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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套供,他最拿手。當(dāng)年在京城里非常有名氣,人人都敬他三分?!边€對后面的官說,“快過來,今天讓你們這幫小子開開眼。” 當(dāng)官的都比較怕都察院的人。侍郎和沈練都挺慎重的,站到了門口去迎接。 趙長寧是小官,沒道理小官也不去。于是這邊的審訊暫時聽了,她就跟在后面垂手等著。聽說這位神秘的僉都御史是剛回京城的,而且手段了得,沈練也覷他幾分,趙長寧倒是有點好奇。 人群喧嚷,好久后她才看到門被打開了,有個人緩步而優(yōu)雅地走進(jìn)來,隨從下屬跟在周圍簇?fù)碇w長寧從來沒見這么多人簇?fù)碇?。他穿了件新做的官袍,正四品云雁紋的補(bǔ)子,緋紅色官袍,嘴上帶著笑容。 “竟然能看到周大人親自前來,您多久沒有在京城出現(xiàn)過了,真令刑部蓬蓽生輝??!”那侍郎大人說話卻非常的客氣,笑道,“您請這邊來!” “吳大人太客氣,帶我去看犯人吧?!边@人說話的聲音一貫朗和。 趙長寧卻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怔了很久不知道說什么。以至于這個人被簇?fù)碇叩搅饲懊妫矝]有出聲。 竟然是周承禮! 他是僉都御史,曾經(jīng)在京城任職,備受別人尊敬……這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七叔嗎? ☆、第五十一章 第51章 一眾人圍擁著周承禮坐下,他還含著笑跟刑部左侍郎說話。說完之后才看向犯人,隨后下了位置走到他面前,淡淡地問了句:“曹大人?” 渾身冷汗的曹思雨抬起頭,一看到周承禮,眼睛里出現(xiàn)一抹奇異的亮光,卻又慢慢將頭低下了,聲音喑啞道:“……竟然是你!” “曹大人盡可將一切招了,免得受這些苦楚。你也知道周某人是讀書人,見不得這些血腥的場面?!敝艹卸Y溫柔地說,“但周某人若是真的動了手,卻是比常人要狠些的,曹大人要考慮清楚?!?/br> 曹思雨閉了閉眼睛,血從他的額際緩緩流下來,他疲憊地道:“說了這些還不夠么?別的什么都沒有了……” 周承禮似乎在背后沉思什么,沈練看了會兒,招手叫長寧過來,吩咐道:“……去寫證詞?!?/br> 好吧,現(xiàn)在她又成輔助角色了。 趙長寧坐下來蘸了筆墨,將二人所說的寫下來。 周承禮回過身,他是在看墻上的刑具,刑部的刑具一向是最全的。刑部的環(huán)境陰暗,他掃到末尾,才看到坐在那里的趙長寧,一開始只是覺得感覺相似,等趙長寧抬頭起來,他才發(fā)現(xiàn)真的是她!她表情寧靜,手執(zhí)毛筆——執(zhí)筆的姿勢,還是他親自糾正過的。 周承禮看著她,嘴唇微動,竟沒想到她在這兒! 那接下來的刑訊該如何進(jìn)行? 周承禮似沒看到她,又轉(zhuǎn)過頭跟左侍郎說:“他既已經(jīng)奄奄一息,倒不如休息兩日再審。換個人刑訊——”又是語氣一頓,“讓這些人先出去吧,我不喜歡有人在場?!?/br> 于是頃刻,趙長寧就被清退出場了,只三位大佬留在牢內(nèi),他們這些小官在外面吹風(fēng)。 不遠(yuǎn)處就是刑部的馬廄,大雪里蓋著溫暖的稻草,馬們的皮毛都油光水亮,慢吞吞地吃草。末尾那馬小了一大圈,看著他們這些在外面吹冷風(fēng)的官員,甩了甩馬尾巴,悠然自得。然后長寧才發(fā)現(xiàn)這分明就是紀(jì)賢的驢,它脖子上還掛著刑部專用的牌子。