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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伏的哽咽呼喚聲在人群中不住的響起,就在這時候,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在眾目睽睽之下,踉踉蹌蹌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那原本已經(jīng)擺出了一副兇神惡煞的面孔,想要呵斥周總奧百姓們的順天府衙役們幾乎瞬間如同被擼舒服了毛的貓兒一樣,低眉耷眼的趕忙把囚車停在了官道中間,一個兩個地對著老者做起了長揖. “這不是蘇老大人嗎?您都這么大年紀了,怎么也跑到這大街上來湊熱鬧了?”其中一個為首的順天府衙役在給老者作揖以后,趕忙過來攙扶他,“要是被人不小心推搡了一把,那可怎生得好?!?/br> 那被稱作蘇老大人的老者半點都不給那為首衙役面子的直接把他殷勤伸過來攙扶的手重重拍落一邊,然后才攀著囚車的木制欄桿就要往上面爬。 大家都被他的這一行為驚嚇得面如土色。 就連一直保持著八風不動姿態(tài)的顧承銳也條件反射地喊了一聲,“老大人小心!” “放心!你別看我老頭兒現(xiàn)在都要拄著拐棍兒才能夠走路,但是這力氣大著呢,這么點小高度,對我老頭兒來說,簡直不在話下!”蘇老大人一邊對自己大吹大擂著,一邊嗨喲嗨喲的爬到了囚車上,兩腿直打顫地攀附著囚車頂板,喉嚨沙啞地說道:“老頭兒沒用,救不了你爺爺,也救不了你一家人,如今唯一能夠為你做的就是……”蘇老大人響亮地抽了抽鼻子,“為你倒上一杯送行酒,為你送上一包故鄉(xiāng)土,以后不論你還能不能夠回到京城,老頭兒,都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順順順利的!” 蘇老大人一邊說一邊沒好氣地對著后面大聲喲喝著跟著他一起到官道上來送行的小童。 那小童求爺爺告奶奶的才提著一個小食盒擠到了蘇老大人身邊。 蘇老大人吃力無比地接過,把食盒放到拷著顧承銳脖子的木枷上,又顫巍巍地打開食盒,親自倒了杯酒喂到顧承銳張開的嘴里,又喂他夾了好幾口的菜,然后才從自己的懷里把那裝著京城土壤的小荷包塞進了顧承銳已經(jīng)有些破破爛爛的囚衣里。 “承銳!你是個勇敢的孩子!答應(yīng)蘇爺爺!不論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你將面臨著怎樣的艱難和坎坷,困苦和絕望,都不要輕言放棄!都不要輕言放棄!你要知道,你是你爺爺和父親最后的驕傲和希望!” 一直都保持著驚人沉默的顧承銳在聽了蘇老大人的話后,臉上的表情終于帶出了些許觸動的痕跡,不再像剛開始一樣,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一般,對這個世界所發(fā)生的一切都表現(xiàn)的格外冷漠和百無聊賴。 他以一個極為艱難的動作,勉強把脖子往上抻了抻,臉上表情十分堅定地看著蘇老大人,一字一句地道:“還請老大人放心,即便是到了嶺南,我也不會自暴自棄,而且,我們必有重逢的那一日!” “必有重逢的那一日?”蘇老大人表情錯愕的看著顧承銳,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顧承銳滿臉鄭重地再次點頭,用很是肯定地語氣再次強調(diào)道:“是的,還請您相信,我們必有重逢的那一日!” 本來就已經(jīng)老淚縱橫的蘇老大人在聽了顧承銳的這番承諾以后,那渾濁的淚水更是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洶涌而出。 他垂垂老矣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滿腔的激動之情,緊扣在囚車頂上的雙手也仿佛脫力一樣地陡然一松,整個人都在大家的驚呼聲中往地面上仰倒而去。 由于身形受困的緣故,顧承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蘇老大人往人群里摔去,他睚眥欲裂,偏又無法可想,只能在喉嚨里發(fā)出低低地咆哮! 底下的人們也爭先恐后地大張著雙臂飛撲了過來,試圖想要用自己的血rou之軀接住力竭后仰的蘇老大人。 在這危急一線的緊要關(guān)頭,說來遲,那時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騎著一匹烏云踏雪飛身靠近這里的紅衣女騎士見此情形,手中馬鞭陡然朝前用力一揮一繞,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的蘇老大人就重新被結(jié)實的馬鞭扎扎實實的在囚車邊緣上,扎扎實實地捆了個滿滿當當。 虛驚一場的蘇老大人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逃過一劫感到慶幸,就已經(jīng)被那英姿颯爽的女騎士震得瞳孔一縮。 “昭……昭華公主?!”他用不可置信地聲音喚道,好不容易空出來的手,也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其他看到紅衣女騎士的人們也是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之色。 顯然,大家做夢都沒有想到,昭華公主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一個敏感異常的地方! 她瘋了嗎? 難道她不怕她的父皇知道她來送行后雷霆震怒的降罪于她嗎?! 再說了,她已經(jīng)在當今圣上的強行干預下與顧駙馬和離,就算她今日沒有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會有人說她什么不是嗎? “蘇老大人好眼力,本宮戴著帷帽居然也能夠認得出本宮是誰!”一身紅衣似火的昭華公主對著蘇老大人說了句玩笑話,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摘下了頭上的帷帽,露出一張英氣勃勃的俊俏面容來。 眾所周知,這樣的昭華公主像極了當今年輕的時候。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今才會在顧氏一族犯下如此謀逆大案以后,還愿意給昭華公主的前夫一條活路的緣由所在。 因為他舍不得自己最心愛的女兒沾染上那克夫的名頭,哪怕沒有人敢當著他亦或者他女兒的面說也一樣。 “公主殿下說笑了,”蘇老大人干巴巴地在小童和順天府衙役們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從囚車上下來,然后仰著臉對依然高踞馬上的昭華公主道:“不知公主殿下來此有何貴干?” “來此有何貴干?當然是陪本宮的夫君一起去流放啊?!闭讶A公主輕描淡寫地在人群中扔下了一個把所有人都炸得人仰馬翻的炸彈以后,才慢悠悠地斜睨著從她出現(xiàn)以后就一直用一種很是古怪的近乎探究的眼神緊鎖著她不放的顧承銳道:“不知駙馬對此意下如何?” “公主殿下說笑了,”顧承銳用異常冷漠地聲音對整個人看上去有若烈日一樣英姿勃發(fā)的昭華公主說道:“下官與公主殿下的姻緣已在當今圣上的做主下徹底了斷,以后自然是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又哪里來的夫君,又哪里來的駙馬呢?” “本宮知道駙馬對本宮有怨,本宮能夠理解,”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被自己曾經(jīng)的駙馬挖苦成這樣,昭華公主卻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不過所謂的和離之事,不過是本宮父皇的一廂情愿,本宮自己并沒有答應(yīng),是以,在本宮的心里,夫君永遠是夫君,駙馬也永遠是駙馬!” “公主殿下又在說笑了,”顧承銳一臉冷笑地再次說道:“你我的和離文書都已在宗人府備檔,又豈是公主殿下您一句不答應(yīng)就能夠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