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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就罷了。 靠著廳后坣墻板則擺了一張紫檀木大炕,炕面前擺著腳踏、痰盒,正有一穿著灰藍(lán)色府綢繡雙格鎖字紋對襟褙子的老婦人端坐炕上,底下是一條豆綠長裙,頭上齊眉勒著鑲攢珠翡翠抹額,發(fā)間簪了兩支玉簪,兩側(cè)丫鬟婆子雁翅樣站立,一見他們夫妻進來,都道了萬福。 施世范便上前屈一膝給老夫人請了安,敏瑜也循著過往禮節(jié),向前邁了左腿,雙手扶左膝請了雙安。因這屋里的人都是伺候老夫人的,施示范和敏瑜又未曾有過官位封號,少不得要還施眾人一禮。 禮畢,敏瑜又叫了施清遙過來,給老夫人磕了個頭問好。老夫人顯然很是開心,忙叫人搬了椅子命她兩個坐下,又叫人去請了老爺來,指點之間恩威并重,敏瑜不由在心里感嘆,這老太太雖是華發(fā)已生,當(dāng)家主母的做派卻絲毫不減當(dāng)年。 ☆、第四章 侯爺 第四章 侯爺 作者:傅粉何郎 原來這靖海侯夫人本是晉江潘湖黃家的小姐,其兄黃錫袞在朝時一度官居相國,克篤臣誼,才猷練達(dá),深得皇上信任。因靖海侯府前頭的侯夫人生了四子之后染病即逝了,黃夫人便經(jīng)其兄撮合做了靖海侯施瑯續(xù)弦的正室,入門后又給靖海侯生了四個兒子,施世范為八子,乃是最小的一個兒子。 此時黃夫人含笑看著敏瑜和施世范他們坐下,丫鬟們早已把施清遙從地上抱了起來,聽黃夫人的吩咐將她放到榻上,緊挨著黃夫人坐了。 黃夫人笑看一回,才道:“昨兒上京晚了一些,小丫頭都睡下了,我和你們老爺還惦念的緊。今日看去,品格樣貌倒是隨敏瑜你多一些?!?/br> 敏瑜道:“剛生她的時候,額娘還說隨她阿瑪多些呢?!?/br> “是嗎?”黃夫人微微一笑,又看了看清遙幾眼,道,“眉眼隨老八,臉蛋和下巴隨你是再沒錯的了?!?/br> 敏瑜和施示范都笑了,因問起侯爺哪里去了,黃夫人便道:“你們老爺今日晨起就有些不舒服,一大早就去書房轉(zhuǎn)悠了,待會子請了他來,你們再問安也是一樣?!闭f著,又對身旁一個穿素白衫子外罩著湖藍(lán)色交領(lǐng)壓松綠繡花邊比甲的丫鬟囑咐一句:“文杏,去把我和侯爺準(zhǔn)備的東西拿來?!?/br> 文杏答應(yīng)一聲,忙帶了兩個人往隔壁里間走去。敏瑜和施示范面面相覷,都是一陣慶幸,虧得今兒施示范從書房出來的早,要不就該叫侯爺抓個正著了。 不知黃夫人要送給他倆什么東西,卻說施清遙坐在黃夫人膝蓋上,難得看見白色的頭發(fā),直覺新鮮,便欲伸手去揪黃夫人的頭發(fā),唬的敏瑜在底下兩眼瞪得滾圓,也猜不透她閨女要干什么。 一旁站著的蓯蓉正巧看見,也是一驚,忙忍笑按住小丫頭的手,不想動靜大了些,驚著了黃夫人,回頭便問她道:“怎么了?” 蓯蓉支吾不敢言,還是小丫頭嘴快,晃著小手叫道:“幺麼(滿語祖母的意思),你的頭發(fā)為什么是白色的?” “哦?呵呵呵……”黃夫人乍驚之后,聽見是為了這個,不由連連失笑,撫摸了鬢角說道,“幺麼老了,頭發(fā)就白了,這是人之常事?!?/br> 說罷,竟狠心從鬢角扯了一根來,遞到小丫頭手上道:“熬了這么多年,也不過落個青絲如雪。你要喜歡,明兒幺麼梳頭落下的發(fā)絲兒都存起來,叫人送你去。” “嗯?!