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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了,正恐侯夫人再出什么意外,便悄聲讓敏瑜去了一旁,勸她道:“奶奶,不是老奴說喪氣話,奶奶是明白人,侯爺眼看就要不行了,甭管后事在這兒辦還是回福建辦,該預備的都得預備了。夫人傷心一宿,也該勸她休息休息。我們做仆人的不敢置喙主子的事兒,奶奶不同,奶奶是媳婦,又是將來的持家人,好歹去勸勸夫人吧。” “嗯?!?/br> 敏瑜含淚聽了王mama的話,她知道這會子讓侯夫人去歇息她斷然是不肯的,便讓人端了粥來,多少勸侯夫人吃些。又打起精神,同施世范把喪葬的事宜說了,施世范也覺情形不妙,不過心存僥幸,倒不大愿意置備棺材香燭等物,敏瑜并不勉強,背地里只叫瓔珞去二門找了管事的,留心京里可有上等的木材留一份,已做備用。 皇宮那里自有耳目通報,皇上憐恤老將,便啟金口,欽點了太醫(yī)院的兩位院判來為靖海侯診治。由此便又多撐了兩日。 夏六月癸未,靖海侯染疾而終。 連哭了多日,敏瑜的淚也早就干涸,隨同著侯夫人跪在床前,就像一尊無主的軀殼立在那里。聽不見,也看不見周圍都是什么樣子。 嚴格來說,她同靖海侯并未見過幾面,只在他同侯夫人上京的這一段日子,才略有接觸。這個老人聰敏而練達,他看穿她和他兒子之間的隔閡,卻從不點破。他會在施世范面前說他娶妻如此夫復何求,亦會在靖海侯夫人面前替她美言,此婦慧善,堪當夫人左膀右臂。 若非侯夫人與施世范相告,她從不知這個老人心思如此細膩。 她敬他,如同敬自己的父親,她愛他,也如同愛自己的父親。 只是,她有太多的來不及,來不及盡孝,靖海侯就去了。 原來……失去一個親人,是這樣苦不堪言的滋味。 ☆、第三十七章 祭悼 第三十七章 祭悼 作者:傅粉何郎 當時施府上下便燒了落地紙、包袱、雨傘等物,管事的前兩日聞聽侯爺身子不濟,又聽說上頭命準備棺材本,遂一并將其他的也置備了。這會子便叫了和尚進來念開路經(jīng)、往生咒,他們邊念,屋里邊給靖海侯更換衣物,一應服飾全換做明制。 侯夫人遵從舊俗,拿了三枚銅錢,分別放在靖海侯的兩手心和口中,俗稱“含口錢”。 更換完衣服,立時施世范帶了人上來,把靖海侯的尸體從床上移到門板上,落地后方抬到堂左側(cè)擺好,又往侯爺臉上蓋了一張紙,覆蓋好被單。 家人們在尸體旁邊點了油燈,擺上香案,燒了香燭鉑紙。 回事處的人已把“報喪貼”寫了出來,分令各個報喪的人拿了一把傘,至親友家報喪。 太醫(yī)們回去復旨,宮里知道靖海侯薨了,禮部便遵從祖訓,依據(jù)品官喪禮定制,請命上裁。康熙度其多年守護邊疆有功,憐其辛苦,于是贈其太子少傅,賜祭葬,謚號襄壯,令以侯禮厚葬。 令甲,命得謚者禮部取旨,行知內(nèi)閣典籍撰擬。 因家書才出,兄長皆未得信,還沒有來得及奔喪,便由襲爵的施世范前往禮部領旨。 又有一出,要送葬須得有喪主,主婦。侯夫人作為未亡人,正在傷心之時,不能出席,就點了敏瑜為主婦,喪主自然是施世范。 靖海侯在施府最長,合家大小都是要戴孝的。