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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昨兒夜里的事,王爺也知道那藥未必就是晴姨娘下的?!?/br> 張易辰蹙起了眉頭,他看著白云暖白皙的面容,清澈的眼神,宛若一只無害的小白兔,便嘆口氣道:“阿暖,你太善良了。” 白云暖只是在心里道:我不過是不想讓愛我的人覺得我惡毒罷了。 張易辰道:“皇祖母既然說了由你處置,就全全由你處置了,本王不干涉!” “那阿暖處置重了,王爺可不許心疼表妹?!卑自婆_玩笑。 張易辰特經(jīng)不起白云暖這樣的玩笑,酸溜溜道:“阿暖難道還不明白本王的心嗎?” 白云暖擔(dān)心他急得要賭咒發(fā)誓了,忙轉(zhuǎn)而問鐘離雪道:“晴姨娘現(xiàn)在何處?” “在園子里跪著呢!”鐘離雪答。 “這樣冷的天氣,外頭還落著雪吧?”白云暖忙起了身,“隨我出去看看?!?/br> 鐘離雪和美善福了福身子,給白云暖加了衣裳,便跟著去了園子里。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這年春天 園子里極靜,處處銀裝素裹。晴歌就跪在那雪地里,掩面而泣,忽而聽到腳步聲,她便將手從臉上拿下來,只見玉色衣裳的白云暖眉目姣好地從回廊上走過來。她身后跟著亦步亦趨的美善和鐘離雪。 三人已走到臺(tái)階上站著。 白云暖披著厚厚的銀色大氅,內(nèi)里卻是上用薄江綢料子制成的衣裳。雪風(fēng)吹著那繡了繁密花紋的袖子離了手腕,又伏貼下去,旋即又吹得飄起來。繡花雖繁,顏色仍是極素淡,碧色絲線繡在玉色底上,淺淺波漪樣的紋路。衣袖飄飄地拂著腕骨,若有若無的一點(diǎn)仙氣飄飄,那樣美,看得晴歌好不懊惱生恨。 情敵跟前,怎能氣短? 晴歌不哭了,跪在那里,也顧不得寒冷,只是重重地咬住唇。 白云暖見她鼻翕微動(dòng),知道她心里不忿,卻見她不討?zhàn)堃膊恢淞R,只是那么跪著,倒有幾分風(fēng)骨。便道:“晴歌,你可知錯(cuò)?” “知錯(cuò)又如何?不知錯(cuò)又如何?晴歌今日落你手上,要?dú)⒁獎(jiǎng)幭ぢ犠鸨惚闶??!鼻绺枰褍龅醚例X打顫,說起話來也是寒氣逼人。 “看在王爺面上,這一回就這么算了,你好自為之吧!別跪著了,回樂淑園去吧!” 晴歌有些不可相信,白云暖竟然這樣就放過她了。但是在她狐疑的目光中,白云暖已經(jīng)折身走遠(yuǎn)。 晴歌在宮里折騰了一夜,又在雪地里跪了許久,被送回樂淑園時(shí)便昏倒了。白云暖遣人去請(qǐng)了郎中來替她看治,也做到了仁至義盡。 ※ 正月到元宵的這段時(shí)間,張易辰一直在家修整。額頭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了個(gè)淡淡的疤。雪也化了,晴光向好。白云暖道:“王爺可否陪我去看看七尾?” 張易辰當(dāng)然愿意,讓侯伯勇去傳安宇夢(mèng)同去。 白云暖道:“相見不如懷念。他二人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 于是,白云暖帶了鐘離雪,張易辰帶了侯伯勇,輕車簡(jiǎn)從,向明德寺而去。 一路柔柳抽芽,小草冒尖兒,偶爾有灰雀撲翅飛過山石。天與地已經(jīng)展露春的端倪。天兒雖然還是冷著,但風(fēng)里已經(jīng)赫然有了一絲暖意。 明德寺外山嵐深濃。寺前幾株蒼勁的銀杏樹幽靜、肅穆地立著。但聽得誦經(jīng)念佛之聲和悠揚(yáng)的鐘聲一起從寺內(nèi)飄了出來。 張易辰扶著白云暖下了馬車,讓侯伯勇和鐘離雪將王府里帶來的財(cái)帛供奉給寺院,向住持詢問了些洛七尾的近況,住持道:“圓空一切安好?!?