毙⊙绢^還不知這青絲變白發(fā)里頭的悲歡哀樂,見黃夫人如是說,信以為真的點了點頭,小心的把那一根白頭發(fā)放進隨身帶著的壓金刺錦雞心荷包里。看的四周丫鬟老婆子個個掩口忍俊不禁,黃夫人亦是開懷,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笑對施世范與敏瑜道,“丫頭教育的很好,比靖海侯府的那幾個只知道憨玩的淘氣鬼強多了?!?/br> 敏瑜訕訕一笑,她知道施世范上頭還有七個哥哥,除卻早年戰(zhàn)死的大哥,余下的兄長皆彬彬以文名武略世其家,其中又有三哥施世騮、五哥施世騋、七哥施世驊隨靖海侯在福建水師提督任所,且各自成家,想來黃夫人口中的淘氣鬼就是這幾家的孩子罷。 他們坐著一處說話沒幾句,不多時文杏果然用一個銀托盤子覆了一方大紅綢緞子,托著長長的一個錦匣出來,在侯夫人眼皮底下打開來:“夫人,東西在這兒呢?!?/br> 侯夫人也不去看它,徑自揮揮手:“去送給你們八爺八奶奶?!庇终f,“來時匆忙,找不著更稀罕的,這些都是家中老物件了,也不知你們喜不喜歡。” 文杏聽話的托著錦匣站到敏瑜和施世范面前。 兩人不敢拿大坐著,忙都起身來,朝那匣子里看去,見是一對模樣奇特的玉如意。 敏瑜和施世范自小一樣生在鐘鳴鼎食之家,見慣了奇珍異寶,玉如意倒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過,既是侯夫人相贈,他們自然還是要表現(xiàn)出喜歡的樣子,都讓人收下來道:“是好東西,謝額娘的賞了?!?/br> 侯夫人抿著嘴笑:“這東西別小看了它,早先可是皇帝爺賞來的,說是可以趨吉避兇。我將它贈與你們夫妻二人,也是這個意思。” 敏瑜了然的點頭。 黃夫人口中的皇帝爺,正是后世稱之為’千古一帝‘的康熙帝。怪不得她瞧著這如意眼熟,原來當(dāng)真是在宮里見過的。 施家原是前朝鄭成功的舊部,靖海侯施瑯因?qū)︵嵆晒Α吧崴完?,以剽掠籌集軍餉”的做法提出反對意見,惹得鄭成功很不高興,自此二人生隙。恰在此時,施瑯的一位親兵曾德犯了死罪而逃匿于鄭成功處,還被鄭成功提拔為親隨。施瑯大怒,暗里派人抓回曾德,準(zhǔn)備治罪。鄭成功聞訊急派人傳達(dá)命令,令施瑯不得殺曾德,施瑯不聽,執(zhí)意將曾德繩之以法。 于是殺犯法親兵曾德一事就再次觸怒了鄭成功,由此施鄭矛盾升級,鄭成功遂下令逮捕施瑯父子三人。后來,施瑯用計逃脫,鄭成功大怒即殺施父大宣及其弟施顯,施瑯這才被迫降清,先任同安副將,繼任同安總兵,康熙元年升任福建水師提督,后平定臺灣,順利招撫了鄭氏集團。 因這個緣故,朝野內(nèi)外對于靖海侯曾‘背鄭降清’一事還是頗有微詞的,她舊年在宮里,光是遞進來參靖海侯的折子都不知看了多少本,若非當(dāng)時分管兵部的黃相國極力保舉,皇帝只怕也信不過他。 這玉如意大抵就是靖海侯征戰(zhàn)臺灣那幾年賞下的,算是對靖海侯功績的肯定,也難怪侯夫人會視若珍寶。 才收了禮物,外頭來人說靖海侯過來了,黃夫人便搭著蓯蓉的手站起身,叫人抱上了小丫頭施清遙,欲要去接迎。 桂嬤嬤站在敏瑜身旁,忙在底下捏了一把她的手背,敏瑜不解,扭頭看她。卻見桂嬤嬤朝著黃夫人的方向呶呶嘴,又瞥了一眼左邊。敏瑜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