跟馬養(yǎng)在一起,搶馬的草料吃,馬兒們都怕它三分。 大雪又開始飄揚,只見得有個穿著厚厚長棉衣的人走過來,懶洋洋地抱了個手爐。卻是個熟人,紀(jì)賢。 趙長寧身邊的多是刑部官員,給紀(jì)大人打招呼。紀(jì)大人卻看到了趙長寧,笑瞇瞇地說:“咦,這不是趙大人嗎?許久不見啊?!?/br> “紀(jì)大人這么冷還要出門?”趙長寧笑問。 “人窮志短,出去喝杯酒而已,趙大人要一起去嗎?”紀(jì)賢道。 大明朝的官員俸祿真的很低,例如海瑞,他是出了名的清廉,平時只靠俸祿吃飯。他老娘過生日的時候買了兩斤rou吃,竟然傳為稀奇事,連皇上都問身邊的太監(jiān):“朕聽說海瑞昨天買rou了?” 聽說紀(jì)賢在京城為官,從沒有人知道他家世如何,只靠俸祿活,當(dāng)然是真的很窮了。 “不善飲酒,紀(jì)大人去吧?!遍L寧淡淡笑道。紀(jì)賢就道:“那趙大人繼續(xù)吹吧。”從馬廄里牽出他的毛驢,騎著毛驢一顛一顛地走了。 凜冽的北風(fēng)從空曠之處席卷而來,吹得滿天際都是亂雪。 * 天色暗下來,大雪不斷,趙家卻前所未有的熱鬧。掛了紅縐紗燈籠,前院還擺了幾桌席面。數(shù)位朝廷大員前來道賀,車馬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都察院僉都御史周承禮復(fù)職了,多年前他被外派去江浙一帶,至于去做什么沒有人知道。這番回來卻是官復(fù)原職,早年聽聞過他威名的、與他結(jié)交的都來了。他笑語晏晏地站在宴席之間,與同僚對飲。 一輛轎子停在門口,轎子門壓低,有個人從轎子里跨了出來,卻是身著正三品官服的杜成。自從趙長寧與杜若昀的親事不成,杜成已經(jīng)很久沒有踏足過趙家了。原來周承禮在官場從未表明過他是從趙家出來的,現(xiàn)他才知道是周承禮是趙家的養(yǎng)子。他看著‘趙府’二字嘆了口氣,對隨從道:“行了,進(jìn)去吧?!?/br> 趙老太爺聽說杜成來了很驚訝,親自去迎了杜成進(jìn)來。進(jìn)來之后杜成卻與周承禮、趙老太爺進(jìn)了里屋說話。 趙長寧坐在宴席里喝茶,自從七叔這次回來后,走到哪兒都是眾人圍擁,可見身份不一般了。都察院僉都御史雖然和詹事府少詹事同為正四品,但是僉都御史卻是有實權(quán)的,兩者比不得。她連單獨跟他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她百無聊賴地偏頭對四安說:“四安你看,這時候咱們頭上那塊匾額要是掉下來了,砸死十個人里八個都是太-子黨?!?/br> 四安哦了一聲,好久才問:“少爺,什么意思啊?” “自己想吧?!遍L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趙長淮側(cè)頭看了看長兄喝茶,嘴角微微一扯。“那大哥也是其中一個了?!?/br> 趙長淮受翰林院侍讀學(xué)士賞識,前段時間已經(jīng)升為修撰了。如今翰林院的庶吉士里,他是最出挑的一個。他坐在那里默默地喝茶,似乎周圍的繁華,周圍的一切與他的干系都不大。 有時候看著這個弟弟,趙長寧也有種他心思沉如大海的感覺。竟和周承禮一般,看不透。 夢里,他最后官至兵部侍郎。 趙長寧沒有接他的話。 等宴席散了都沒有看到周承禮,但應(yīng)該是要去給他請安的。回屋子里看了兩本卷宗,長寧才去東院。 周承禮還在跟個長寧不認(rèn)識的官員說話,看到她過來,招手讓長寧隨著他一起出來。周承