/br> 張易辰和白云暖便略略安了心。 住持又道:“只是相爺大人來過寺里幾回,圓空并不愿與他相見?!?/br> 張易辰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白云暖,“圓空不愿意見相爺,不知可愿意見咱們?” 對(duì)于洛七尾的遭遇,張易辰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白云暖道:“無論如何請(qǐng)住持師傅告知她,我們來看她了,見與不見是她自己的選擇。” “如此,貧尼就替王爺和王妃去通稟圓空。”住持施了個(gè)禮便去了。 不多時(shí),便引了圓空過來。 “圓空,你和王爺王妃敘談,貧尼就不打擾了?!?/br> “師傅慢走?!?/br> 圓空向著住持行了個(gè)禮,住持便離去了。 住持一走,圓空方才轉(zhuǎn)過身來,靜靜地看著白云暖和張易辰。她剃光了青絲,緇衣的寬腰闊袖襯得她整個(gè)人更加瘦骨伶仃。那面容已如湖水一般靜寂,目光也是靜寂得沒有絲毫光彩,整個(gè)人若木偶一般,沒有絲毫生氣。 白云暖不由心里一酸:“七尾……” “貧尼法號(hào)圓空。”圓空雙掌合十,對(duì)白云暖和張易辰施了一個(gè)禮。 白云暖忍住自己的淚,喉嚨口宛若梗了個(gè)雞蛋,胸口也脹得難受。她啞聲改了呼喚:“圓空,近來可好?” “方外之人,不受俗世凡塵之?dāng)_,焉能不好?”圓空的唇邊是一抹落寞的笑。 白云暖知道圓空心里的傷還沒有好,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huì)好了。遁入空門只是對(duì)巨大打擊的逃避罷了。 從明德寺出來,白云暖一路上都沉默著沒有說話,張易辰了解地握了握她的手,見她手指冰涼,便將她整個(gè)人攬入懷中。 馬車一路顛簸,白云暖也在張易辰懷里顛簸著。 張易辰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fā)絲,聲音溫暖:“阿暖,每個(gè)人都有每個(gè)人的命數(shù),你不要為圓空感到自責(zé)?!?/br> “可是我覺得是我搶了她本來的幸福,這雍王府的安品園原是留給她居住的……” 張易辰道:“洛七尾從來沒有愛過本王,與本王的婚約她一直是痛苦的,她心上的人是安宇夢(mèng)。所以她從來不放在心上的一樣?xùn)|西,你得到了,是命,不是搶。” 張易辰的安慰和解釋讓白云暖心里的傷感略略好了些,想到安宇夢(mèng),白云暖心里仍然糾結(jié):“王爺,我不明白為什么相愛的兩個(gè)人卻不能在一起,明明可以在一起的?。槭裁??” 見白云暖抬起頭來,情緒激動(dòng),張易辰憐惜地捧住她的臉,道:“阿暖,讓我們好好珍惜彼此,一定不要像安宇夢(mèng)那樣犯傻,好不好?” 白云暖心有戚戚地靠在張易辰懷里,喃喃道:“王爺,我們一定不能犯傻,一定不能……” ※ 王麗楓的后事終于是處理完畢了,王祥康和王建到底念著骨rou之情,同意讓王麗楓葬回王家去。白振軒親自送了王麗楓的棺木回洛縣,又拜見了一回白玉書,探視了剛出生的弟妹白靈、白清,便回轉(zhuǎn)京城,在張易辰的引薦下,去做了太子侍講。每日到東宮做日課的進(jìn)講。太子天資并不聰穎,但貴在好學(xué),白振軒進(jìn)講的第一課便是、足足講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太子聽得津津有味,逢著張易辰,便狠狠夸了白振軒一番,并索性讓白振軒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