紫藤這個小蹄子嘴巴里利索,可比不得心硯由她拿捏圓扁。她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了,兀自喝茶。 ※ 里間,章乃春正躺在榻上,翹著二郎腿玩鳥籠里的畫眉。 見紫藤面色郁郁地走進(jìn)來,他便起身笑道:“那老jian貨惹惱我的彭姨娘了?” 紫藤抱著頭面櫝子,坐在章乃春身邊,委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章乃春拍拍她的面頰道:“我的好姑娘,你不要生氣,橫豎有我對付她呢!”說著便讓四兒抱了個首飾盒子上來。 “這是什么?”紫藤說著就打開了那個錦盒,見里面光華璀璨并排躺著五六枝珠花。上好的織錦制成,枝枝都鑲著名貴玉石。 “不會是將這一盒珠花拿去和她換這一盒頭面吧?不要?!弊咸僬f著,惋惜地就要去拿那珠花,被章乃春一下拍開了手,道:“別動,你不想活了?” 紫藤疑惑地看著章乃春。 章乃春攬住她的肩,道:“這個老賤貨欺負(fù)我的女人,難道不應(yīng)該給她點(diǎn)顏色瞧瞧?” “這上面有毒?”紫藤問。 章乃春點(diǎn)頭。 紫藤道:“你是為了白小姐才要懲治允姑吧?說什么是因為她欺負(fù)我,就會說好聽話哄人?!?/br> 章乃春笑道:“你們家小姐對你那么大的恩情,你就不想報答她?這老jian貨留在白家,只怕不知要給阿暖使多少壞心眼呢!你忘了心硯是被誰害死的?要是沒有心硯來章家求我,我又焉能去海神爺手里把你搶下來?心硯枉死,你難道不該替她報仇?” 紫藤一把合上那珠花盒子,抱在懷里道:“自然是要的?!蹦抗馑查g陰郁起來,允姑也實在是討厭,如果她不在言語上屢屢奚落她欺負(fù)她,她也斷下不了這個決心。 “只是這珠花的毒得如何才能毒死該毒死的人?”紫藤問。 章乃春便吩咐道:“這一盒珠花只有紅色那枝的簪子有毒,你往她頭上一插,她大概回到白家便可毒發(fā)身亡了?!?/br> 紫藤點(diǎn)頭,兀自出去了。 章乃春看著紫藤的背影,挑了挑眉,心里道:阿暖,你說我老是傷害你關(guān)心的人,所以你不喜歡我,那我懲治傷害你的人,你可會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