mama們便做了孝服,侯夫人為死夫之妻,施世范、敏瑜為死父之子女,當著斬衰;施清遙為死祖父之孫,便穿齊衰。余者大功、小功、緦麻,也按照人數(shù)多少都做了出來。 到了晚上,靖海侯的尸身就由門板移到了棺材內(nèi)。接了報喪帖的各位大人,都攜了家眷手持燃香相送。 靖海侯生時威震邊陲,在京武將惜他往日威風,前來送葬者眾多。便是文官,因有同朝之誼,也多親來。 其中更有諸位阿哥,得知圣旨已下,紛紛備香燭箔紙,領了扈從而來,皆是儀仗喧天。 一時施府門前車馬叢出,燈火通明。門內(nèi)素帛滿院,哭聲震天。 敏瑜領了主婦之職,心中再苦也得出來應付往來親眷。 諸位福晉命婦夫人都知她大有來頭,又聽說施世范襲了爵,不敢讓她辛苦,紛紛勸其節(jié)哀。 侯夫人帶了施清遙只在里間坐著,怕敏瑜力不從心,便將自己身邊的蓯蓉和王mama撥出來聽她使喚。 王mama和蓯蓉陪敏瑜各處問候一遍,又往后廚那里吩咐備上好的茶水,兼之府里第一次辦喪事,諸多不全,都要她一一去打點,三人里外直忙活了一夜。 次日不敢多睡,施世范進來說二哥他們?nèi)羰且s來,還須兩日,只怕侯爺要先封棺了。 敏瑜卻不這么想,畢竟逝者已逝,若不叫生者見最后一面,豈不終身抱憾?于是夫妻兩個商議了,去回侯夫人,將衣冠暫封了,卻把侯爺?shù)墓撞耐`堂后另放了兩日,專一等二哥他們趕來。 侯夫人起先還時刻囑咐人留意敏瑜那邊的情形,若她撐不住,自己便要出去頂替一二。孰料婆子們回來都道安排的很仔細,并無大疏漏,便是照顧不到的地方,王mama也都提點了。 侯夫人暗里沉吟,方醒悟她在宮里呆過,昔年皇太后和皇后貴妃駕崩,必然經(jīng)歷的,是以今日才沒有出亂子。由是越發(fā)放心,不過每日在房里睹物思人,念經(jīng)茹素罷了。 后,便是立孝堂了。既是公侯府邸,須得做滿七七四十九日功道,才可出殯。這七七四十九日每日吃飯時,靈前都要如侯爺在時供奉上飯菜,若有親友祭奠,家人還須得陪哭方可。 敏瑜這般勞頓,由是幾日下來,人都瘦脫了一圈,素服素面,越發(fā)顯得清透了。是日,安親王府也看了侯府的幾分薄面,遣了家中的小世子過來祭悼。湄芳混在人堆里,亦是裝扮成個小子樣兒,跟著世子爺華圯前來施府。 二人在靈前祭奠畢,施世范便得了家人的信兒從外迎過來,因他已襲爵,華圯于他不過行了平輩禮。施世范便又要同湄芳行禮,卻讓華圯攔住笑道:“世兄不比與她多禮,她另有事兒呢?!?/br> 施世范雖與這些王公貴戚往來不多,不過舊年終究在宮里當過差,見華圯相攔,還當是他們府里的仆從,就大膽看了一眼。乍見之下,只幾乎沒叫出來,忙的一把捂住嘴,不及多說,那里華圯已經(jīng)笑著把他拉開了。 湄芳在他們身后一吐舌頭,也不叫人跟著,獨自一人便往靈堂后尋敏瑜去了。 侯夫人連哭多日,這半晌正覺頭暈眼花,敏瑜擔心她身子,吩咐了蓯蓉文杏將她扶去內(nèi)堂休憩。施清遙亦是一身齊衰素服,她人本就生的靈巧,穿了素服直如雪人兒一般,玲瓏可愛。 小丫頭還不知死亡的深刻意義,只知道她阿瑪告訴她爺爺在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